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意思是说贾瑞之所以能在几家赌场里吃得开,也是冯大爷首肯了的?”平儿这才悟出味道来,也是一惊。
“哼,起码是默许了的,若是没有铿哥儿点头,贾瑞如何能在几家赌场里如鱼得水?倪二又岂能让他这般张狂?”王熙凤其实猜测也有些差池,但也大致靠谱。
倪二也是看到冯紫英似乎授意贾瑞、贾赦、贾珍等人联手拾掇赖家,觉得这贾瑞只怕是早早投效了冯紫英的,所以才会允许贾瑞时候在银钩赌坊里开始讨生活。
而冯紫英虽然隐约知晓一些贾瑞的事儿,但是贾瑞是龙禁尉安放在贾家里的密探,只要这厮不放肆,冯紫英自然不会去和对方计较,而且后来贾瑞不但很乖觉,再没有去招惹王熙凤和平儿,赖家事情上也表现很出色,所以给些甜头也很正常,所以也就没有管贾瑞在倪二的赌坊里讨生活的事儿。
至于说邢岫烟的父亲邢忠在赌坊里好赌借高利贷银子,那你也怪不到贾瑞身上,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怨不得人,冯紫英也想干预过,但是再一想这等事情也不好多过问,若是邢岫烟找上门来,那另说,若是没有,那说明邢忠另外有门道,自己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王熙凤倒是觉得贾瑞有点儿逐渐向倪二那种角色进化的潜质和趋势,而且人家还披着贾家子弟这层身份,虽然没倪二那般狠辣凶悍,但是耍阴招却不差,起码原来人家连自己都敢来咬一口。
“那奶奶觉得蓉哥儿和贾瑞能做得了这等事情?”平儿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家奶奶还想有些走火入魔了。
“总归要让他们做了才知道,做不下来也没有什么影响,我的想法便是我自己这一摊子要做好,起码不能输给贾赦,至于说我三叔,还有贾珍和贾瑞那边,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做下来,我当然不吝于给他们分一股子好处,做不下来,也能把话说明,怨不得人。”
王熙凤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若是能从贾赦那里挖来一二个,那才方显得我的本事!”
“那奶奶是要直接找蓉哥儿和贾瑞么?”平儿吁了一口气,心中滋味复杂。
“贾瑞那里没啥,蓉哥儿这边,我觉得还是先和秦氏说一说。”王熙凤迟疑了一下。
“嗯?您要和蓉大奶奶先说一下?”平儿反而有些诧异了,这找贾蓉还要先和秦氏说一说?
她知道自家奶奶和秦氏关系不错,但是秦氏和贾蓉这对夫妻关系很冷淡,平时秦氏都是独居天香楼,据宁国府那边的消息说,贾蓉经年难得踏入天香楼一步,都是在外边厮混,回府也是自己宿处,不是和丫头便是和那等俊俏小子混在一起,秦氏宛如守活寡一般。
见平儿疑惑,王熙凤沉吟了一下:“平儿,我毕竟是个女人,今日去找汪先生,那是铿哥儿知晓的,那是他的人,他能告知我,那也说明是信得过的,铿哥儿和我说起过说宁国府里脏污得紧,可见他是对贾珍贾蓉不太待见的,这蓉哥儿喜好在外边儿嬉乐,我要和他商计事情,最好通过可卿来说一说,也好免得日后尴尬和闲话,……”
平儿何等聪慧,立即就明悟过来,这是奶奶要避嫌了。
贾蓉年轻,名声也不好,若是没有一个正常理由经常出入这边儿,肯定会招来闲话,没准儿就要传到冯大爷耳朵里,这么看来二奶奶嘴里说要自立,但是骨子里还是对冯大爷的观感很在乎的,否则哪里需要这般讲究?
