这下,不仅是凤倾城,就连吴邪也愣住了,他旋即破口大骂,“你个疯女人,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你快放我出去,等我出去……”
女人看吴邪的眼神有些受伤,凤倾城更加觉得奇怪,女人垂下头,“这世间有什么比骨肉分离更痛苦的呢?”
“你……说什么?”凤倾城心下大骇,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是……苏晚晴?”
听凤倾城这么说,吴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惊恐地看着那个女人,不敢相信凤倾城的猜测。
“我就说了,你很聪明。”女人缓缓站起身,“对,我就是苏晚晴。”
“不可能!”吴邪摇头,“我母后因为生我难产而死,你不可能是她!你那么坏,你把我困在这儿,你不可能是她!”
“邪儿,我真的是你娘。”苏晚晴眼底含泪,想靠近篱笆又不敢,她什么都不怕,可却怕吴邪不肯与自己相认。
“且慢!”凤倾城闪身挡在她和吴邪之间,“你说你是苏晚晴,有什么证据?”
“证据?”苏晚晴蹙眉,想了想摇头,“我没有……”
“倾城姐姐,她是骗子,你别信她!”吴邪大声喊着。
凤倾城看了眼吴邪,目光重新回到苏晚晴身上,“或者你至少应该知道些关于君北寒的事儿?”
“他……”苏晚晴听凤倾城提起君北寒,神色微微一怔,但旋即就掩了过去,“我与他一起在依兰城长大……”
“这些是个北荒人都知道。”凤倾城冷声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了。”苏晚晴有些沮丧,自己居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和君北寒之间剩下的真的不多。
“那扈拔山月呢?”凤倾城提醒道。
“对,对,”苏晚晴眼前一亮,“扈拔山月是依兰城的少城主,他喜欢化名为赫连飞霜,在一个山寨当寨主……”
凤倾城蹙眉,她说的这些的确知道的人不多,“你可还记得当初跟他一起逃离依兰城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苏晚晴退后两步,震惊地看着她。
“扈拔山月亲口告诉我的。”凤倾城顿了顿,“关于那次逃走,你可还记得什么?”
“那次……”苏晚晴陷入回忆,眼神变得愈发复杂,“他带着我,骑着金豹逃走,当时君北寒追了上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突然受了伤,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苏晚晴记得的东西不多,但那次却记忆深刻。
“是君北寒做的?”凤倾城追问道,眼下她心中已经基本确定面前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苏晚晴了,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苏晚晴会没有死,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扈拔山月说的是否是真的。
“不是,”苏晚晴摇头,“不过最初我和扈拔山月都以为是他。”
“你是怎么知道不是君北寒?”
“后来君北寒带我回了宫,用尽一切方法替我治好了眼睛,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他做的。”苏晚晴叹了口气,“可是将我与扈拔山月分开的让我痛苦一生的却真的是他。”
“你不爱他么?”凤倾城忍不住有些替君北寒难过。
苏晚晴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我与扈拔山月从小一起长大,记得小时候他喜欢带着我骑着金豹在草原上驰骋,他还说他是少城主,将来还会当城主,我就是城主夫人……”
过了好久,她才再度开口,“可是后来君北寒出现了……”
凤倾城不语,瞥了眼吴邪,他垂头丧气地坐在篱笆里看着苏晚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后竟然对父皇心存怨恨。
“我知道君北寒对我很好,可是我爱的人始终是扈拔山月。”苏晚晴垂下头,“我是个坏女人,这还不够,我还是个坏娘亲,抛下自己的儿子和丈夫不管不顾。”
“我记得吴邪说君北寒告诉他,”凤倾城顿了顿,“你是在生吴邪的时候难产而死?”
