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君回到临淄,已经是傍晚时分,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路,累得精疲力尽,但也没有休息,直奔王宫。
齐王这段时间也特别关心这件事,关心渠年的的动向,长这么老也从来没有这般关心一个男人!因为内心比较焦急,就跟犯了痔疮一样,几天坐立不安,为了打发枯燥的时光,便坐在后花园里的湖中凉亭中,一个人喝起闷酒,顺便叫来几个舞女助兴。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长案,上面摆着水果菜肴,还有酒盏。左边站着高公公,始终谦卑地弯着腰。右边就有一个丫鬟跪在旁边,给他轻轻剥着桂圆,看他酒杯里的酒喝完了,也会给他倒上。
这时听说陵阳君求见,齐王精神一振,再也没有喝酒观舞的兴致,除了高公公,其他人就全部轰出凉亭。
一会功夫,陵阳君就匆匆进了凉亭,行了君臣之礼!
齐王一看他的脸色,好像不是来汇报工作的,而是来奔丧的,心里就涌上不祥的预感,急忙:“天子把秦渠年留下去了?”
陵阳君道:“那倒没有!”
齐王长吁一口气。
不过陵阳君就补了一句:“但在回来的路上,秦渠年被秦国的人给劫走了!”
本来齐王长吁一口气,感觉应该庆祝一下,所以伸手端起桌上的酒盏,没想到陵阳君又急忙补了一刀,不免又急又怒,就摔掉手中的酒盏,跳了起来,指着他怒道:“你说什么?秦渠年竟然让秦国的人给劫走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陵阳君看他这么愤怒,心道,这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你就气成这样,更劲爆的还在后面呢!
不过他也觉得难为情,低头说道:“秦渠年不知什么时候联系上了秦国,他们在路上布置了三万兵马伏击我们,我们势单力薄,才让他们劫走了秦渠年!”
本来就几百人马,到了渠年的嘴里,就变成了三千,但到了陵阳君的嘴里,就变成了三万!如果让渠年听见,肯定要说上一句,大哥,你比我狠哪!
齐王毕竟也没在现场,一听说三万兵马,气就消了一半,怔了怔,道:“三万?秦国这是势在必得啊!”
陵阳君道:“是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得逞的。”
齐王道:“那他们怎么没有杀了你?”
陵阳君道:“因为我上次在祭台上救了秦渠年一命,秦渠年心怀感恩,就没有杀我!”
渠年走的时候,齐王就已经做好失去他的准备,经过几天的自我安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也算不上晴天霹雳,这时长叹一口气,愤恨中带着无奈,说道:“你明知这个家伙诡计多端,你就应该对他小心一点,回来的路线不要让他知道,现在好了,如果让这家伙回到秦国,秦国可真的就是如虎添翼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实在太聪明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也难怪。”
陵阳君道:“因为我们当时是逃出王都,慌不择路,所以才让秦渠年钻了空隙。” 齐王怔道:“逃出王都?难道天子要杀你们?”
陵阳君点了下头,道:“天子早有预谋,这次他根本不是赐婚,而是想方设法从我们手里抢走了一样比秦渠年还要重要的东西。”
齐王怔道:“比秦渠年还要重要的东西?我齐国有吗?你不会说是长铭吧?难道是天子看上了长铭?”
陵阳君心道,你也想的出来?虽然我恨秦渠年,但你拿这么个东西跟秦渠年相比,我还是不爱听的。这时话锋一转,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天子去年曾来过临淄,在天上人间里还被长铭派人殴打了一顿!”
齐王惊道:“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长铭提起过?长铭这死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天子也敢殴打?”
陵阳君道:“当时长铭也不知道那是天子,当时我也在,我也没认出来,天子装作店小二。”
齐王怔道:“你也在现场?那赶快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真是莫名其妙。”
陵阳君点了下头,便把那天的所见所闻跟齐王汇报了一遍,不过那天在现场的时候,他认为是长铭等人故意嫁赃陷害店小二,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店小二就是天子,那当时那瓶丧元香肯定就是天子带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迷倒长铭,拔走她头上的发簪。
但他为了保留悬念,最后一句他没说。
齐王听完,惊道:“你的意思是,天子不远千里来到临淄,就是为了迷.奸长铭?”
