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儿和姜无惧听了那曲子,也是非常的陶醉。
赵寒早就回到了桌子。
他边听边点头,手指在桌上一下下打着拍子,每一下都和那曲乐人声,非常的契合。
歌声这么唱着,一楼的后门一开,一个美人轻盈走了出来。
她身着华丽罗裙、盘着美人新髻,那个娇嫩玲珑的面容和身段,有一种唯独江南女子才有的恬淡和秀美。
那个美妙的歌声,就是她唱出来的。
这位美人,当然就是明月楼的花魁、今晚大会的“都知“,那个隐藏的明月楼的主人,颜楚楚了。
此时几声奏乐,曲子和人声缓缓收住了。
颜楚楚也站在了高台上的中央,淡然俯瞰着台下的一切,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三楼上,至尊贵厢的窗打开了一些。
穆云行俯瞰着楼下,那位万众瞩目的美人,喃喃道:
“果然不愧是本公子的女人。”
他这么笑着,忽然一眼瞥见了台下的洛羽儿。
虽然洛羽儿已经男扮女装,可穆云行对她容貌的印象太深刻了,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那位洛姑娘?
之前,穆云行就从杜松云那里听说了。
之前救过他们的那位赵法师和他的伙伴们,已经到了扬州。他们还阴差阳错地救了**愚的夫人,被**愚邀请成为了,“女鬼沉江案”的办案法师。
不知为什么,自从那一次见面后,穆云行对这个明眸皓齿、大大咧咧的少女,就始终忘不了。
以他的身份,在他身边出现过的所有女子,都是对他仰望攀附,低声下气的。
即使是颜楚楚这等极品美人,始终也难逃,一丝俗世之气。
像洛羽儿这种美貌清纯、又倔强坚韧的少女,他此生还是第一次见。
所以,当得知洛羽儿也到了扬州,穆云行是高兴的。
他正想着,等见完了颜楚楚这位红颜知己之后,就找个时辰,怎么去会会这个洛羽儿。
可没想到,今晚他来会红颜知己的时候,这洛姑娘竟然也来了。
穆云行又仔细一看。
洛羽儿的身边,正坐着那个青衫少年赵寒。两人时不时还窃窃私语着,好像非常亲密的样子。
穆云行眉头一皱。
这赵寒确实是救过他的命,他也心存感激。
可是,每次看到赵寒和洛羽儿这种熟络的样子,穆云行的心里就会升起一丝不快。
因为,从他出生直到今天。
他穆云行想得到的女子,没有一个是得不到的,而且每一个,对他都是死心塌地。
这整个大唐里,又哪里有什么男子,敢和他抢人?
可如今这个赵寒,敢和他中意的那个少女,这么的熟稔?
“哼。”
穆云行靠着窗边,拿起玉杯喝了一口,冷冷俯瞰着赵寒。
二楼的贵厢里,李玄苍听完了那一曲江南弄,捋须道:
“空灵蕴秀,是有些清商古乐的味道,只可惜,总是多了那么一丝烟尘之气。
毕竟,只是些凡俗之乐。”
他又瞥了眼,侧面窗边的李凌若。
白衣少女似乎对那歌声曲乐没有一丝的动容,那淡淡的目光,依然落在了赵寒的身上。
而赵寒呢?
他一边和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厮低声耳语着,一边还望着台上的那个花魁美人,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李玄苍哪里知道,赵寒正在和洛羽儿说着,将要参加颜楚楚说的“比试”的事。
他的脸色一沉:
“好小子,竟然见色忘本,而且,还是这等凡尘俗色。
哼。“
另一边,苏雨童听到那“曲水流觞”的比试,双手托腮,一双长腿兴奋得点动了起来:
“太好了,又到他出场的时候了。
没错,就是要让这些人看看,本姑娘喜欢的人,是多么的了不起。
对吧,摩罗?”
哥舒摩罗淡笑点了点头。
“诸位……“
一楼的高台上,颜楚楚笑着对满堂的宾客道:
“方才一曲‘江南弄’,听得可入心啊?“
台下,众人还在陶醉着,有个公子哥儿就喊道:
“当然,楚楚姑娘的声音,正如那山间清泉,洗吾之耳、净吾之心,诸位说对吗?“
“对,洗吾之耳,净吾之心!“
众人也笑着附和了起来。
颜楚楚一笑,对那公子哥儿道:
“只是耳和心而已么?
那公子的身呢?”
她那声音又软又甜,好像要把男子的魂都勾走,却又是恰到好处,没有半点下作的意思。
那公子哥儿没想到颜楚楚会有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颜楚楚盈盈一笑:
“宋公子果然不愧是性情中人,开口便说、何等洒脱。
来人,给宋公子奉上一等的'阳羡紫笋',以谢公子之美言。”
阳羡紫笋,那可是一等的皇家用茶,就是有钱也难买到的。
而且关键是,这是楚楚姑娘当众送的,那可是多大的一个面子啊?
宾客们顿时一阵的羡慕。
那宋公子也没想到,自己随兴的一句话,竟然就换了这么大的“礼“。
他本性也是有些纯的,就摸了摸脑袋,笑望着颜楚楚道:
“如此……如此……”
颜楚楚掩嘴一笑,忽然朝宋公子轻一眨眼道:
“如此什么?
如此,公子便要留下,许身与这明月楼、与我颜楚楚,做一个常言常饮的茶客了么?”
这话不卑不亢,带着甜甜逗笑的意味。
宾客们听了,顿时又哄堂大笑了起来,都为颜楚楚的机智和那宋公子的纯真而笑。
刚才听了比试规矩后,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又热烈了起来。
“赵寒,”洛羽儿低声道,“这位颜姑娘可真是厉害,这么多大男子,都被她哄得团团转的。
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都知’了。”
“怎么,你也想学学?”赵寒笑道。
“就她?”姜无惧嘴里还塞满了食物,“算了吧,她打得人团团转还差不多。”
“无惧!”
“嗯,这白袍青虾仁不错,寒老弟你要不也尝尝……”
台上,颜楚楚见场面已经活泛了起来,就笑道:
“今晚的大会比试,是多年来,本楼设计最为用心的一场。
而今夜我明月楼里的宾客,也是近年节庆大会里,最多的一日。
可谓是各方才子英杰,济济一堂。
那么就事不宜迟,趁此良辰已到,小女子在此,有请所有愿意参加今晚‘诗曲流觞’比试的宾客,上台。“
这宾客们甚至都不用问,这个比试的胜者会有什么大礼。
因为过往的许多年来,但凡是这明月楼的节庆大会,这会上比试胜者的大礼,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可颜楚楚问谁愿意上台比试,这可就不一样的。
今年的这个“诗曲流觞”,实在是太难了啊。
宾客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看有谁敢上去。
可半天了,就是没有一个人动。
颜楚楚见这个场面,却一点也不担忧,好像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瞥了眼台下桌上的赵寒,笑了笑,又对角落桌子上的一个人,打了个眼色。
那是一个长身俊秀、气度不凡的锦衣公子。
那公子点头会意,一笑站了起来:
“楚楚姑娘,在下朱云羡斗胆,愿应此‘诗曲流觞’之试。”
朱云羡。
这三个字一出,宾客们纷纷都转头望了过去,惊叹之声顿时响了起来。
因为这个朱云羡,在这城里乃至整个大扬州的地界,都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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