“嗬,”苏晚晴笑了,“也许,这样说他心里会好受些吧。”
凤倾城知道此事定然是另有内情,她蹙眉,“你应该不希望吴邪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邪儿?”苏晚晴站起身,一步步朝着篱笆走去,吴邪盯着她,眼神很复杂,有犹豫,有迷茫,有怨恨,“对不起,是娘不好。”
“为什么?”吴邪也站起身,与她对视着,“为什么要抛下我?你知不知道没有娘的孩子从小就很孤单,每晚父皇都不陪我入睡,我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睡在空旷的大殿;你知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修习受了伤都有娘疼,又是做好吃的又是安慰,可是我只能自己默默地包好伤口……你知不知道……”
吴邪开始啜泣,他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邪儿……”苏晚晴抬手想去安慰他,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凤倾城知道纵然她想,她怕是也已经错过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娘的阶段,吴邪成长的时候她不在,现在吴邪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所以,你说圣君救了你,就是那次?”凤倾城追问道,她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君北寒发现了我写给扈拔山月的信,”苏晚晴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痛意,“他和我起了争执,在雪域后山上,他一时失手将我推落了深崖。”
“不可能!”吴邪摇头,痛苦地看着她,“父皇那么爱你,他不可能这么做!你不在了之后,父皇有一段时间晚晚将自己困在你的宫殿之内,他都不肯见我,你骗人!父皇不会则会么做的!”
“那信有什么问题?”凤倾城何等聪明,她当然不信君北寒会因为一封信就对苏晚晴下了杀手,定然有内情。
“已经不重要了,”苏晚晴轻声开口,“他已经死了。”
“所以,扈拔山月才一直与青芜城为敌,他要替你报仇?”凤倾城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扈拔山月口口声声说要对付君北寒,想不到水落石出时自己才知道君北寒的一片痴心根本就错付了。
“他真傻。”苏晚晴想到扈拔山月脸上难得现出一抹温柔,“小时候他可是连只兔子都不愿意杀的,后来他戴上了头盔,他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硬起来。”
“他不傻,傻的是君北寒,”凤倾城不由得有些替君北寒难过,“他为了替你爹报仇,煞费苦心找去了惊鸿城。”
“我知道,惊鸿城城主是你外公,”苏晚晴盯着凤倾城,“所以,他最终并没有信守对我的承诺,不是么?”
凤倾城有些不悦,“难道你敢说当初在依兰城不是你给了君北寒错误的信号,让他误以为你喜欢他?要知道一个作为质子的不被人看重的皇子,在异乡遇到一个女子对他流露出好感,难道他去争取这份感情有错么?”
“我对谁都一样。”苏晚晴摇了摇头,“君北寒不过是我的朋友,后来我嫁给他也是因为我爹,他说如果君北寒真的能成为北荒皇,一定会对依兰城痛下杀手,而我是让他放过扈拔山月的唯一机会。”
凤倾城此刻终于了然,原来所谓的感恩老城主的抚养之恩是假,君北寒对依兰城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都是因为对苏晚晴的承诺,她突然有些讨厌眼前的女人,她太有心机又会装得楚楚可怜,聪明如君北寒都会被她骗过,定然不是什么善类。
“其实我当时……”
“我不关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凤倾城抬手打断了苏晚晴的话,无视了她错愕的眼神,“我要带走吴邪。”
苏晚晴敛去眼底的柔色,声音沉了下来,“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是么?”凤倾城扫了眼篱笆门,又盯着苏晚晴,缓缓走上前,突然袖中滑落匕首,直指苏晚晴的脖颈。
“你杀了我,也带不走他。”苏晚晴别过头去。
“倾城姐姐……”吴邪此时矛盾不已,他恨苏晚晴欺骗父皇抛弃自己,可是另一方面她毕竟是自己的娘亲,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你是吴邪的娘,”凤倾城一字一句道,“所以我留你一命,但是,如果你不说出如何破解这阵法……”
凤倾城手中匕首翻转直逼她的脸,“我就一刀一刀毁了你的容貌。”
苏晚晴闻言眼神滞住,震惊地看着面前带着嗜血杀意的凤倾城,“你……你不会……”
“我说了,你的命我留着,”凤倾城轻嘲道,“不过我又不是君北寒,也不是扈拔山月,怜香惜玉的事儿不好意思,我做不来。看得出,你对自己的容貌很是看重,即便是在雪域中受风雪侵蚀,你也不忘好好保养,二十岁出头依然肤若妙龄,想必没少下工夫吧?”
“你……”苏晚晴胸口起伏不定,她知道凤倾城,也知道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我有得是办法让圣君无法替你恢复容颜,”凤倾城鄙夷地看着她,“苏晚晴,君北寒瞎了眼才会喜欢你。现在,做出你的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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