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相当的技巧,如果掌握不好,要么在冲击力之下撒手弃枪,再慢一点,甚至可能被顶落马下。
所以,骑兵用马刀劈砍是最容易练的,只有极少数武技高超的骑兵才敢用枪。
而飞骑队中,每五十人或一百人中就有一个使用旗枪的军官。旗枪既是武器,又是指引。根据它前倾的角度,来控制整队的行进速度。
作为主将,刘兴祚亲自上阵冲杀,却已是第五排的横推,面对的是已经被冲杀得稀疏且混乱的敌人。
迸溅的鲜血,敌人的惨叫,激起了飞骑的热血和狂暴。在军官的指引下,骑兵墙在调整冲击的方向,压向敌人更多的地方。
枪声轰鸣,蹄声隆隆,白烟升腾、尘灰飞扬,敌我双方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在血肉迸溅中,生命转瞬即逝。
阿济格带着亲兵嚎叫着冲杀而来,在明军骑兵墙的横推砍杀下,一千多建奴损失惨重,而明军的骑兵还在从通道在驰奔而出,席卷而至。
败了,败了?!阿济格作出这样的判断,却还不敢相信。骑兵对撞厮杀,建州勇士竟然被敌人击败,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呯,呯,呯……迎面而来的明军飞骑用短铳猛烈射击,阿济格身旁响成一片人喊马嘶,不少后金骑兵跌落下马。
卑鄙、懦弱、无耻……阿济格已经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只能把满腔的忿恨和不甘从喉咙中嚎叫渲泄,愈发加快了马速。
对面是一排明军骑兵,铁面遮脸,看不清模样和神情,一排锋利的战刀高举而起,同样地发出呐喊和吼叫。
“杀,杀!”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渴望,将敌人斩落马下,践踏而过。
几把战刀几乎同时砍下,冲在前面的亲兵队长倒了下去,迸溅着血肉,一个明军骑兵也掉落马下。
一换一的厮拼!阿济格突然明白了明军打法的精髓所在,心里也变得冰凉。百战勇士换一个明军小兵,后金便是全民皆兵,也抵挡不住明国的庞大人力啊!
顿悟只在刹那之间,敌人已经冲杀而来,几把马刀从不同的角度劈砍而下。
某身经百战,某武技高超,某骑术精湛……阿济格不甘心,他挥刀在空中横划一道,想先格挡开再做反击。
当,当,咔嚓!他的格挡成功了,但力大刀猛,他的刀头竟然被砍断了。
兵器交击的同时战马撞在一起,阿济格人仰马翻,在地上还未站定,寒光一闪,锋利的马刀拖过,战马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阿济格的身体转了半个圈,脖子几乎被切断,脑袋以诡异的姿势歪倒在肩膀上,一道血柱象喷泉般在空中绽放。
与骑兵墙正面冲撞的,只有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转身奔逃的,会兜杀砍翻。
而自恃武技的想先招架再反击,不甘于一换一,但结局却是连一个敌人也不能杀伤。
近两千飞骑全部杀入战场,先是百人排横推,接下来便是数十人、十几人的排列,追逐着建奴纵横兜杀。
飞骑在战场上驰奔纵横,孔有德率领着枪骑紧随其后,但并未进入战场,而是沿着战场边缘向前疾进。
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绕过战场,绕过赫图阿拉,切断建奴的退路,一举全歼。
激战厮杀的战场虽然纷乱,但杜度还是观察着变化。眼见阿济格所部已被击败,明军骑兵展开了迂回包抄,自知大势已去,马上鸣金逃窜。
撤退是做不到了,能脱离明军战阵逃出生天,已经是非常侥幸。
“杀,杀,杀光建奴。”刘兴祚高呼大叫,带着飞骑追击兜杀。
战鼓声隆隆大作,明军步兵呐喊着冲锋,勇猛地追击建奴。
铅弹击中了战马,卓纳再一次从马上摔下来。在纷乱逃窜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亲兵来卫护。
他狼狈地爬起来,拼命地向前跑,希望能抓到一匹无主的战马。
身上的盔甲沉得要命,他边跑边甩开,感觉到身上轻松了不少,却又是一个滑跌,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个跟斗。
再次爬起,卓纳连摔飞的头盔也不及去捡,继续发足狂奔。
明军骑兵在前方呼啸而去,追击着逃窜的建奴,身后是呐喊冲杀的明军步兵。卓纳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狼狈不堪又无助可怜地迈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
远处,是赫图阿拉城的影子,那也是卓纳,以及很多埋头狂奔的建奴的目的地。
可惜,那是他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方。几十骑明军纵马而来,肆意地砍杀着落单逃跑的敌人。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迫近,卓纳有些心慌意乱,脚步踩上了一汪血迹,又滑了个大跟斗。
“哈哈哈哈。”追上来的明军骑手发出哄笑。
卓纳爬起身,怒瞪着明军骑兵。他听出了笑声中的鄙夷和篾视,还有嘲弄和侮辱。而明军骑兵的眼神,更象是在看一条癞皮狗。
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篾视,在明军骑兵的脸上,线国安看到了嘲弄和侮辱,眼神更象是在看一只被打断脊梁的癞皮狗。
屈辱、愤懑、懊悔、不甘……百味杂陈的滋味涌上了卓纳的心头,他举起了刀,挥舞着,嚎叫着,不断转动,作着垂死挣扎。
“不用浪费子弹了。”毛承禄难得有这样亲自动手的机会,制止了亲兵开枪的举动,一提马头,转眼就到了卓纳面前。
亲兵队长唯恐主将有失,催马前冲,与毛承禄一左一右,挥刀斩向卓纳。
“当”的一声,卓纳挡住了亲兵队长居高临下的猛击,大力砍击震得他身子一晃。
“当!”的又是一下交击,亲兵队长又是一刀,力量更大。
卓纳再次举刀招架,小腿发颤,身体摇晃。
“嘿!”毛承禄低喝一声,猛地一刀击下,刀背正砸在卓纳的肩膀。伴着长声惨叫,骨头被敲碎,卓纳丢刀翻倒,痛得在地滚动不止。
两个骑兵跳下马来,抓着辫子将卓纳提起,一个骑兵嫌他惨叫吵人,随手捡起地上的破头盔,照着卓纳脸上便狠砸两下。
牙齿迸落,鼻口冒血,卓纳几近昏晕,只剩下了垂死般的哼唧。
毛承禄冷笑一声,纵马离开,率领着本部人马,向赫图阿拉城推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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