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如意鼎中苦心修炼的欧阳兰兰母女,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心目中的英雄,爱人,老爷丛叶会以一种如此凄惨的姿态进入如意鼎中,出现在她们面前。
当母女看到左半边身体血肉模糊,一只胳膊仅剩下一点皮肉和肩膀连在一起,似乎,似乎,钱颖发现丛叶的胸脯已经不再起伏了。
“哇。”
什么都顾不得了,钱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同时身体前倾就要扑到正横躺在篱笆院门前草坪中丛叶的身上。
还是欧阳兰兰镇定些,急忙伸手拉了女儿一把,哽咽着,颤抖着伸手握住丛叶看起来还算好的右手手腕,当她发现竟然摸不到丛叶的脉搏时,一张脸顿时被吓得惨白,毫无人色,整个人都蒙在了那里。对于母女来说,失去丛叶,就等于天塌了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母女俩甚至都没有注意和丛叶一起进入如意鼎,现在却漂浮于虚空中的无名少女。
直到少女看到母女伤心欲绝的表情,不得不缓缓降落下来时,欧阳兰兰和钱颖才看到她。
这时欧阳兰兰和钱颖本来分别蹲坐在地上丛叶身体的两侧,见少女下来,顿时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噗通噗通,如同心有灵犀一样,母女几乎是同时朝少女跪了下去。
“小姐,请救救老爷吧。”
一边磕头,一边泣不成声地恳求着。
欧阳兰兰和钱颖哪里知道,少女的这条命还是丛叶救的。要不是丛叶拼死一击,让红尘烈焰如意鼎从卢吉道手中挣脱并恢复自由,从而及时把两人收起来,后果不想可知。
当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相互重叠着进入如意鼎后,如意鼎鼎盖瞬间关闭,从而隔断了来自外界的所有气息和神识,少女本来如同被什么东西握住的心尖,才突然摆脱了束缚,只是经历了刚才让人无法描述的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一时间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以至于没有及时伸手拉住丛叶急速下坠的身体。
想着以修士的身体摔一下问题不大,既然已经掉落下去,自己暂时没有能力拦住,少女才决定还是先漂浮在空中稍事休息,以期借助鼎内浓稠的天地灵气让身体快速恢复。
不过,她还是很清楚丛叶虽然伤势很重,却没有生命危险。刚才在洞府前的平台上,尽管因为心尖传来的疼痛让身体完全瘫软,以至于暂时修为顿失,可少女的神识还在,场内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丛叶拼尽全力攻向卢吉道的一击,包括五行门的贾奕太上长老奋力攻击丛叶的一掌。还有因耗尽功力,面对贾奕的奋力一击,几乎是靠本能侧了一下身体的丛叶被击倒在地时,差不多是躺到了自己怀里。
甚至,如意鼎把他们收进来的瞬间,少女忍着剧痛,把神识集中到正在发愣的卢吉道身上,基本看清了因为大意被丛叶击中的右手,消失后出现,出现后又消失,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当少女降落到丛叶身边,没有理会对着她磕头的母女,而是随手抓住了丛叶看上去完好,其实已是小臂早已寸断的手腕。同样没有摸到丛叶脉搏的少女,没有像欧阳兰兰那样惊慌失措,她很肯定,丛叶并没有死。
“可是怎么没有脉搏呢?”
当尝试着把真炁想从丛叶的手腕处输入其体内时,少女突然愣住了。
“经脉呢,经脉在哪里?”
直到这时,少女才发觉了丛叶身体上的异样。急忙展开神识,把丛叶几乎半裸的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竟然没有找到一根经脉,也没有发现丝毫真炁的存在。
后者可以理解,因为刚才的一击把真炁完全耗尽了。
可是那些攻击卢吉道的真炁本来是存于身体的什么地方?
少女的眼光不由集中到丛叶的上中下三处气海所在,竟然连正常人都可能存在的丹田,在丛叶身上也找不到踪迹。
少女的这一发愣,让密切注视着她脸上表情的欧阳兰兰母女顿时产生了误会。先是欧阳兰兰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便摔倒在地。似乎是想要伸手扶对面的母亲一把的钱颖,不仅没有扶住,反而两个人一起朝丛叶的身体上倒了下去。
来自母女两人的变故,把惊疑中的少女唤醒过来,急忙伸手拉住了两人倒下去的身体。随手往两人体内输入一股真炁,以激醒她们,随即对母女二人说:
“丛叶没死,你们可以在旁边,但是绝不能再打扰我。”
听到无名少女十分肯定的话语,母女俩即将崩溃的心才得到了一丝安慰,果然不再说话,相互搀扶着后退一步,站在少女的侧后方,注视着她接下来如何救治老爷丛叶。
迟疑了一会,少女终于吩咐身后的母女道:
“去收拾一张干净的床,烧些清水,准备为他清洗身体。”
母女应声分头行动去了。
少女依然站在丛叶身侧,没有任何动作。
不过心里却在不断地嘀咕: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当时只以为是修炼的功法多少有些特殊,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特殊。就连已经是尊者境界,肢体已经能够重生的卢吉道都伤在了这莫名的真炁之下,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不用说,其体内消失的经脉,也一定和修炼的功法有关。记得好像说过是什么虚无功法。看来其师傅要不是一位来自三界的大能,就是一位身有大机遇的修士。不然,何以会有如此怪异的功法?”
此时少女的脑海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冲动,非常想要看看丛叶修炼的“虚无功法”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功法。
“小姐,都准备好了。”
直到欧阳兰兰疾步走过来,少女才不再纠结,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去看丛叶的记忆。
“好,前面带路。”
少女没有让欧阳兰兰母女搬动丛叶的身体,而是轻舒双臂,把半边身体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到肋骨下内脏的丛叶平抱在怀里,跟在欧阳兰兰身后来到了北屋东间,又轻轻放到床上。
“脱去他身上的衣物,尽量不要碰到伤口。”
少女说完,并没有如欧阳兰兰猜测的那样转身出去,而是一直站在床头位置,没有挪动地方,似乎要监督母女二人为丛叶脱掉那只剩下丝丝缕缕几根布条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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