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二刻,琉球军队惊恐的看到,战场西侧忽然烟尘大起,一股狂飙向东席卷而来。。。不,是三股狂飙!
每一队人马似乎都不多,威势却像是千军万马,海贼们不顾侧面和背后的敌军,绕过一个又一个高地,隆隆向战场中央碾压过来。
琉球两王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这些海贼要干什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高地上的琉球军队惊恐万状,生怕哪股潮水向自己涌过来,以自己这点单薄的兵力,无论如何抵挡不住。
很快,沿途的琉球人就松了一口气,海贼们没有向自己发动进攻,而是绕过了自己,疯了一样直扑中央。
这些幸运的家伙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虽然不敢向海贼队列发起进攻,但是什么都不做也实在说不过去。在队长和按司们的喝令下,弓箭手开始向坡下的海贼队列放箭,距离过远,软弱的箭矢落到铁盔上,生牛皮甲胄上,落到步兵火铳上,2斤半青铜大铳上。
箭矢造成的伤亡几乎忽略不计,却招致了可怕的报复。在琉球军惊恐的目光中,一部分海贼步兵向高地转向,前排步兵单膝跪下,一排排如林火铳对准了半坡,在各甲长、队长的口令下,第一排火铳手开火了。
爆豆一般的射击声,白烟四起,6钱铅子在4钱5厘**爆燃推动下呼啸而出,射程80步,把弹道上的一切有机体撕扯的七零八落。尖啸的铅子,在弓箭手密集队列里肆虐,即使是钢铁甲胄也无法抵抗,何况是血肉之躯。
第一轮齐射就打倒了10余个琉球士卒,恐怖的死法让同袍们忍不住尖叫起来。头颅被打爆,头骨碎片和**溅到3尺之外;颈骨被打断,整个脑袋被筋皮吊在肩背上,鲜血从筋骨森森的腔子里喷溅而出。
如果打到躯干上,就是拳头大小的一个血洞,弹洞里的肌肉骨骼内脏碎成一团肉酱。打到四肢,立即骨断筋折,中弹者会在痛苦中哀嚎几天而死。
惊恐的尖叫还没有倒过气,第二轮齐射又来了,整个坡地都战栗起来。射击的轰鸣,子弹的啸叫,呛人的浓烈白烟,加上垂死的哀嚎,恐惧的嘶喊,坡地上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这就是人间地狱,没有经过**洗礼的人,很难面对这地狱的恐怖。
就在坡地上的琉球军轰然而散,四处乱窜的时候,第三轮打击又来了。这一轮射击的震撼力减弱了许多,琉球军阵正在溃散,队形没有那么密集了,滑膛枪射击精度不足的弱点暴露出来,也有不少琉球军逃到了坡顶,逃脱了火铳的射程。
当然,他们依然在子母铳打击之下,只是这些吓破胆的家伙已经不能称为敌人,这支军队丧失了组织,不值得在这些家伙身上浪费子药。海贼也没心思占领这个高地,朱难驮一声令下,火铳手们缓缓收队,继续向东面前进。
这个高地是山北军在西侧的核心阵地,高度最高,面积最大,兵力也最强,足有3百余人。三轮火铳齐射,造成的伤亡不到30人。
但是,作为半农半兵的军队来说,这种程度的伤亡,已经足以造成整体崩溃,何况是如此震撼的杀伤。拒马组成的防线还在,心却没有了战斗意志,这样的防线形同虚设,一群惊弓之鸟,甚至不能阻挡一群猪的冲击。
琉球军放弃了坡下的道路,缩在坡顶瑟瑟发抖,与其他高坡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海贼,山北国涌川按司察威微微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山北国要完了,我本是察度王的子孙,为何。。。要为怕尼芝家族殉葬?”
一名按司军队长指着北面,惊恐的说道:“大人你看,那里怎么了?”
