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娇俏透着凉薄,又好似带着点点得意,让顾瑾汐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凉意穿透心底。来人不是楚凌阳,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不由得又紧紧地悬了起来。
虽然楚凌阳霸道强势,甚至对自己带着志在必得的人,但至少他不会伤害自己。顾瑾汐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吃力地转头打量着来人,八名女子身着同样款式的白色短衫,下着鹅黄色扇纹长裙,外罩白色的长衫;只以腰间宽带束缚丝带的不同颜色能够分辨她们的不同。
其实她真的非常好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楚凌阳既然会选择将自己藏到这里,自然是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可是看她们的行为,却好似非常笃定一般。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顾瑾汐视线在山洞中逡巡一周,最后落在那看似领头的女子身上;只是她轻纱蒙面,让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在她的身边站着的另外一名身材娇小,同样身着白衣黄裙的女子;不过那名女子给顾瑾汐的感觉却是非常的熟悉,只是却又怎么都想不出来。她不禁眉宇微微颦蹙着,薄唇紧抿,视线又落在那为首女子的身上,“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咯,咯咯。”那轻纱蒙面领头模样的女子闻言却是轻轻的抬手捂唇轻笑着,笑声娇俏中透着几分妩媚的味道,“想做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笑声似乎透着淡淡的凉薄,又好似带着几分以为深长。
顾瑾汐有些吃力地斜眼凝着那女子,好似想透过面纱看到那女子的真是面容般,就算现在她看不到女子的全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能从那女子的眼神中读出轻蔑和不屑,还有就算她掩饰得再好,可是却怎么都掩不去那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敌意?!
敌意这两个字刚浮现在脑海就被顾瑾汐狠狠地撵了出去;在她重生之前一心迷恋秦襄或许得罪过不少人,但都是小打小闹的,那些贵女从来都不屑跟自己一般计较;重生之后,自己主动远离秦襄,更是不明白会得罪谁。如果真的要算起来,也就耿氏谢琦和柳姨娘顾瑾澜母女。如果是她们,她不会认不出来的,面前这名女子不管是声音体型都太陌生,她敢肯定她们是第一次见面,那……那明显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顾瑾汐薄唇紧抿,垂下眼睑,深吸口气强忍着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们?”那领头的女子声音娇俏,脸上的笑意浅淡,“自然是没有见过。”
“那你……”顾瑾汐眉宇微微颦蹙着,眼底透着浓浓的不解。
“哼!”那女子脸上的笑意浅淡,透着浓浓的轻蔑和不屑,凝着顾瑾汐,“放心顾小姐,本姑娘的身份你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嘛。”说着她微微低头,朝身边失踪沉默的那丫头道,“怎么顾瑾香,见到自己的姐姐都不打个招呼的吗?”
“……”什么?
顾瑾汐闻言顿时双眸圆瞪,死死地凝着那站在娇俏女子身边的人,眸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是她,竟然会是她,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顾瑾香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走到顾瑾汐面前,语气淡淡,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姐姐,咱们又见面了。”
顾瑾汐薄唇微微嚅了嚅,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是那为首的娇俏女子却没有再给她问话的机会,直接开口朝着顾瑾香厉声呵斥道,“既然是你姐姐,那她就交给你了!”说着,视线落在顾瑾汐那被楚凌阳简易包扎过的右臂和左腿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姑娘瞧着顾小姐行动不便,你可记得给本姑娘好好的照顾着,如果出了任何差错,哼!”
“是!”顾瑾香低下头恭谨地应声。
“带走!”娇俏女子不屑地瞪了顾瑾汐一眼,眸中迸射出那样的恨和敌意,让顾瑾汐不觉得脊背发凉。
顾瑾香走到石床前,抬手在顾瑾汐四处飞快地点了几下,凝着顾瑾汐的右臂和左腿,淡淡的道,“大姐姐,妹妹曾经告诉过你的,你可别怪妹妹不顾姐妹情谊,你是自己走呢,还是妹妹请你走?”
