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芜之中,黑袍女人一步步地朝着前静静地走着。
“请救救我!”一位等待了许久的年迈女人跪伏在地,对黑袍女人恳切地请求。
可是黑袍女人无动于衷,只顾着看脚下的路,目不斜视。
一路上,向她求助的人数不胜数,一开始只是一些或年迈或身患疾病的人,到了后来,变成了四肢残缺的人。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女性。
可无论如何不便,她们都保持着朝拜的姿势,对黑袍女人毕恭毕敬。
黑袍女人并不理睬越来越多向她求助的人,也并不理会这些人越来越凄惨的模样,熟视无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心向着想要去的方向走着。
她攀上一座高山,那些向她求助的人不敢山上,而是在山下围作一团。
这山下的人浑身焦黑,好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可她们的双眼中没有怨恨,只有哀叹和怜悯,她们整齐地朝着高山之巅跪拜,乞求能得到黑袍女人的帮助。
“那么。”
黑袍女人坐到了山巅唯一的一个荆棘王座之上,淡然地开口:
“你们需要我什么帮助?”
跪拜在最前面的一名老妪,被身周的人搀扶起来,杵着拐杖颤颤巍巍。
“尊敬的万物之源,通灵之神,如今的世界被瘟疫、仇恨、猜忌还有杀戮侵扰,我们渴求能够得到你的帮助,净化这世界,让和平与热忱,爱与友善重新洗刷一切污浊与罪恶。”
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似乎忘记过去她所拥有的显赫身份和非同寻常的地位,在那高高在上的女人面前保持了最谦卑的姿态。
“我知道。”
黑袍女人叹了口气:
“瘟疫是他们自己惹来的,这个世界受不了他们的贪婪,所以降下天罚,希望减少这些无知而愚蠢的蛀虫的数量。”
“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再这样下去,数亿年的文明与传承都会断绝的!”
老妪听出了黑袍女人的婉拒之一,可依旧坚持乞求着,甚至重新跪拜在地。
黑袍女人轻抚着王座扶手,缓缓站立起来,向着一众跪伏在地的人挥了挥手。
一枚小巧的金色果实凭空出现并漂浮在老妪的面前。
“这是一枚种子,也可以叫它伊甸果,把它带给你们觉得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吧,让她吃下去,然后对抗罪恶,净化世界吧。”
老妪如获至宝,双手捧着金色果实,磕头感谢,身后无数的人更是一边跪拜,一边高呼黑袍女人的名号。
“不过记住。”黑袍女人补充道:“瘟疫和罪恶不会消失,我只是让你们能够有能力与之对抗,而不能彻底消灭它们,你们献祭了所有从我这里得到的力量,只为见我一面,那么你们就要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从今以后,魔力不再留存,通灵之树不再伫立。”
说完,黑袍女人渐渐虚化,最后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山巅。
而老妪心中早有准备,只是面带悲戚,将金色果实交给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后同样变为雾气,消失在了山脚。
身后无数的人也随着老妪而去。
顷刻间,只剩下小姑娘和她面前金色的果实。
她默默地将果实吃进了肚子,起身向着来时的路返回。
小姑娘愈行愈远,终于,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之外。
黑袍女人的身影重新浮现,她盯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经意间将附着有鳞片的双手藏在袖袍之中。
而更远处,一双眼睛也注视着黑袍女人。
“妈的什么几把玩意儿,这又是你妈什么邪教组织?”
夏悯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连视角也被固定,就这么完完整整目睹了一场光怪陆离的集会现场,或者说女神线下粉丝见面会。
“不会就给我这么困在这里吧…”
正当夏悯感到一阵无助之时,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起床了,还上不上班了?”
夏悯猛然惊醒,看到韩琳正坐在床边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我去。”夏悯弹坐起来:“我说动不了呢,弄了半天是鬼压床!”
“什么鬼压床,快点起床了,明明昨天还叫我叫你起床,叫了十分钟才给你叫醒。”
“不对。”夏悯摇了摇头。
“什么不对?”韩琳偏了偏脑袋,有些好奇。
“我记得我是在医院被靈捅了一刀,然后又做了个怪梦,什么梦来着?”夏悯努力回想着,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操,忘了,算了,这种事经常有,不重要,关键是我明明在医院,怎么醒来到了家里?”
而当夏悯看了一眼手机过后,更是觉得有些奇怪,早上八点?
“到底现在的是梦还是医院的是梦?”
话音刚落,韩琳一巴掌呼了过来,还不等夏悯喷人,韩琳又轻抚着夏悯的脸颊,温柔地问:“疼吗?”
夏悯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含糊着说:“嗯…疼。”
“呐,不是梦。”韩琳拍拍手。
夏悯翻了个白眼,不在多说,起身洗漱准备去上班。
可是,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夏悯心里生根发芽了。
毕竟那个如果是梦,也太过真实了吧。
出门的夏悯一边想着这件事,回忆着记忆中经历地一切,一边鬼使神差地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准备到殡仪馆吃。
等到夏悯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到了殡仪馆里,而面前的王明亮正一脸诧异地盯着自己:
“这…你是夏悯?”
“不是,我是你爹。”夏悯下意识脱口而出,熟练地好像排练过无数次。
而夏悯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和梦里是一样的吗?
更让夏悯感到诡异的是,自己又不假思索地把阳光公寓的事情告诉了王明亮,又把那张纸拿出来给王明亮看。
一切都和夏悯记忆中的那一天完美的重合,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这一刻,夏悯觉得自己是一个演员,提前知道了剧本,然后按着剧本的流程来演,自己什么都清楚,可还是挂着笑容,说着自己说过但不想再说的话,做着做过但无法抗拒的事。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浮现在夏悯心中:
我不会在过我死前的最后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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