像贾瑞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冯大爷很清楚二奶奶是很看不上贾瑞的,便是有些往来,也不会在意,这也说明二奶奶心里是真的把冯大爷当做了依靠了。
“平儿,你还别说,我看可卿也是对铿哥儿极感兴趣,几次都在我面前提及了铿哥儿,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接话,让她讨了个没趣。”王熙凤突然笑了起来,“这一回只怕她得了机会,又要喋喋不休了,……”
就在王熙凤策划着如何把贾蓉和贾瑞拉来为己所用时,在永平府,冯紫英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推动对科尔沁人的最后一击。
一身乌亮的皮甲包裹在女人身上,让本来就凹凸毕现的劲爆身材更为夺目,在前胸肩头乃至大腿前侧都嵌缀了精钢叶甲片,菲薄但是却格外坚固,经过测试足以抵挡弓弩的正面近距离射击,所以首先就在布喜娅玛拉的盔甲上进行了试装。
虽然重量略有增加,但是在整个胸腹、肩部、腿部都覆盖了这种钢质叶片,再加上面具一样经过改装,可以说这等骑兵在防御敌人的弓弩射击的能力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实质提升。
德尔格勒见了布喜娅玛拉的这一身装束,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的一身自然也是被甲了,甚至比布喜娅玛拉身上的甲胄还重了接近五斤,而布喜娅玛拉作为女人显然更讲求漂亮和防御相结合。
“东哥,其实你不必跟随我们一道,留在和卢龙和冯大人谈一谈下一步的事儿更重要,……”
“德尔格勒,不必说了,要和他谈,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怕你们把握不好机会,弄得两边都不讨好。”布喜娅玛拉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他马上就要和宰赛会面,……”
“我知道,来得及,还有几日,三日之内这一战就要有个结果,到时候我也正好去和他一道去见宰赛。”布喜娅玛拉有些烦躁地1摆摆手,“不必说了,走吧。”
德尔格勒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了,自打和冯紫英一道去见了宰赛回来之后,布喜娅玛拉似乎就有些心神不宁,而冯紫英回了京师之后,布喜娅玛拉脾气就变得更加暴躁,一直到冯紫英回来之后,才稍有改观,但不知道又和冯紫英说了一些什么,弄得好像心情又恶劣起来了,这才要闹腾着一道去浭水和大周军这边做一次配合。
浭水发源于迁安城西北六十里地山地中,它是潮河一条重要支流,由于它是东北——西南走向,所以在潮河支流中也显得较为独特。
当然让它名声大噪的还是北宋亡国皇帝宋徽宗的一首《过浭水》,“沙岩古寺树苍苍,塔势崚嶒大道旁。北狩至尊犹出塞,西流浭水自还乡。看花古驿愁春雨,驻马危桥泣晓霜。五国城中寒月白,魂归艮岳总荒凉。”
据传这是徽钦二帝被金人俘虏北上路过浭水时,宋徽宗哀叹其还能不能像浭水西流那样回归故乡所作,所以浭水后来也被称之为还乡河。
不过时过境迁,几百年后了,没有多少人还能记得这个典故,倒是浭水因为从迁安一直蜿蜒西流经过丰润县城,一直要到梁城所的北面才注入潮河。
苏格尔有些烦躁的一夹马腹,催动马匹疾行,只不过走出一段路之后,又只能叹了一口气勒住马缰。
看着身后蜿蜒逶迤的队伍,他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悸。
宰赛开始撤兵了,但是洪果尔很不满意。
但是内喀尔喀人势大,此番南下又是宰赛一手主宰,甚至包括和大周方面谈判宰赛都将科尔沁人排除在外,这让洪果尔极为愤怒。
虽然后面内喀尔喀人也解释了,说的是大周对科尔沁人与建州女真搅得太紧,所以不相信科尔沁人,但是包括苏格尔和洪果尔在内的所有科尔沁人都不相信,这分明就是内喀尔喀人想要甩开科尔沁人,攫取与大周就这批俘虏的赎金巨额收益谈判的主动权,进而实现收益的最大化。
内喀尔喀人拿多了,那么科尔沁人自然就会拿得更少,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内喀尔喀人在此番东路军中占据主导地位,而且宰赛素来强势,洪果尔也不敢和宰赛正面争执,除了一味要粮草外,就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弥补收益,顺带膈应内喀尔喀人了。
苏格尔觉得这样也好,自己来打草谷,反正从榛子镇到丰润、玉田甚至到梁城所这一片,蓟镇军的主力都集中在北面,在察哈尔人和外喀尔喀人没有彻底撤离边墙之前,大周都得要小心翼翼地深怕他们的京师城被进攻了。
加上内喀尔喀人还有大部驻扎在三屯营,遵化的蓟镇骑兵也不敢轻易南下。
至于说南边这些县城乡下,就不是他们关注重点了,捞一把他们也并不在意。
不过让苏格尔有些担心的是他们这是第二批次南下了,而且这一次走的有些远了,一直杀到了浭水注入潮河的汇合处了这才北返。
收获倒是巨大,这些汉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遇上他们,都在陆陆续续返家,正好被他们拦个正着,连人带财货,一个个都捞得钵满盆肥。
但是这却严重的拖累了速度,虽然斥候都撒出去了,都说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苏格尔还是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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