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彻底醒了
易凡的每句话都像一根锋锐的利刺,句句刺进他们的心窝,令所有人羞愧难当
他们哽咽着默默流泪,跪地的身体抽搐的一颤又一颤,却不敢放声大哭。因为此时,他们觉得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看看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们险些害死了自己的兄弟。不,不是兄弟,是恩人。
血虎明知道这里有近百万联军,却还义无反顾的冲进来帮助我们,我们竟然嫌弃人家来的人数太少
这一刻,满城将士被易凡的当头大喝,喝得无地自容。直到此时,他们才认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原来,我们是“战士”
想当初,黄魔王率领二十五万魂兵第一次来这里叫阵,我们没有一丝害怕,我们甚至敢嘲笑对方。那时候,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本分和责任。
可是,当渊少冕带着拒魔岭满城守军阵亡的消息赶来时,战士们开始担忧了。
随后,追杀渊非墨的妖无极开始围城,魔界绿魔王的援兵赶来,妖界大军兵临城下,整个将军城已是人心惶惶
但战士们仍抱有一丝侥幸,他们坚信自己和兄弟们可以守下来。因为我们的城墙很高,我们头顶有五艏墨家打造的巨型战舰
可当梦魇军的铁蹄踏来时,战士们惊恐了。尤其当他们的求援战舰刚一发动,就被敌人当空击落。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彻底掉进了冰窖里。
也许从那时起,我们就忘记了自己是谁。我们开始恐惧,开始颤抖,我们像个农夫一样开始绝望。我们完全忽略了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是守护苍境百姓的勇士。
如今,我们醒了,真的醒了。可我们连农夫都不如,连婊子都不配。当婊子被人强行摁在床板上时,她们还会反抗的咬上几口。面对百万敌人,我们只能瑟瑟发抖,只能龟缩起来。我甚至天真的以为,可以抛弃战友来换取自己的平安,简直可笑
易凡的话刺痛了每个人最软弱的一面,尤其当惊无罪的出现,无疑煽了他们一个血淋淋的耳光。
天呐,我们没有要把世子交出去的想法。
西豪乃万兵之皇,惊无罪铁定是下一任白虎域主,我们怎么敢把自己敬若神明的白虎之王交出去。
城内的一千血虎兄弟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世子他又瘦又弱,被挡在人堆里,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他不站出来,谁能看到他
可是,如今他还是我们的世子么
在我们的印象里,他除了会玩女人,就只会烫头发。他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在苍境拓展光荣的美容美发事业。
可现在他自己的头发都变成一团乱麻,沾满污血的贴在头皮上。他的脸上有伤疤,他枯黄的面容看起来威严无比
这一刻,满城士兵的脑海“轰”然一震。他们想起来了,原来世子在三个月前,就跟着定剑海队伍去了恶狼关
也就是说,当一百多万敌人扑向峡谷时,我们的世子都没后退一步,孱弱的他都在浴血奋战。
他怎么能跟凶残的妖兵战斗,他应该被我们保护起来,他应该坐在白虎城的宫殿里,享受几百个美女的揉肩搓背,美女们应该用纤纤玉手,把一颗颗水晶葡萄丢进他的嘴里去。要知道,世子大人他有洁癖啊。
可是,看看,看看
他满脸鲜血,脸上带着被人砍出来的伤疤。就连防御力极强的双虎软丝甲,都被那些贱妖撕成了布条子。
这一刻,士兵们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能把一个以“废物”冠名,只能玩女人烫头发的纨绔子弟,变成面前令人不敢直视的“白虎骄子”
“呼”易凡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从来没在旁人面前,尤其是当着十几万人的面,说出这么多的话。这时,易凡突然发现,原来骂人也能骂得这么过瘾。
“我累了,真的很累,从踏进恶狼后,我没轻松过一天”易凡望向卫正:“也许,我现在应该带着师弟们去看看少冕殿下怎么样了。毕竟,我们都很挂念他”
易凡把昏迷的关聂交托到一名血虎战士手里,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内城:“卫大将军,他们毕竟是你的兵,可真是群好兵,比冰城的人强多了,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哗啦”不足八十人的定剑海大队,紧紧跟在易凡的身后,昂头挺胸的迈向了内城。
