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后,勇王世子也没再多留,便回府了。
萧宝欢长这么大头一次离了家人在外独自过夜,激动中夹杂紧张和害怕,好在萧扶欢很快就拉着萧宝欢去了她的云釉院,欢天喜地的跑远了。
萧扬欢转头对重锦吩咐道,“你走一趟,告诉金嬷嬷,好好照料郡主。”
重锦颔首,退下了。
夜风清爽,薄云吹散,明月姣姣,王府的花径小道上,谷秋提灯为萧扬欢引路,主仆二人边走边说,“公主明日要进宫见皇后?”
“嗯,外祖那边,对皇后小产的事情,一直没有回复,我心里有些担心。”萧扬欢道,“而且,卫家的事情,只怕明日早朝上,就会闹得满城尽知了!”
谷秋问道,“公主打算为卫家出头?”
“我虽然非卫家不可,但眼下着实要用卫家。而且,卫泽此人,心性不定,与其结怨,不如结好。”萧扬欢慢声道,“只是如何施恩,我确实要细细琢磨的!”
回了嘉合院,洗漱安歇,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萧扬欢穿戴好之后,就传了公主轿撵进宫。
一路上,倒也安稳,只有在进宫门的时候,撞见了几位下朝回衙门办事的官员,其中有一位便是京兆府尹。
“汝安公主殿下。”几位官员站在一侧,恭敬行礼。
马车渐渐停下,萧扬欢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几位大人下朝了?”
一位三品官员上前回道,“是,皇上有事情吩咐臣等。”
萧扬欢温和一笑,“倒是本宫这个闲人停了宝马雕车与你们说话,耽搁你们了。也好,为国鞠躬尽瘁是尔等的本分,且去吧!”
几位官员躬身再次行礼,其中只有京兆府尹若有所思的多看了远去的公主轿撵一眼,然后又匆匆走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萧扬欢一行人径直往内廷而去,只是走到半路被启元殿的人拦了下来。
萧扬欢看了来人一眼,转身对重锦说,“你去寿安宫和立政殿说一声,本宫先去拜见皇叔。”
重锦躬身领命。
萧扬欢这才对来人道,“走吧。”
苗平前头带路,“皇上才知道公主进宫,就让奴才来接您了。”
“倒是我失礼,只想着皇叔操劳国家大事,等闲是不能叨扰。”萧扬欢微微一笑,“昨日又见过的。”
苗平淡笑不语。
很快就到了启元殿,苗平躬身请她进去,萧扬欢留下随从,只身进了内殿中。
内殿中,元康帝一脸暴怒的坐在龙椅之上,地上跪着卫寺卿,旁边站着张廉和贺清愉,几人见到萧扬欢进来,微微收敛,躬身问安。
“见过汝安公主殿下!”
萧扬欢略微点头,“皇叔。”
元康帝看了萧扬欢一眼,“卫寺卿家中的卫三公子卫泽,就是凯旋归来的卫池的嫡亲三弟,与先帝在世时,安候母子牵扯的那状谋逆案中被流放的柳家三姑娘有染。”
“儿臣知道,卫家二夫人曾请儿臣帮忙调查。”萧扬欢丝毫不隐瞒,“倒是有些结果。”
站在一旁的张廉开口道,“请问公主,柳三姑娘是否与卫三公子有关系?”
萧扬欢笑容淡淡的转头看着张廉道,“那么,张侍郎是如何定义这关系二字的呢?卫三公子曾与柳家三姑娘有过婚约。后来柳家高攀权贵,背弃婚约。”
张廉又道,“殿下知道,臣问的不是这个!”
“本宫要说的只有这个!”萧扬欢冷冷道,“张侍郎是锦绣郡主仪宾,是长辈,但本宫回禀皇叔,仪宾当知君臣有别。”
张廉面不改色的抬手致歉,元康帝只当未见二人之间的刀光剑影,他开口问道,“你调查到了什么?”
萧扬欢上前两步,“儿臣手里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内侍下人,能查出些什么来。不过是从些小事查起,柳三姑娘背弃婚约,高攀上的人家定然比当时卫家还有富贵些。”
元康帝听得心头一震,能让当时与谢家起名的卫家放弃婚约的人,只怕不是等闲人家,甚至一半的勋贵人家都不能,唯一有可能的只能是皇室宗亲了!
正在元康帝沉思的空档,萧扬欢转眸扫向站在一旁的二人,贺清愉转眸便道,“卫家大房夫妇已经过世多年,眼下卫家全靠卫寺卿支撑。到底叔父不比父母,太仆寺这几个月事务繁忙,也管不了这许多事。”
张廉默然。
萧扬欢见元康帝明白过来,她含笑道,“皇叔您的茶杯空了,儿臣进宫来带了一些苦茶,让人给您沏一杯吧!”