这个高地可以俯瞰整个战场西部,向北观看,那里有一条人喊马嘶的黑龙,正弯弯曲曲的向东穿插。那队人马全是骑兵,大部分琉球人一生中从未见过马匹,更不可能见过如此多战马组成的洪流,对这种体型巨大、嘶声激昂的动物有天然的畏惧。
那队人马隆隆而过,铁蹄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隔着2百余步,仍然能听到粗野又欢快的啸叫。察威隐隐看到,有人比别人高出很多,那是剽悍海贼站立在奔驰的马背上,向附近的琉球军队炫耀挑衅。
他们没有遇到一个琉球人的截击。
涌川按司迷茫的说道:“山南国也完了,我们。。。怎么办。”
这些涌川按司的头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冰,但是这一刻,他们懂得了一个以前从未理解过的词:冰冷。火热战场的这个角落,几颗冰冷的心。。。似乎把空气都冻住了。
察威轻声说道:“我们已经无处可去,家已经没有了,山南没有了,琉球也没有了。”
大炮炥心情很好,在东海商团之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琉球人。这些土人本质上是一群孩子,他们封闭的太久,刚刚睁开眼看大海之外的世界。任何一种东西,都可能被他们当成新奇的玩具,下意识的藏到背后,一旦这些东西向他们逼过来,他们又会惊恐的躲到草垛里。
他的骑兵就是这个大玩具,他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玩具。
大炮炥夺了骑兵哨的指挥权,不顾骑兵哨长阿宝尾怨声载道,把他打发到南路纵队打酱油,自己挥师东进,如入无人之境。他越是肆无忌惮,全无戒备,琉球人越是惊恐,无论是山南军还是山北军,都敛兵据守,躲在拒马后面战战兢兢。
大炮炥笑的更像孩子,他手里只有一副高脚七,一翻牌,桌子对面的倒霉家伙却是一副大头六,入娘的,这是妈祖娘娘给的财运,不拿才是傻子。
斥候首领策马在一旁,大声催促骑兵哨加速前进,居然背对着琉球军。半坡上的弓箭手距离他超过60步,但是琉球人是有弩手的,这个距离足以狙杀海贼大将。
大炮炥毫不在乎,他知道,琉球弩手现在恨不得立即逃离南风原,不可能有任何主动攻击行动。但是在旁人看来,这家伙是疯了,在生死厮杀的战场上,谁敢背对敌人?
这让疲累的骑兵们兴奋起来,他们口中发出野蛮的嚯嚯声。有些人站在马背上,有些则按着马鞍,左右纵跃,表演他们引以为豪的骑术,引来轰然大笑。连疲瘦的战马也兴奋起来,不用催促,骑手膝盖轻轻一点,战马就欢快的奔驰。
很快,北路骑兵纵队就看到了高高的滚海龙王旗,那是战场北部制高点。2个时辰以前,海里青率部占领了那里,小股部队不断向四周出击,侦查附近敌军动向,大炮炥纵马奔上高坡的时候,海里青已经对战场北部敌情了如指掌。
这次会师没有上午的会师激动人心,因为海贼们已经渡过了最艰难的阶段,胜利在望。
虽说山南军和山北军的战斗已经陷入停滞,但他们已经被三路穿插分割,再无可能结成战阵与海贼厮杀。琉球人只能困守在各自的山包上,等着被一一歼灭,要是他们不傻,现在跑还来得及。可是,这些琉球人还能逃到哪里去?琉局大军就要来了,这个岛上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地。
他们太迟钝了,几乎还没来得及做出像样的反抗,就被扼住了咽喉。
海贼们胜局已定,对这场战争有些提不起劲头。入娘的,紧赶慢赶来到这里,本来是救大炮炥他们的,谁成想大炮绋屁事没有,反要带着他们把南风原上的琉球蛮子包圆了。。。杀这些弱鸡,很有意思么?
坡下到处是翻倒的拒马旗鼓,兵刃和碎裂的盾牌竹枪撇的到处都是,死伤的琉球人却没有几个。看伤口,大部分是铳子所伤,没有几个被白刃所杀。海贼们不用想就知道,亲卫队火铳手和金山卫炮手一两轮打击,敌人就一哄而散,琉局海贼都来不及追砍。
攻占高地的海贼们懒得给这些琉球蛮子收尸,顺着土坡踢到下面完事,好在已是深秋,短时间尸体还不会腐烂发臭。
不少重伤的琉球军人,也被扔到高坡下面,海贼懒得给他们一刀。但这不是幸运,他们无法行动,同袍不敢来施救,只能看着他们在不远处哀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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