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身边尽是追随于他的文武官员,后面大军随行,威风凛凛。
另外一边,梁腾脸色极度难看,身边也都是梁家族员,带着数千梁家军队,在城门附近碰面。
刘保眼中难以掩饰喜悦,与赵通对视时,同时露出笑容。
两军相遇,双方主将纵马上前,近距离停下。
“贤侄,虎符!”刘保对这支梁家军队的贪念毫无掩饰,直接伸出右手。
“我说了,出城交割!”梁腾回头看一眼似乎已经离心离德的梁家族人,咬牙切齿。
这一幕落在刘保以及他的部下眼中,很是痛快。
“既如此,我们出城!”只要得到虎符,整个华郡的主力部队都在自己手中,届时谁能反抗?刘保一扯缰绳,就要调转马头。
“且慢!”梁腾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刘保的手臂,力度之大令对方微微皱眉。
“怎么?”换做平时,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刘保肯定当场发火,现在心情好,所以面带笑容。
梁腾没说话,只是盯着刘保,手上用力不肯松开。
看到这个情况,赵通纵马过来:“梁督邮,若是错过出兵机会,失却大好良机,如何为府尊雪耻?朝廷怪罪下来,府尊可担待不起。骑都尉大人也是为府尊挽回局势......”
“贤侄,莫不是担心叔父?”刘保笑着伸手,用力掰开梁腾的手指,“出城交割!”
“出城!”赵通得意洋洋瞄一眼梁腾,大声下令。
以刘保为首,他的部下与军队往城门行军。
发现梁腾没有动静,刘保回头:“贤侄,莫非不想剿贼?”
梁腾紧咬牙关,目光与刘保对视,在他得意的眼神下,沉声说道:“叔父先带兵出城,侄儿随后便至!”
“我们走!”谁料他的话音刚落,主簿梁俊抬手,梁家族内文武官员各带自己的部队往前,也没理会梁腾。
这一幕落在刘保与赵通眼中,更觉痛快。
虽然瞧不起梁家人这种没底线的模样,但对自己有利就另当别论。
这些梁家文武官员至少带出一半军队,剩下跟在梁腾身侧的士兵都很慌乱。
刘保带队首先出了城门,调转马头得意等待。
梁腾垂头丧气,在主簿梁俊、文学祭酒梁智、功曹掾梁泓等梁家官员簇拥下,渐渐出了城门。
刘保这边列阵等待,看着梁家队伍出城,心中激动莫名。
只是梁腾及梁家官员走到护城河吊桥时,突然停下脚步。
紧接着,就见梁腾抬手往后一挥:“回城!”
以他为首,梁家文武官员全部调转马头,在刘保和他部下反应过来之前,纵马返回城内。
“怎么回事?”刘保一脸茫然。
赵通也是一愣,随后脸色一变:“主公,梁腾使诈!”
听到这话刘保反应过来,眼看梁家将领退回城内,吊桥被拉起来,顿时大怒:“梁腾小儿,竟然欺我?既然撕破脸皮,休怪我无情!”
“刘保!”不一会儿,城墙上方出现梁腾,身边簇拥着梁家文武官员,居高临下大声呼喊,“府尊病倒,你想趁机夺权,如何瞒得了我?只怪你权欲熏心,却不知我梁家人最是团结,岂会倒戈?”
“刘保,想要夺取华郡,你还没这个资格!”主簿梁俊哈哈大笑,“你不是想要剿贼吗?率着本部兵马出征庞丽山吧!”
刘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简直七窍生烟。
之前还真被权欲迷了心智,现在想想梁家人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倒戈相向,更不可能将所有军马拱手奉上。转头瞪向赵通,后者也是嘴角抽搐:“主公,梁腾竖子欺人太甚!既然撕破脸皮,那就攻下城池诛尽梁家人,上书朝廷推给庞丽山贼,取代太守之位!”
现在确实没有其他选择,论打仗刘保还真不怂。
毕竟梁春病倒,此次攻打庞丽山也让梁家元气大伤,万余兵马折损过半,只有四千左右逃回,士气低落。就算加上城内兵马,也不一定守得住。
当下振臂一呼:“众将士听令!攻破城门,杀——!!”
“杀——!!”城外瞬时间锣鼓齐鸣,战马奔腾,浩浩荡荡杀回。
“放箭!”梁腾一声令下,瞬间箭如雨下。提前准备好的滚石、檑木、金汁疯狂落下。
刘保军队连续冲杀三次,全都被强行打回去。
“梁腾竖子,看来早有准备!”刘保很是愤怒。
“主公!”赵通靠近过来,“既然如此,我军先往南路。”
“往南?”刘保疑惑转头。
“粮草尚在城内,不利久战!”赵通回答,“干脆杀往南郑,县内皆是梁家产业,还有宗亲族人......”