“不用,我自己来。”顾瑾汐强忍着左腿的疼痛,一步一步身子踉跄着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顾瑾香旁边的两名女子有些担忧地看着顾瑾汐,压低嗓音道,“顾瑾香,这……我们这样对顾小姐不好吧?”毕竟顾小姐可是主人亲自交代要的,要是她的身子有点什么差池,到时候小姐不会有事,有事的自然都是她们。
“刚才小姐吩咐的话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听见?”顾瑾香没好气地瞪了两位女子一眼,“只是这么短的路程能发生什么事情?”纵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对顾瑾汐会有敌意,不过这些不是她们能够管得了的。
山洞的入口处,为首的娇俏女子看到顾瑾汐那一瘸一拐的模样,视线落在顾瑾香身上,脸上尽是赞同的笑意,只是视线在落回到顾瑾汐身上的时候又带着十足的冷意,“本小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磨蹭,后面的路,还请顾小姐要跟好了,不然到时候别怪本小姐手下无情,哼!”
“只是走路而已,还难不倒我顾瑾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昏迷醒来之后,顾瑾汐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了许多,虽然比起旁人仍旧虚弱,不过只要在慢慢的恢复就好。只是到底左腿受伤,她走路实在是不方便,而那为首女子又有意为难,顾瑾汐不得不咬着牙死忍着。
好久,顾瑾汐终于忍不住,因为剧烈的疼痛,早已经是面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着。
“顾小姐,如果跟不上可以跟我说,本小姐可以找人帮你的,其实。”那娇俏女子的视线落在顾瑾汐的左腿上,脸上的笑容都透着阴鸷。
顾瑾汐眉宇微微颦蹙着,右手紧紧地握着之前那位开口的女子偷偷塞给她的木棍,死死地咬着下唇,深吸口气,“不用!”
“真的不用吗?”那娇俏女子笑意盈盈的走过路,视线不断地扫视着顾瑾汐的断腿,抬手直接将顾瑾汐手中的木棍给车扯过去扔到旁边,顾瑾汐哪里是她的对手,整个人顿时跌坐到地上,断腿因为再次摔倒,那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眼眶中盈满了热泪,可她却仍旧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半声。
娇俏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瑾汐,“哼,顾瑾汐,我告诉你,本小姐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最好明白,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你能够要得起的。”说罢,双眸半眯,凝着远方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当年她被至亲卖入青楼,不过十二岁年纪却要被逼接客,她抵死不从,在又一次老鸨的威逼下,她再一次逃跑的时候,在青楼门口遇到了他。那个身着锦衣华服却面无表情的清冷少年,小小年纪,生得眉清目秀,却体态端严。她永远无法忘记那老鸨谄媚的表情,也无法忘记他那完美的手指着自己,说这个人他要了的场景;因为他,自己和哥哥才能脱离苦海。
从那以后,她每日都在告诉自己,她是他的。他说他要她,所以她努力的要求自己,吃尽别人所不能吃的苦,努力让自己成为最好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果然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还被委以重任,只是这么多年,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他都不为所动。原以为,他只是情窦未开,却不曾想,只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他竟然有心上人了。自己等了那么多年,恋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能,怎么能爱上别人?
“……”顾瑾汐低下头,双眸半眯,凝着面前头戴轻纱的娇俏女子,不是她能够要得起的。楚凌阳还是秦襄,亦或者莫言?她眸底深邃晦暗。
“哼!”娇俏女子恶狠狠地瞪了顾瑾汐一眼,眼底尽是嘲讽,“你看看你现在,就像一条丧家犬。就凭你也配得上他?”
顾瑾汐强忍着手掌和断腿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抬起头朝着娇俏女子轻轻一笑,笑意清浅透着从容,“配得上配不上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你……”那娇俏女子显然没有想到顾瑾汐竟然还敢还口,顿时双眸圆瞪,死死地盯着顾瑾汐,那副恨不能将顾瑾汐给撕碎般的眼神。
“怎么,想杀了我?”顾瑾汐却是混不在乎般,臻首微微低垂,露出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优雅的动作,饶是在如此狼狈时仍旧透着一股高贵的断端严。
杀了她,杀了她。
娇俏女子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那清灵绝美的容颜,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指甲狠狠地掐入手心,可她却好似全都感觉不到了般,心里在不断的叫嚣着,毁了她,只要毁了她,那个人的眼里定然就不会再有她了。只要毁了她,毁了她……
“时间不早,小姐咱们该走了。”站在旁边一名白衣女子薄唇微微抿着,恭谨地朝娇俏女子行礼道。
“啪——”
陡然只听到一声脆响,顾瑾汐转头却是看到那娇俏女子狠狠地朝着那开口的白衣女子扇了一巴掌,“本小姐还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们走!”