说着,她又转过头对几人道,“几位大人辛苦一上午了,也用些茶点,本宫还有些琐事要请示皇叔。”
元康帝微微点头,几位大人连同跪在地上的卫寺卿,也退了下去。
“你查到了什么?”元康帝站起了,指了指内殿一侧的椅子,叔侄二人就近坐下。
下人端来茶水点心,萧扬欢用了一些润喉这才道,“当年柳家之所以会背弃姻缘,是因为柳三姑娘背地里和寿郡王府的二公子搭上了。只是后来,柳家出事,寿郡王府这才打消了念头。”
元康帝蹙眉看向她,“你是如何查到了?”
“说来也是一桩巧事,卫柳两家能结亲,是因为彼此两家有熟识的下人。皇叔您也知道,卫家的外孙冯文白在儿臣府上做阿平的陪读。卫家选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下人照料文白,前两日文白回卫府看望姐姐常卿时撞见了四处求人托打听的柳三姑娘的奶妈妈。”萧扬欢慢慢将李承嗣的那番说辞换了一个方式告知给了元康帝。
说罢,萧扬欢还道,“儿臣当时便觉得奇怪,便让朱公公去打探,接过发现了柳三姑娘和寿郡王府二公子的往事,还意外从那救主心切的奶妈妈嘴里知道了,柳三姑娘半年前就进京了,化名刘云娘,进了寿郡王府做了二公子的姨娘,直到三个月前,二公子的夫人崔氏,容不下妾室将其发卖了出去。”
元康帝拧眉沉思,“三个月前,寿郡王妃的母家老夫人过寿,嫡出的子女都去了外地为其祝寿。只是,怎么又和卫家牵扯上了关系?”
萧扬欢莞尔,“儿臣知道这些都是意外,哪里还知道的那么清楚,要么您传了卫泽本人来问问,要么就只有等刑部或者大理寺的官员审查出来了!”
元康帝失笑,“倒是朕急切了些!”
“不过,那奶妈妈在和朱公公说这些的事情,倒是多嘴说了一句。”萧扬欢捻了一块豆沙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她说,柳三姑娘之所以冒险回京,是因为有人告诉她,柳家有翻案的机会,叫她往寿郡王府去寻法子!”
元康帝侧目问道,“那奶妈妈眼下在哪儿?”
“在母妃铺子隔壁的客栈住这,朱公公派人守着的!”萧扬欢道,“回头,儿臣把人送进宫来?”
元康帝将手边的海棠糕挪到萧扬欢手边,“不用,让朱公公送到京兆府衙门去就行。尝尝这个,朕吃着有股清香。”
萧扬欢含笑伸手捻了一块,又同元康帝说起了女学和阿平的进学问题。
在启元殿呆了小半个时辰,萧扬欢才从内殿离开。
倒是几位大人一直在殿外等着,见萧扬欢出来,张廉眉眼一扫而过,贺清愉含笑问了几句,倒是卫寺卿一脸想问又不敢多问的样子。
“皇上吩咐,让尔等先去办自个的差事,有什么事情,明日早朝再说!”萧扬欢沉声道,“皇上今日才复朝,诸位大人在禀告事情之余,也该为皇上的康泰着想,都散啦罢!”
卫寺卿听了心中大定,他忙不迭的拱手转身就离开了,张廉只道,“公主好手段。”
“不比得侍郎,听说侍郎一直撺掇着顾长史从王府离开,倒是辛苦侍郎在操心国事之余还要关系王府的事情!”萧扬欢淡淡道。
张廉摔袖而去。
贺清愉笑道,“张侍郎不日就要调到兵部了,忙的脚不沾地,好几日都没回去了。”
萧扬欢道,“那本宫回头该去拜访拜访锦绣郡主了!”
“公主难得这样直脾气的时候!”贺清愉道,“公主是要出宫么?”
“不急,还要去内廷拜见太妃和皇后娘娘!”萧扬欢道,“不如一起?”
贺清愉摇头,“这几日去的太勤。”
萧扬欢半垂眼眸,“那本宫现行一步,贺候去忙吧!”
说完,也不等贺清愉回话,上了轿撵走远了。
看着萧扬欢一行人的背影,贺清愉轻笑道,“倒是没发现,原来是个心眼小的姑娘!”
小厮凑上前道,“侯爷,公主相邀,您为什么拒绝了?”
贺清愉伸手拍了小厮一下,“都是你给我惹的祸,我眼下敢往太妃跟前凑么!”
昨日,杨家姑娘出走了,众人一查,竟然是因为贺清愉给杨家姑娘说了江南的一些事情,让从未离家,又对皇宫心生怨怼的杨家姑娘生出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小厮苦着脸道,“也不能全怪小的,但是杨家表姑娘一个劲儿的让笑得多说,小的只知道听主子吩咐,何况您也不拦着。”
“胆儿肥了,竟然还怪我了!”贺清愉厉目看向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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