陵阳君没想到他王兄这么自恋,自己女儿是什么货色心里就没点逼数吗?这时便道:“我们再说王都发生的事情。”
齐王道:“你说!”
陵阳君便从他们进入王都那天说起,但前两天也没什么事说,三两句就可以概括,所以基本就从围春大会说起,说到天子对他们起了杀心,于是让秦渠年上台比擂,当说到司徒萧萧时,齐王又是一惊,道:“孤影门的人现世了?”
陵阳君点了点头,道:“这个司徒萧萧就是司徒梅的侄子!”
齐王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连孤影门的人都现世了,总感觉这是不详的预兆啊。”
陵阳君点了点头,又接着往下讲,当说到天子翻脸时,渠年从长铭的头上取下发簪,威胁天子时,齐王脸色一变,道:“那根发簪竟然能威胁天子?天子妥协了吗?”
陵阳君点头道:“妥协了,而且为了这根发簪,天子不停妥协,不停让步!”接着又把下面发生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一直说到渠年把发簪扔向人群,他们几百人扬长而去。
齐王睁大了眼睛,也不再自恋,而是说道:“如此说来,天子让长铭过去赐婚,就是为了那根发簪?他去年去天上人间扮小二,也是为了那根发簪?”
陵阳君点头道:“是的!”
齐王喃喃说道:“看来这根发簪不简单哪!”
陵阳君道:“王兄知道这根发簪的来处吗?”
齐王急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能让长铭天天戴在头上,惹人觊觎吗?我就知道这支发簪是祖上传下来的,其他一概不知啊!”这时就拍了下大腿,一脸懊悔,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簪的来处,但从天子的表现来看,这支发簪也是不简单,里面隐藏的秘密不知道有多惊人!这可是我们自家的东西呀!我们自家人不知道里面的秘密,外人却打听得一清二楚,太他妈气人了!我终于知道蒙在鼓里是什么感觉了?就是这种感觉!那么好的宝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家抢去了,我好心痛啊!”
陵阳君道:“我也心痛!都怪老祖宗不讲究,这么好的宝贝,如果留下只言片语,写在纸上,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哪?让人家白白捡了便宜。”
齐王没好气道:“老祖宗留下这么好的宝贝给我们,我们没看住,那是不孝,你倒好,竟然还怪起老祖宗了,你想咋滴?刨祖坟哪?”
陵阳君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王忽然心头一动,道:“那秦渠年既然拿这支发簪威胁天子,那他肯定知道发簪的秘密,他后来跟你说了吗?”
陵阳君点头道:“说了!不过他也是猜测。”
齐王道:“怎么说的?”
陵阳君便把渠年编的那个故事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齐王听完,深吸一口气,道:“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呀!除了炼制天之眼,其它也不可能让天子这么疯狂啊?而且我们得到天之眼的时候,天子确实没有派使臣过来讨要,那说明他确实知道天之眼是假的,他连装都懒得装!而且燕国如果没有天子给他做后盾,燕国也不敢这么放肆,竟然想到从老虎嘴里抢食,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陵阳君点头道:“我也觉得这是真的,在这件事上,秦渠年没有必要骗我,何况就算想骗我,也不可能编出这么完美的故事,毕竟他确实被长铭射杀在玲珑山上过,后来又死还复活,能有这样的医术把他救过来,那说明他确实遇到了天火宗的高人。”
齐王点了点头,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天子如果得到了天之眼,那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陵阳君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回来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感觉只有一个办法。”
齐王道:“什么办法?”
陵阳君道:“联合其他五国,攻伐燕国,灭了天火宗!天火宗就是一根搅屎棍,只要把它灭了,天子就算有那支发簪,也不可能炼出天之眼。而且上次燕国挑拨离间的事,我们还没跟他算账,这次也算是师出有名!”
齐王想了想,道:“燕国确实可恨,灭了当然最好,但我们刚跟六国打过仗,那五国未必跟我们一条心,而且你刚刚也说了,天子可能已经跟他们串通好了,要不然天子不会那么有底气到临淄来宣旨,恐怕那些反骨仔不会听我们的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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