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心中虽说略有微词,但他能体谅李世民。魏征面对着杜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夏皇,陛下做事,自有陛下的原则,更有陛下的苦衷。如今大唐,风雨飘摇,动荡不堪。陛下的肩膀上,承载了太多的压力,让人踹不过气。所以陛下不曾传书,或许是忘记了。”
“哈哈哈……”
杜启听到后,顿时大笑起来。
魏征则是勉强笑着应对。
孔颖达则是不言不语。
待杜启笑罢后,他看向了魏征,再度道:“魏相,你真是最佳好臣子。朕的麾下,怎么没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好臣子呢?如果朕的麾下,人人都如魏相你这般,那就太好了。”
一番话,实则是带着嘲讽。
魏征尴尬一笑。
杜启眼眸眯着,继续道:“魏相,朕可是给足了你脸面,足足一个多月不曾发兵。可是你看,李世民是如何回应朕的。如果这期间,朕直接发兵攻打大唐,早就夺取了整个陇右道。唉,这真是人心不古,朕以诚待人,可是大唐却不仁不义。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和孔颖达呢?”
魏征心中叹息一声。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当然,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魏征昂着头,掷地有声道:“一切,旦凭夏皇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孔颖达也道:“任凭夏皇处置。”
杜启摇头笑道:“朕杀了你们两人,能得到什么,什么好处都没有。朕所希望的,是你魏征和孔颖达,能为朕肖离,为夏国效力。李世民已经是抛弃了你们,你们,可愿意归顺朕?”
魏征说道:“在其位,谋其政。我魏征奉陛下命令来,自当忠君之事,忠于职守。所以夏皇的好意,魏征心领了,恕魏征不能从命。”
孔颖达附和道:“恕孔颖达不能从命。”
两人都是意见一致的。
杜启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沉声道:“罢了,你们不愿意,朕也就不勉强了。”
要招降两人,并不容易。杜启深知,在如今的情况下,招降肯定不大可能。不过杜启对于这两人,却是存了要利用一番的心思。如果就这么任由两人回去,那就太浪费了。
魏征心头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夏皇理解。”
孔颖达也是一样。
事实上李世民的做法,等于是和杜启宣战,虽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杜启真要杀了魏征和孔颖达,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杜启如今不杀两人,也不勉强两人,已经是仁至义尽。
杜启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魏相、孔祭酒,此次你们出使。朕,可曾亏待你们?”
“不曾!”
魏征摇头回答。
魏征继续道:“而且夏皇一等便是一个月有余,的确是仁至义尽。”
孔颖达也附和道:“夏皇虽说年轻,却也是诚信之人。虽说孔某和夏皇阵营不同,但孔某对夏皇的作所作为,颇为钦佩。”
两个人如今都给杜启戴高帽子。
反正花花轿子抬人不亏。
总之先稳住杜启。
杜启摩挲着颌下的小胡须,顺势道:“既如此,朕便有一个要求,当然肯定是不过分的,希望你们能同意。”
魏征说道:“夏皇请说!”
孔颖达说道:“只要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自当接受,绝不推辞。”
两个人如今,颇为轻松。
杜启的意思是要放他们离开,只要他们可以回长安,那么怎么都是划算的。反正如今的一个标准,那就是不能得罪杜启,不能使得杜启恼羞成怒。一切的问题,等回到了长安,亦或是等离开了甘州再说。
杜启当即吩咐道:“来人,把朕准备的两口大箱子抬进来。”
命令传达下去,内侍便抬着两口箱子进入。
这是两口大箱子。
杜启摆手道:“打开看一看。”
魏征和孔颖达这时候,内心都是有些疑惑,因为搞不明白杜启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这时候魏征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所以他干脆的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一打开瞬间,魏征顿时惊讶了。
箱子中,金光闪闪。
珠光宝气,尽是金银珠宝,珍宝玉器,足足一箱子的财货,可谓是价值无数。两个箱子,便是耗费了无数的钱财。
魏征抬头看向杜启,道:“夏皇,这是何意?”
杜启说道:“这便是朕的一点小请求,希望你们带着这一箱的钱财回去。这一财物,是朕赐予你们的,请你们收下。料想这一小请求,值得朕对你们的等待吧。”
魏征面颊抽了抽。
他是智者,一下就明白了杜启的意图,这是杜启故意为之,要营造出千金买马骨的形象,要树立礼贤下士的态度,告诉所有大唐的官员,杜启对大唐官员翘首以待。
换做大唐强盛时,杜启施恩给魏征,在国内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如今,大唐四面漏风,处处皆是敌人,在这一前提下,传出杜启施恩的消息,传出杜启对所有大唐官员翘首以盼的消息,那么大唐国内许多官员,都可能闻风而动,心中产生想法。
他一时间很难办。
刚刚答应了杜启,偏偏杜启就给他制造了一个难题。你说不答应杜启吧,可是杜启自始至终,不曾有任何针对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一直是礼敬对待。在这一前提下,魏征实在是不好拒绝杜启的好意。
魏征深吸口气,不曾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孔颖达,这个时候的孔颖达,一时间也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局面中,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杜启看到两人的样子,心中一笑。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不论是魏征,亦或是孔颖达,都不算是政客,算不上真正的政治家。换做是真正的政治家,真正的政客,杜启这样的要求,他们明白了杜启的意图,直接就拒绝。可是魏征和孔颖达是实诚君子,所以他们承了杜启的恩情后,一时间就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杜启叹息道:“唉,看样子魏相答应了朕,也是难以实施了。”
魏征说道:“我收下了。”
他一咬牙,便同意了,而且有了这一笔钱,他回去后直接交给李世民,向李世民阐述清楚就是,毕竟当下的情况,总不能拒绝了杜启的好意。
杜启看向孔颖达道:“孔祭酒呢?”
孔颖达道:“我也收下。”
杜启说道:“好,两位果然是信人,言出必行。事实上,朕赠送这两口大箱子的钱财给你们,便是希望你们记住,任何时候,我夏国的门,都给你们准备着。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们想要归顺夏国了,朕都欢迎。
你们还有要事,朕就不挽留你们了。”
魏征和孔颖达当即拱手告辞,带着钱财离去。
上官仪笑道:“陛下赠送钱财这一举动,当真是精妙。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宣传这一消息,颁布一封书信名为《告大唐百姓书》,但凡大唐百姓,不论是官员,亦或是普通百姓,愿意归顺夏国,我夏国都欢迎。然后,再宣传一下魏征、孔颖达的事情。”
杜启笑道:“知我者,上官也。”
他的确是这么考虑的。
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赠送钱财给魏征、孔颖达,肯定有后续的安排,这才是完整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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