刘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便依你言!”
当即下令全军掉头,朝着城外南边大路行进。
只是前方忽然发现拒马栅栏无数,梁楷、梁云带兵守卫,弓箭齐发。
刘保领兵冲锋,路上尽是陷阱,数名副将不幸掉落坑内。想要救人,箭雨之下无法靠近。
主要道路被堵,前往南郑县的计划被打破。
面对挡路兵马,刘保准备上阵。
此时赵通过来劝阻:“主公,若我军在此纠缠,难保梁腾不会率兵出城,前后夹击!不如先往炬县招募兵马,筹备粮食,再散布谣言,说梁家反叛朝廷,欲加害主公。到时名正言顺攻破华郡,便可诛尽梁家!”
刘保此刻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心中不甘:“我咽不下这口气!”
“主公,大局为重!”
“撤!”轻重缓急刘保还是分得出来,大军在外消耗惊人,被梁腾骗到外面,运粮队伍当然被梁家截住,出不了城。没有粮草打不了仗,也怕梁家前后包抄,虽说不一定打输,最后也一定够呛。
刘保军队没有强攻转头撤退,带兵守卫在大道之上的梁楷、梁云松一口气,其实浑身冷汗直冒。
对方真要强攻,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还是宁先生厉害,料定刘保不敢强攻。
华郡城墙上,梁腾与其他梁家文武官员也是心惊胆战,十分害怕。
万一刘保不顾一切猛攻南边大道,那就完蛋!他们可不敢真的出城,与刘保军队正面交锋。
毕竟刘保战功赫赫,打仗本领不必太守梁春弱,甚至更强。就算兵力不如梁家,对于庞丽山一战之后元气大伤的梁家,威胁也是很大的。
再者,庞丽山山贼真要过来,这边打得两败俱伤岂不是便宜贼军?
可是刘保真要冲锋,梁楷、梁云根本抵挡不了,若不救援,南郑县就完了,梁家在那边的宗亲族人,还有无数产业都要遭殃,损失无法估计。
这就是一场豪赌,幸亏没有赌输,只是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看着刘保军队撤退,掉转方向远离城池,向着炬县方向移动,梁家文武官员终于松一口气。
包括梁腾自己,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上,此刻终于放下。
“炬县县令与刘保有旧,若是帮他招兵买马,筹备军粮,掉头攻打华郡,如何是好?”梁俊转头轻声询问。
梁腾看着远方刘保军的移动,也不是很肯定:“宁小兄弟判断,庞丽山山贼今日必定率兵下山,前来攻城。刘保军队前往炬县,于途中会与贼军相遇,到时不管贼军还是刘保军获胜,我方皆能得利!”
“计策过于弄险,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梁俊说道,“不过一个外人,为何如此信他?”
“至少目前为止,宁小兄弟判断都是对的!”梁腾回答。
“倘若庞丽山山贼今日并不下山,又或者途中没有遇见刘保军队,径直攻打华郡。刘保前往炬县休养生息之后,卷土重来,如何是好?”
“如今父亲卧病在床,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赌上一赌!赌赢了一举拿下刘保和庞丽山山贼,扫除心腹大患。赌输,那便坚守城池,向周边城池求援!”
“至少刘保被赶至城外,短时间内无后顾之忧!”梁智凑过来,“只希望主公尽快痊愈,这等弄险之计终归不是正途。”
周边文武官员纷纷点头同意,梁腾凌晨找大家商量时,其实每个人都很忧虑,一个不小心被刘保看出来,结局就不一样。万一对方在城内发动,以梁家士兵现在的士气,不一定扛得住。
即使对方已经被骗到城外,而且远离城池,也是一个祸患,迟早卷土重来。
出来真如计划一样,刘保与庞丽山山贼撞上,来一个生死相搏,两败俱伤。
他们倒不担心刘保投靠山贼,虽然跟梁春是对头,投靠山贼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刘保身上,何况他大军在手,又有炬县后路。
华郡城内都很担心,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顺利。宁泽对他们而言,终归是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能配合梁腾赌上一把,都非常不容易了!
“诸位,不管如何我们依计行事!”梁腾环视众人,“眼下只能放手一搏,静待结果。再不济,刘保被赶走,华郡内患已除,也算好事!”
“话是这么说,但愿不要弄巧成拙!”梁俊叹道,“刘保若到炬县,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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