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茑扫了众人一眼:“解药弄出来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柳依茑又接着说:“然而解这种毒,需要十日。”
倚碧渊最多只能活两日。
姽婳和纳兰倦夜眼里满满都是悲伤和无助。
好在慕容纤月已经习惯了她师父师娘这种一波三折的说话方式,悠悠地叹了口气:“师父师娘,你们若是有法子,便直说吧。”
李尤捋捋胡子:“还是我的徒弟,知道以为师的医术绝对是无所不能的。”
慕容纤月:“......我是摸透了您两位的古怪脾气,但是这两位可是要被你们吓唬惨了。”
说罢,她碰了碰一旁还没有在刚刚的刺激中没有回过神来的纳兰倦夜:“别慌了,有救。”
纳兰倦夜的眼珠子这才缓慢地转了转,他看向慕容纤月:“有救?”
“有救!”
李尤是真的有法子的。
慕容纤月按着李尤的吩咐将让人准备了一只大木桶,将木桶支起来,桶里盛水,桶下生火。慕容纤月按着柳依茑给的方子将将药材按着数量添进去,边添边打趣:“师父这是又要煮肉汤了。”
这原也不是什么秘法,古书中记过的这种救人的方式虽然少,但是也十分周详了。
李尤这一次在用法上有些改善,将倚碧渊身上的每一处青斑都用针浅浅的划开了一道口子,深度很浅,如同是长指甲不经意间划开的伤口。
但是中了这个毒的人,青斑处的痛觉几乎是平时的二十倍,便是这小小的伤口,也将倚碧渊活活疼醒过来。
倚碧渊醒后,发现众人都在看他。纳兰倦夜眼中的担忧他好理解,毕竟他要是死了,纳兰倦夜就要给他爹养老送终了,他爹那臭脾气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但是姽婳眼里的担忧那么浓重,反倒是让他有些意外而且惊喜了。
于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也不是喊疼,而是拼着老命将折扇打开挡住自己的脸。
“这鬼模样太丑了,有损本公子风流潇洒的形象。”倚碧渊说,不顾身上的中了毒的痛楚疼得他说话都有些颤巍巍了。
“......”
慕容纤月见姽婳看着倚碧渊的眼神,知道她心中也是对倚碧渊有些情意的,便合计着推她一把。
于是慕容纤月问道:“师父,这个解毒之法可有什么风险,人会不会挺不过来?”边说边同李尤使了个眼色。
李尤当初为了获得柳依茑芳心什么招数没有使过,当下便明白了慕容纤月的意图。
然后他说:“当然有可能挺不过来,这解药只用了一个晚上便研究出来了,你觉得还有多靠谱?”
姽婳和纳兰倦夜只觉得刚刚放下的心这会儿算是沉底了。
慕容纤月便悄悄给纳兰倦夜递了个消息过去:“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牵个红线罢了。师父师娘但凡拿出来用,一定是万无一失的。”她本来想说十拿九稳,但是又怕纳兰倦夜因为那“一不稳”挂心,便重新换了个词。
纳兰倦夜这才稍稍缓和了神色,看看一脸复杂地看着倚碧渊的姽婳,明了了慕容纤月的意图,也悄悄夸赞了她一句:“真是有你的。”
柳依茑看着他们几个人眉来眼去,也明了了怎么回事,她乐得成全佳人,也积极配合:“也就那样,死马当活马医吧。”
死马倚碧渊:“......”
一直在外面看着火候的琉画懒洋洋地问了一句:“诸位,水开了,佐料都放好了,这猪头还煮不煮?”
猪头倚碧渊:“......”
柳依茑便出去看了看桶里的药汤,唤了一句:“徒弟,快来。”
慕容纤月应了一声:“来了。”
柳依茑风情万种地朝她努努嘴:“放血。”
纳兰倦夜得知倚碧渊无恙之后心绪刚刚放松下来,却不曾想救个人还要他家丫头放血,看向倚碧渊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倚碧渊也是吃了一惊:“使不得使不得,还不一定救不救得活呢,怎么能让嫂夫人放血!”
纳兰倦夜看了倚碧渊一眼:“放我的吧。
柳依茑笑道:“便知道容公子十分疼老婆的,用你的也成,但是我得问问你,你也是从小到大被用毒喂大的么?”
纳兰倦夜惊讶又心疼地看了一眼慕容纤月,最后只得摇头。
柳依茑点了一下慕容纤月的肩膀:“所以还得她来。”
柳依茑子慕容纤月小的时候开始便一直在给她用毒,不过这些毒都是柳依茑精心挑选,虽然每一味单拎出来都是致命的,但是这几种毒分不同时段混到体内反而相互压制,不仅伤不了性命,反而对大多数毒药都伤不了她,可以说的上是百毒不侵了。这也是柳依茑最得意的杰作,每每感慨,都会加上一句:“谁说毒药都只会害人的。”
慕容纤月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让血液滴落到木桶里,还不忘调侃一句:“我这多灾多难的童年啊!”
她跟着李尤和柳依茑混了那么多年,多少也看出了一点门道。这救法便是通过伤口将倚碧渊的毒素逼出来,让药汁渗入肌理。中间要防止逼出的毒液回流,便涌上了她的血将逼出的毒药化去。这个法子精巧,但是也多亏了有她一身血了。
柳依茑盯着桶里的血量,等到里面的药汁甫一变色,便立刻道:“好了。”自家的徒弟,虽然平日里没少欺负,该心疼还是要心疼的。
柳依茑话音刚落,纳兰倦夜立刻便将慕容纤月的手腕按住了,然后飞快地上药、止血、包扎。看到慕容纤月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一个习惯了隐忍的男人,居然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慕容纤月看见他眼眶含泪的模样,想到他刚刚急切地要代替她放血的举动,心中甜甜的,踮起脚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了摸他微微低垂的脑袋。
“我没事的。”她说。
“可是我有事,看着你流血,我都要心疼死了。”他说,打着重重的鼻音,听上去便如哭过一般。
倚碧渊身上的青斑也全部被划上了小口,便准备被丢到了桶里。
屏风拉起来之前,姽婳忽然唤了倚碧渊一声。
倚碧渊转头看向他,还是不肯将挡着脸的扇子放下。他从小被他爹娇养,养得比一个女孩儿还娇气,最是怕疼的,刚刚银针划破肌肤,他也忍着一声不吭。
无论是扇子,无论是刚刚对于超乎平常二十倍的疼痛的忍耐,他都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暴露出来。
“如果你真的活不过来了,我便作你的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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