“呸是我爷爷调教出来的好兵”惊无罪一口唾沫吐在了卫正的战靴上,随后,狠狠瞪了一眼对方,也跟着队伍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我”卫正怒不可揭,扬手抽出一匹奔雷兽背上的马鞭,抬手朝着最近的一群士兵抽去。
这一鞭子包裹着他强劲的元气,一旦抽下去,别说活命,估计身体会当场分家
“算了”李毅抬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臂,朝着卫正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打在他们身上,疼的却是自己”
“唉”卫正重重叹了口气,手里的马鞭无力丢落。
“呜呜将军”
“将军,我们错了”
“兄弟们,我们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
“我们昏了头了,对不起大家”随着易凡他们的离开,这一刻,战士们终于哭出声来。
“虎”城内残存的血虎战士,齐齐把手中的刺枪戳在了地面。
“哗啦”全城十七万白虎士兵,一瞬间站的笔挺。这一刻,他们无比庄重的朝着一千多勇士,行了一个最崇高的军礼。那泛着泪光的双眼里,凝聚出众志成城的火焰
静了,又静了
都是军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谁向谁道歉。战士们需要的,仅仅是能够互相尊重而已
李毅望着远方人群里,那道渐行渐远的黑甲身影。有时候他真的猜不透,也看不懂。
明明是个看起来白皙俊俏的书生脸,别说放在猛虎一样的军队里。就是搁在苍境的百姓堆里,都显得那么单薄
可他却从不凭“脸”讨人喜欢,他是个沉默的人,平时不吭一声,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却总能在危急关头,在所有人都灰心丧气的时候,用他那道单薄的肩膀,扛起人们的沉重
李毅非常清楚易凡走时说的那句话是啊,累,何止累
他望着一旁昏迷的关聂,此时与易凡比起来,关聂是多么幸福,他累了就撒手歇一歇
可那孩子连喘口气都是一种奢望,从他们的长老死亡那刻起,到葬天关撤退后继承巨岩的军职,又从关聂昏迷后继承煞虎传承成为“军团长”。直到此时,他接下整条西线的指挥权。
李毅清楚的明白,易凡的担子越来越重,重到任何人分担不了一丝一毫。哪怕只是一丁点,恐怕都能让自己这位上将手足无措,压到当场崩溃,易凡他多想歇一歇啊
“我从来不觉得大哥能比我强,至少在修炼上他只是比我运气好,体质强了一点。然后在传承上,雷虎的档次比我高了一截。但我真的从没觉得他比我强,可是”李毅欣慰的看着关聂:“有一点我永远比不上他,大哥的慧眼万里挑一”
夜来了,一轮提前升起的圆月,把月光洒在城内,照在关聂昏迷的脸上。李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居然看到大哥在笑,虽然只是一丝细微的表情,但真的看到大哥在笑
易凡不吭一声,带着身后一群定剑海的弟子,一路从外城迈入内城,又从内城七绕八绕的进入主城。
一路上,所到之处,所有的白虎战士都拄着长枪,单膝下跪,以此来表达自己对这位新晋“右线大将军”的敬意。这不是讨好,而是尊敬是仰慕,是叹服
就在弟子快被转晕头的时候,就在他们怀疑“师兄”是不是迷了路的时候,众人又一次发觉自己失误了。原来,“师兄”早就清楚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因为此时,在整个将军城的最中心,在西线右将军卫正的将军府门口。
一脸虚弱苍白的渊非墨,正穿着单衣扶着门框,早早等待众人的前来。
“虽然不认识路,但我知道你一定被他们牢牢保护在这里。而且,你刚才运功疗伤时,挥散的海腥味很浓。怎么样还是没能恢复么”易凡来到渊非墨的跟前道。
“被你发觉了啊咳咳”渊非墨轻咳俩声,先是摇摇头,随后,一一看向面前的众师弟,还有易凡身后的童凌霜:“很抱歉让你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肯定会很失望吧。我打输了,真的很对不起”
“呜呜大师兄”
“师兄啊”一瞬间,众人热泪狂流。
从宗门出征到现在,长老死了,身边的师兄弟一个个倒下。虽然易凡挑起了担子,但此时看到宗门的大师兄,一种天生需要长辈呵护的脆弱,让经历过血战后的弟子们,仍旧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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