纵然隔着面纱,纵然夜幕沉沉,可从那空气中微微传来的血腥味,她却能够感受到,娇俏女子对自己的恨,说起来那白衣女子倒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不过如此,却让顾瑾汐更坚定了一个想法,这娇俏女子恨她,却不敢或者说不敢当众动她,如此便是自己的保障了。
“是!”其他人赶紧应声着,可是却再没有人敢跟顾瑾汐示好。
痛苦,艰难,强忍着疼痛,最终在到达丹青山皇家别院废墟的时候,已不知道是多久之后。
顾瑾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连腿上的疼痛都似感觉不到了般,整个人面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身上本就单薄的衫裙早已经别汗湿透;刚才始终往前行走还不觉得,此刻骤然停下时,凉风起,竟是觉得异常的冷,隐隐的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发黑,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她眼前竟然出现了秦睿那颀长硬挺的身影朝着她缓缓走来,嘴角微微勾着,脸上的笑意浅淡可是却非常的真诚,阿睿,是你来找我了吗?阿睿,阿睿……
“妹妹!”顾子骞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再看到自己的宝贝妹妹时,竟然会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浑身上下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般,右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还有那明显摇晃的身姿和无力的左腿。
“顾三少爷。”就在顾子骞刚想上前,却被那娇俏女子拦在身前,凝着顾子骞,嘴角微微勾着,透着几分沉凝。
“让开!”顾子骞双眸半眯,透着浓浓的怒火,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倒在地上,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双手早已经紧紧地握住。
娇俏女子却是抬手捂唇轻声笑着,“咯,咯咯。顾三少爷你当真以为这里是你的蘅芜苑,还是你的蘅芜商会?哼,你最好是弄清楚了,现在……你们的小命都捏在本小姐的掌心里!”
“那你想怎么样?”
凝视四周,全是白衣飘袂的女子,手执火把,将所有的人团团围住,包括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秦栾和夏云枫等人。他到底是人不是神,没有办法在重重包围下将顾瑾汐救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名女子没有丝毫怜惜之心的将顾瑾汐架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秦栾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顾子骞也紧紧地凝着他们。
娇俏女子轻声笑着,脸上带着浓浓的得意之色,刚想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冷厉好似从千年寒潭里散发出来的般,透着沙哑,带着无力,“晚清,住口!”
“是,恭迎主人。”那娇俏女子闻言,顿时身子怔了下,立在周遭所有的白衣女子都半蹲下身去,显然一副恭迎的姿态。
紧接着众人抬头,只看到那半空中,八名同样身着白衫白裙的女子,轻纱蒙面抬着四周彩斾飘飘的软轿款款而来,而后悄然落地,“都起身吧。”
“是。”所有女子的动作声音整齐划一。
晚清上前撩开帘子,低眉顺眼,丝毫没有先前的娇纵,乖巧非常,“夫人,西楚夏凉两国国主均在,顾瑾汐也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嗯。”坐在软轿内的女子微微颔首,“很好!”似乎是对晚清所做的非常满意,连语气都透着几分轻柔,不过随后又淡淡地开口,“那他呢?”
晚清低下头,“他并不在皇家别院中。”
“也罢。”软轿内的女子微微撩起帘子,晚清立刻非常有眼力价地上前,搀扶着那女子,众人这才看到那女子,身着一袭火红的抹胸长裙,面上罩着轻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可那窈窕的身材,火辣的身段,以及那双只需一眼就能摄人心魄的眸,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既然咱们先拔得头筹,那就速战速决吧。”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心全都紧紧地悬了起来。
秦栾薄唇微微抿了抿,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夏云枫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盯着那女子的眼底同样透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虽然早就知道元帝宝藏的秘密被传开,这次丹青山皇家别院的宴会定然会引得不少宵小的觊觎,但那些散兵游勇的江湖人士如何能跟进退有度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相比拟。想着他转头凝着秦栾,眸底透着点点疑惑,他可不相信秦栾在这丹青山上没有任何布置,可都已经到了现在他居然还能忍得住。
红衣女子明亮的眸,顾盼生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栾,然后实现落在夏云枫的身上,“妾身对诸位可没什么恶意,不过对那传闻中的元帝宝藏倒是有点兴趣,只要你们乖乖的交出宝藏要是残片,呵呵……”
“不可能!”秦栾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呵呵,不可能吗?”红衣女子轻轻地笑着,凝着秦栾,只朝晚清使了个眼色,立刻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有东西落在地上,重物落地的闷响声,那黑色的终于宛若雨点般,“秦栾你倒是不错,居然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十万御林军安插在丹青山,只可惜了!”
