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仲、蒋勇带着兵马原路撤回,迅速退到钜郡。
一回来,蒋勇就急不可耐说道:“叔公,今日为何拦我?吕家杀死蒋胜,此仇不可不报?”
“谁说不报仇了?”蒋仲叫他坐下,吩咐下人安排吃食。
“叔公究竟何意?”蒋勇不解。
“同辈兄弟当中,就你脑子不好使!华郡兵马击溃杨染,夺丹、潼、武多、吐鲁禾与巴郡,那宁泽又在丽园斗法,传得沸沸扬扬。对方兵强马壮,数倍与我军,发生冲突谁吃亏?”
“叔公!”蒋勇轻哼一声,“我虽愚笨,但不相信法术。父亲说过,鬼神之事可敬之,却不可信。”
“即便如此,人家兵马数倍于我方,真打起来能占得好去?杨染身为金州刺史,携三郡之地都落败,你这么点兵马跟人家耍横?”
“杨染乃是败于四郡联合,并非败于华郡兵马!”蒋勇不屑说道,“若让我早些带兵,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别看他们兵多,我没放在眼中!”
“行了行了!”蒋仲摇头道,“知你厉害。但仇家是吕氏,不要节外生枝!”
“难道就这么认了?”蒋勇不服。
食物上齐,蒋仲摆摆手让下人离开,伸手拿起一块腿肉递到蒋勇面前:“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反正吕家近在咫尺。此刻不宜与华郡兵马冲突,先宽其心,待其收兵离去,再趁机破巴郡,攻吐鲁禾。一来诛灭吕氏报仇,二来据三郡之地为基业,上书顺帝得其支持。届时宁泽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安心经营三郡之地,招兵买马壮大势力,等到拥有足够力量,到时候便是他怕你,而非你怕他!”
“我听不懂这些!”蒋勇接过腿肉大口啃食,“反正叔公这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就对了!”蒋仲点头道,“蒋家目前只能靠你,你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
“好,我先忍着!”
两人说话间,突然有人进来,在蒋仲耳边轻声说话。
蒋仲听完露出疑惑表情。
“叔公,发生何事?”蒋勇好奇问道。
“宁泽派人跟我们前后脚抵达钜郡,要找城内所有大夫过去给某人治伤,而且开出重赏!”蒋仲摸着胡须思索,“能够让他如此紧张,必是军中重要人物。华郡兵马中最重要便是宁泽和梁腾,两人阵前好像并无异常......看来,他们中有一人在战场上受伤,而且不轻,为了避免伤及士气故意隐瞒,也不想被外人知道。可是派人到钜郡请大夫,肯定瞒不住我们。那他要瞒谁?”
“管他瞒谁!”蒋勇啃着肉随意说道,“干我何事?”
“嗯!”蒋仲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若两人中过有人重伤,华郡兵马必定不能久留,如今杨染已除,肯定迅速撤兵。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消息!待会我便修书一封,派使者前往密梁。这几日好好休息,待华郡兵马一走,立刻出兵!”
“好!”
蒋家这边暗中盘算,巴郡这边也没闲着。
宁泽派人到钜郡,重金赏赐将会医术的都招来,这让梁腾十分不解,当面问他:“军师,这是何意?虽然我军伤兵不少,军医已经足够,何况巴郡城内也有大夫,为何要往钜郡求医?”
“梁太守稍安勿躁!”宁泽笑道,“在下自有打算。这些大夫过来之后,先放太守那边。过些时日带你接手钜郡,之后便可凯旋!”
梁腾虽然想不通,不过看样子宁泽是有办法拿下钜郡,于是决定看看再说。
返回钜郡第二天,蒋仲、蒋勇便觉身体不适,恶心、厌食、浑身无力。
刚开始没放心上,以为偶染小恙。想叫大夫,才想起来都被巴郡重金引走,短时间回不来。
过几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两人都是滴水未进,每天呕吐,整个人瘦了半圈,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
于是急忙派人前往巴郡,要找大夫回来治疗。
蒋家人来到巴郡,宁泽很快收到消息。
因为周边所有大夫都在梁腾居处,蒋家人必须通过他才行。
见面将此事一说,宁泽故作惊讶:“怎会如此?那天蒋先生和蒋勇将军都还好好的。”
“是啊!”蒋家人并不怀疑,“可是不知为何,回来后突然染病,这几天滴水未进,浑身无力。想请大夫赶紧过去看看!”
