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台阶,小微你走下来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老是蹦蹦跳跳的。”木青青神情认真的叮嘱着江小微,站在台阶口目光真诚。
张生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江小微是他母亲的名字。
木青青喜欢叫他母亲的名,而他的母亲也很喜欢被这样叫,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中年妇女了。现在的神情和态度还像一个孩子一样。
“你牵着我。”江小微站在台阶上仰着头说,她把保养的很好的手放在木青青的面前,目光无比的清澈。
木青青看着江小微,她的眼角有着些许细纹,脸很白,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康,嘴唇倒是很红润,多半是营养餐的功劳。木青青伸出了手,她的手比平常人还要低一个度。
江小微的手很温暖。
让她有些冰的手微微上升一些暖意。
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交流。
“我家小生是个乖巧的孩子,就是学什么东西都太慢了,常常把我气的半死。最近,我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肯定是那个男人不让我见到他。”
木青青无聊的回,“嗯。”
“我应该是被丢掉了吧,毕竟他和他家那位都过得不错。小生也被接走了。就是不知道那位会不会虐待他。”
木青青看到了不远处的张生,张了张口,笑着回了一个字,“哦。”
“不对不对,我并没有生过孩子。”
江小微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条走廊旁边有一大片的草坪,她的头顶上是房梁,目光征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父母呢?爸爸,妈妈,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像串了线的珠子,连成串从脸颊上滑下来。
江小微不愿意继续走,就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目光呆滞,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木青青看着对面的张生,他的笑容很无奈,木青青突然间笑了,平庸的五官,因为这个笑容显得非常惊艳,像是春天的花全面展现。
中午的空气很暖和,金灿灿的太阳照耀着每一个人。
木青青没有再去看张生,她蹲下来安慰着江小微,双手轻轻圈住江小微的身体拥抱着,尽最大的能力给予安全感。
江小微不哭了。
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木青青,“你是谁?为什么要抱着我,这里是哪里?”
木青青,“我是你的朋友木青青,你是江小微。这里是公园,我们正在散步。”
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出现好几次,江小微像七秒钟的金鱼,每次说过每次都会忘记,木青青都会一遍遍的耐心的说着,像在安徽过去的自己,每次都在心中默念着。
你是青。
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
“青青,今天的太阳好暖和,我们去草坪上躺一会儿吧。”江小微笑着拉起了她的手,眼角的皱纹格外明显。
两个人躺在草坪上看着阳光,张生就在不远处看着她们,空气很安静,热烈的阳光下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冷风袭来之时,从他的头皮直至到脚尖。张生站在阴暗的地方看着她们。
倘若他也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就好了。
张生苦笑,手里拿着拍出来的脑部检查单。
到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们好好的玩吧。”张生对着木青青喊着,“我先回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林小微听到了声音,一脸困惑的看着木青青,“刚才好像有人在喊你。”
木青青摸了摸她的头发,江小微的头发并不是特别的浓密,前面甚至有点秃,发际线严重往上移。
木青青,“你听错了。”
“可是……”江小微张了张嘴巴,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再次询问了一遍木青青,“你是谁?你是他叫来的人吗?我不想走,我还有孩子。”
江小微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肚子,爬起来站的远远,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看着木青青,“我肚子里面的这一胎是男孩儿,我不想要打掉,你们这些坏人休想赶我走。”
木青青没有理会江小微,她看到自己的手,意识有一点点的模糊,很快就被迫睡着了。身体慢慢的倾斜在草坪上,整个人又回到了两座墓碑面前。
木青青与林萝的墓碑安静的看着她。
青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袍,脚踝处黑袍在逐渐消失,连同她的脚一起,她被禁锢在原地无法移动,想要说话却怎么的说不出口。
她不会哭。
只是始终觉得有一些遗憾。
一脸茫然的人格注意到青,她慢慢的走到青面前,伸出了洁白的手,“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不行。”青的嘴唇无声的说出这两个字。
帽檐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头发,将所有复杂难以辩解的情绪,全部藏在了黑袍里面。
茫然的人格并没有强求,而是一步步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祝你好运!”
青在意识昏迷前最后看了这里一眼。
她要死了……
以这种狼狈的方式。
意识形态的死亡,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
“你刚刚怎么睡着了?”江小微抱着一颗石像放在木青青的面前,说话的语气非常童真,“你不是说要陪我玩的吗?现在起来陪我玩,你不要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木青青以为是在喊自己,看了江小微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
江小微是在和石像说话。
石像不会回应江小微,可是她自己一问一答看上去非常有趣的样子。
木青青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腿,呆呆地看着江小微,其实她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是吗?
江小微回过头看着木青青,“你也是过来陪我一起玩的吗?你干嘛不说话?”
木青青两眼疑问,用手指了指自己,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江小微点了点头,“我的脑袋不舒服,你去帮我买点东西,随便买点碎冰也可以,我感觉很痛,把冰块放在额头上就不会痛了。”
不远处有两名医生静静地凝望着两个人,确保两个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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