“你……”直到现在秦栾的心才是真的慌了,他猛的抬起头双眸瞪着红衣女子,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可就在他们所站的空旷不远处,身着统一甲胄的尸体很快就堆积得像小山一般,横七竖八的。
红衣女子嘴角斜勾,凝着秦栾,“当然如果你不信,本夫人可以让她们将你的御林军都送来。东南方山坳,两万;再往前,皇家别院往南三里处八千,沿途各处……”说着,语气透着几分轻蔑,带着几分不屑,“不过,这残破的丹青山皇家别院,怕是用不下这么多亡魂呢!”
“你,你……你这个魔鬼!”秦栾的心早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紧紧地凝着那红衣女子,嗓子眼儿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般,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安插潜伏在丹青山上的御林军潜伏的地方都非常的隐秘,她居然能够准确的说出自己安插的地点,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红衣女子笑得张狂肆意,“交出元帝宝藏的钥匙残片,本夫人可以饶你们不死,不然……别怪本夫人手下无情,哼!”
瞬间整个丹青山皇家别院的废墟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好似受到了惊吓般,耳畔只留下微微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既然夫人的目的是元帝宝藏,那可否放了我妹妹。”顾子骞低下头,薄唇微微抿着,瞧着那红衣女子话里话外只提及秦栾和夏云枫手中的钥匙残片,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谢家手中的,是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眉宇微微颦蹙着,凝着那被两名白衣女子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架着的顾瑾汐,只觉得心疼到了骨子里。
“顾子骞,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在场所有人就只有她见过普济大师,放了她,谁来给我们带路!”面对红衣女子乖顺的晚清,在对旁人却仍旧娇纵无比。红衣女子闻言,薄唇微微抿着,深凝了晚清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实现落在顾瑾汐的身上,眉宇却不仅颦蹙了起来,“晕死过去了?”
晚清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喉头滑动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内心,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我们在找到顾瑾汐的时候,她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当然对于自己是如何虐待顾瑾汐的,她自然是连半句都不会提。
站在旁边那些知道真相的白衫女子自然不敢说,至于顾瑾香,她对顾瑾汐本来就没有什么姐妹情分,顾瑾汐倒霉,她不拍手称快就已经不错了,哪里会为顾瑾汐解释。
“……把这个给她吃下去!”红衣女子闻言,颦眉蹙頞,良久才从指尖扔出一粒莹白色的药丸。顾子骞闻言,顿时想要拦住晚清,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红衣女子,“你,你们想对我妹妹做什么?”那女人给的东西,顾子骞怎么都不放心让顾瑾汐吃进去。
“放心,这可是补身的好药材。”红衣女子嘴角微微勾着,转头凝着顾瑾汐,“哼,本夫人还指望她给本夫人带路呢!”
顾子骞听了,顿时沉默了。
“咳,咳咳!”果然如同红衣女子所言,服用下药丸之后的顾瑾汐已经缓缓醒转,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有些恢复了血色。只是到底右臂和左腿的伤不是一时半刻能好得了的。她身子仍旧有些虚弱,摇摇欲坠着,捂着胸口,颦眉蹙頞,一副痛苦的模样。
顾子骞见状,薄唇紧紧地抿着,“我妹妹身受重伤,交给你们照顾我不放心。如果想让我妹妹带路,就将我妹妹交给我照顾!”他脑子转得飞快,原本以为自己和谢逸的所有心血全都化为了泡影,可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阴错阳差,只要能够进了那古墓群,到时候要怎么样还不是他说了算。
“哼,顾三少爷这算盘打得可真精,不愧是生意人。”红衣女子脸上的笑意清浅,凝着顾子骞,“你身手不凡,若是将顾瑾汐交给你,到时候你带着顾瑾汐跑了,本夫人找谁哭去。”
“三哥,不要。”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关于古墓群的机关虽然她知道得不多,可大抵总是明白的。她不断的摇头,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跑也跑不了的,何苦再要牵扯上旁人。
对顾瑾汐的话,顾子骞却是置若罔闻,恶狠狠地瞪着那红衣女子,“我妹妹为你们带路有什么好处?哼。你们就以为我们真的非你们不可了不成?”