“行!当然行!”宁泽当即说道,“稍待片刻,本军师马上安排一位医术最好大夫的前往钜郡。”
“多谢宁军师!”蒋家人由衷感激。
“两郡乃是同盟,岂有不帮之理?”宁泽大义凛然,“这样,本军师也跟着过去,到钜郡探望一番。”
宁泽果然带着一支部队,协同宓元生、宓妍父女还有王卫,找来一位当地名医,与蒋家人一起赶至钜郡。
到达之后,让部队驻扎于城外,使得蒋家人安心。自己带着众将与名医一起入城,赶到蒋家府上。
先去给蒋仲看病,来到屋内就见对方躺在床上,脸色焦黄憔悴,很是虚弱,身边下人小心伺候着。
带宁泽过来的蒋家人来到蒋仲床边,轻声说道:“老爷,大夫请来了!宁军师听说老爷染病,特意过来探望。”
蒋仲闻言一惊,心说他为什么会来钜郡?不过还是让下人扶起,吃力地行礼:“宁军师远来,老夫未能出迎,太失礼了!”
“别这么说!”宁泽上前拱手,“还是赶紧让大夫把把脉!治病要紧。”
“对、对!老爷,治病要紧!”旁边蒋家人急忙说道。
“有劳了!”蒋仲对宁泽充满戒备,心里一直思索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也不能下令对他怎么样。
一来,双方是盟友关系,在这里对付宁泽,就算得手也会激怒刘元香。如今对方占据金州七郡中六个郡城,势力颇大。军队都驻扎在旁边,宁泽出点什么事情,自己这边怕是顶不住。
二来,人家好心让大夫到这边,而且亲自探望,这个时候下手道义上说不过去,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
眼下确实治病要紧。
大夫来到床边,让蒋仲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按压,闭目听脉。
等待把完脉,便对蒋仲说道:“老爷无须担心,只是小疾而已,开药吃上几帖便可痊愈。”
蒋仲闻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大夫,老夫这是什么病?”
“只是感染风寒,外加一些小症。”
“哦~那去给勇儿把把脉,然后赶紧配点药。”蒋仲说着转向宁泽,“宁军师,恕老夫抱恙在身,便让蒋孟代替,负责招待军师。”
“蒋先生安心养病,”宁泽微笑回答,“在下只是过来探望,确定两位无恙便回巴郡。”
从蒋仲房内出来,走到院落时大夫犹豫一下,转向带宁泽过来的蒋孟,表情变幻。
蒋孟见状觉得疑惑,赶紧问道:“大夫,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句话我想跟您单独谈谈!”大夫轻声说道,“事关老爷的病情。”
“您不是说,老爷只是偶感风寒?”蒋孟问道。
“刚才当着老爷面,只是为了让他宽心。”大夫看看左右,小声说道,“其实老爷之症无药可医,就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请恕在下无能!”
“你说什么?!”蒋孟脸色剧变,伸手一把揪住大夫的衣服。
“先生这是作甚?”宁泽从旁边过来,将蒋孟拉开。
“你给我说清楚!”蒋孟着急看着大夫。
大夫做个让他冷静的手势,小声说道:“在下有一说一,此症确实无药可医,而且老爷时日无多。就算找遍全天下的大夫都是一样答复。现在能做的就是瞒着老爷,让他最后几天过得舒心一些。若是怀疑在下医术,这颗上好头颅随便砍!”
见此情景,蒋孟脸色变了几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没骗我?”
“在下自小学医,方圆百里皆知我的医术!”大夫叹道,“老爷之症,药石无灵!宜早做打算。”
“蒋先生,这位大夫是我见过医术最好的。”宁泽在旁边开口道,“可是帮了我很大忙呢!我相信他。”
“怎么会这样?”蒋孟有些失神,忽然想起什么,“勇少爷与老爷病症相同,该不会......”
“快带我过去看看!”
“这边走!”
蒋孟赶紧带路,来到蒋勇住处。
大夫给蒋勇把脉后,当面也说只是小疾,出来后对蒋孟无奈摇头。
蒋孟有些慌神。
宁泽说道:“先生若是觉得有所误诊,不如在下派人到巴郡,再请几位名医回来诊断?”
“来不及了!”这位大夫摇头道,“在下说过,即使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尽早准备后事吧!”
蒋孟差点瘫倒在地,赶忙转头对宁泽说道:“宁军师,真是对不住!您特意过来探望,却是这样的情形。在下必须尽快告知族内长老,让他们做决断!先安排您到客房休息,实在怠慢了!”
“没事!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宁泽点头,“先生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多谢宁军师!至于大夫您......”
“为了让病人安心,我会配几幅药给他们服下。其他的就没办法!“大夫叹道,暗中向宁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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