“难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红衣女子脸上的笑意淡淡,带着十分自得。
“选择?呵呵,我们没有,难道你就有吗?”顾瑾汐的声音非常的虚弱,近乎飘渺,只是那样近乎飘渺的话落在红衣女子的耳中却是带着浓浓的惊诧和不解。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瑾汐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敢跟那红衣女子作对,只听到她淡淡的笑着道,“以透支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短暂年华,将死之人而已。呵呵,你这么急迫的想要寻到元帝宝藏,莫不就是为了那传闻中的长生不老药?”
红衣女子闻言,顿时摇了摇头,瞪着顾瑾汐,眸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放肆!”晚清立刻开口轻喝一声,“夫人,这顾瑾汐的嘴太贱,要不要清儿去……”
“不用!”红衣女子眼睑低垂,眸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转头凝着顾瑾汐,半晌之后才看向顾子骞,“想让本夫人将顾瑾汐交给你也不是不行。”
顾子骞立在原地,身子纹丝未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分毫的变化,因为他知道,那个红衣女子刚才反驳得如此利爽,现在态度又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可能没有原因的。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那红衣女子浅淡的嗓音,合着微风,显得异常的空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得封了顾三少爷的所有内力!”
“不要!”顾瑾汐闻言,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双眸圆瞪紧紧地瞪着顾子骞,“三哥,不用为了我冒险,我会没事的。”
顾子骞却是点了点头,看着那红衣女子,抬手飞快地点住自己胸口的几处大穴,然后抬起头看向那红衣女子,“这样行了吗?”
“晚清,你去看看!”红衣女子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轻易相信顾子骞,是以朝着晚清使了个眼色,晚清立刻会意地上前,抬手握着顾子骞的手臂,内力缓缓输送,然后很快就撤了回来朝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夫人,没问题。”
“嗯!”红衣女子点点头。
顾子骞这才飞快地上前将顾瑾汐拥在怀中,眼底尽是疼惜,尤其是在看到顾瑾汐那无力瘫软的手臂时,更是疼到了心坎儿里,“妹妹,妹妹!”只是这么轻轻的唤着,眼泪就不由得落了下来。
谁曾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三哥,你怎么这么傻!”顾瑾汐闭上眼,深吸口气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好了!”红衣女子看着兄妹两人,顿时只觉得有些不耐,“本夫人没兴趣看你们兄妹情深,秦栾,夏云枫,你们考虑得如何了?”
秦栾此刻早已经是面如死灰,不过身为帝王,自然不可能连这点儿承受能力都没有,他报出你仍旧紧紧地抿着,失踪不肯松口。秦氏皇族,多少代人的努力,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付诸东流了吗?他们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两枚钥匙残片,这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至于夏云枫,连秦栾都没有开口他自然就更不会开口。他双眸半眯,心虽然仍旧在嗓子眼儿悬着却是因为顾淮,不过看到之前顾子骞那模样,想来顾淮应是没有大碍。这样想着,只是但有顾瑾汐和顾子骞,不过西楚安插在丹青山上的人全军覆没,可他们夏凉的人却都还在。他薄唇微微抿着,眼角挂着秦栾,眸底透着浓浓的疑惑,不敢确定是那红衣女子真的太厉害,还是这秦栾自导自演的一出双簧。不过有一点他非常的确定,这女子定然跟秦氏皇族脱不了干系。能够如此轻易的拿到秦栾的布局图,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想着双眸半眯,视线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心里透着疑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还有秦栾身边的奸细,能够接触到那些消息的必然是心腹中的心腹。
“来人呐,将人带出来!”红衣女子本就耐性有限,现在看着秦栾更是。顿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众人顿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却只看到神色狼狈的秦襄被两名白衣女子反押着,身子瑟瑟发抖,还有秦薇和秦宁。
红衣女子反手掐着秦襄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啧啧,秦栾,这可都是你的亲骨肉,本夫人耐性有限,一刻钟,你若是不同意,本夫人就断他一指。两刻钟不同意,本夫人就要他一臂!这里可还有两个公主呢,不知道如果当众让她们表演春宫,呵,呵呵……”
笑声邪恶空灵,随着那微微起的风,扬得好远好远。
双方对立,站在秦栾身后的那些大臣贵妇和贵女,刚才死里逃生,现在又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宸贵妃双眸凝着那红衣女子,眸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不,你别伤害襄儿,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因为之前被下药的缘故,宸贵妃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不过因为现在众人都非常的沉默,她那虚弱的嗓音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倒真是个不错的母亲。”红衣女子凝着宸贵妃,眸底似乎陷入了深思,她嘴角斜勾,“本夫人没时间跟你们纠缠,说话间,朝晚清使了个眼色。”
晚清立刻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柄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一把抓起秦襄的手,在他的指根处不断的比划着,“秦栾,你可要考虑好了,毕竟这手指要是真的断了,可就接不回去了。我这匕首可是千年寒铁打造,削铁如泥。”说着,从秦襄头上扯上一根头发,朝那匕首的刃上轻轻一吹,发丝瞬间断做两截,然后在风中悠然飘落。
“……父皇!”饶是秦襄心理素质再高,此刻也有些忍受不住了,他的双腿不断的颤抖着,双眸带着希翼和祈求看向秦栾。
眼瞧着秦栾不为所动,晚清又拿着匕首,走向秦薇,秦薇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此刻更是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匕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断的左右滑动着,“你说要是这张面皮毁了,啧啧。”
“别杀我,别杀我。父皇最喜欢的是秦宁,你去找她,别找我,别找我啊!”秦薇的声音急促,身子明显的颤抖着,很快周围的人就闻到一阵非常难闻的味道。
“哈,哈哈!”晚清先是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放声大笑起来,看着秦薇,“堂堂西楚的公主竟然也就这点儿出息。”那秦薇竟是直接被晚清给吓得失禁了。
秦宁没好气地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冷冷的道,“丢人!你们想做什么尽快冲着本公主来!”饶是已经沦为了阶下囚,可她身为公主的傲气却仍旧还在,腰杆挺得笔直,就算晚清用匕首在她脸上不断的比划,她的面色都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连丁点儿的害怕都不曾有。从始至终,淡定从容,比起秦薇和秦襄,简直不知好了多少倍。
“看来在秦栾你的心目中,这几个皇子公主的确没有元帝宝藏来得重要。”红衣女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话音刚落,陡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宸贵妃见状顿时推开王嬷嬷跌跌撞撞地朝着秦襄跑过去。“襄儿,襄儿!”
“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这刀剑可不长眼睛。”晚清朝两名白衣女子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拔出腰间的佩剑交叉挡在宸贵妃的前头。
“不,不!”宸贵妃此刻是真的害怕了,看着捂着手指的秦襄,泪水流出眼眶,花了妆,“我求求你们放过襄儿,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秦襄此刻只觉得那钻心的疼痛,他死死地咬着牙,瞪着不远处的秦栾,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只为了那传说中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元帝宝藏,他就舍弃了自己吗?
“啧啧,可怜的七皇子哦。”晚清看着这样的秦襄,还火上浇油道,“看来你父皇可真是……”
“本夫人只要宝藏中的长生不老药,至于其他的,由西楚和夏凉你们两国国君分配如何?”红衣女子看着秦栾似真的不为所动,终于不由得退了一步,她的面色早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好,正如顾瑾汐所说,她是将死之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明天。为了让自己能够或夏秋,她必须找到元帝宝藏。当然其实除了元帝宝藏,也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那个办法的代价太大,她双眸半眯凝着晚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那样的方法。如果能够得到元帝宝藏,能够得到长生不老药,那她的生命自然能够延续下去。
秦栾闻言,薄唇微微抿着,如果长生不老药真的有用,当初元帝又怎么会死去的。还有那守护八将,如果能够得到里面的财宝……
“本国主可以将宝藏的钥匙交出来。”不等秦栾想清楚夏云枫已经开口了。
“哦?”红衣女子只想着先说服秦栾,到时候再跟夏云枫谈条件,只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的爽快,顿时只觉得有些意外,而后听夏云枫接着道,“不过本国主是有条件的。”
红衣女子眉梢浅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自然不会奢望夏云枫会将宝藏钥匙的残片无条件的交出来,只点点头示意夏云枫接着说下去。
“本国主对顾丫头喜欢得紧,这三枚钥匙残片就送给顾丫头当见面礼了。”夏云枫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红衣女子闻言,眼底透着几分疑惑;只是不等旁人开口,夏云枫直接将一个东西塞给夜歌,淡笑着,“不过你得答应,让夜歌保护顾丫头和顾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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