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陛下要见我？”
林玄神色一讶，同时心中又隐隐生出一分期待。
对于这个疑似穿越者的大越天子，林玄早就心怀好奇。
卫苍生带着林玄离开了天羽军，往飞云军团而去。
林玄以为，聂擎苍会在军营中见他，结果不是。
卫苍生带着林玄来到飞云军团旁边的一座山峰。
卫苍生在山脚停下脚步，道：“上去吧，陛下在山上等你。”
林玄对卫苍生点点头，沿着道路上山。
山峰不高，很快全至山顶。
这座山峰，是代国都城外一座踏青点，山巅有亭。
聂擎苍正坐在亭中，居高临下，看着下方军营连绵。
林玄来到亭外，想着封健王朝电视剧中，见皇帝的流程，抱拳跪拜：“神武卫林玄，参见大越天子陛下。”
林玄还未跪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
只见聂擎苍转了过来，微微托手，道：“我说过，武者只跪天地和父母恩人，你们每一人见着我都拜，天下究竟有几个人听过我说的话？”
林玄神色一讶，这话他可没听说过。
心中对聂擎苍是穿越者的怀疑度，又加深了一分。
既然聂擎苍不让跪，林玄自然不跪，他才不想跪。
林玄笔直的站着，道：“陛下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聂擎苍道：“我查过你。”
林玄神色如常，他成为神武卫，神武卫都要查他家底，更别说他入了聂擎苍的眼，肯定把他家族祖宗十八代都查了。
林玄是婴儿时代穿越到这个世界，自问没什么破绽。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他外挂觉醒后，在武道一途上崛起得太快了一些。
但这能用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武道天才来解释，林玄心中一点都不虚。
聂擎苍看着林玄，一双眼睛黑如宝石，目光深邃，似要将林玄看透：“你这个人很奇怪，异于常人。”
林玄小心翼翼的道：“请问陛下，我怎么异于常人？”
聂擎苍道：“你写过不少诗，很好，说过一些话，很有道理，比如说……人生而平等，应无贵贱之分。”
林玄神色一讶：“我说过这话吗？”
聂擎苍道：“你十五岁时，对雅香楼的姑娘说的。”
呃……林玄眨巴下眼：我去……我自己都忘了，这你都能查出来？厉害！
林玄看着聂擎苍，见聂擎苍没有特殊的反应，心中有些意外。
他说的那句话还好，关键是那些诗，被聂擎苍提起，他才反应过来。
这些诗可都是地球古代的诗，聂擎苍如果是穿越者，他应该也知道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非……聂擎苍不是穿越者？
聂擎苍又道：“你这句话虽是对青楼姑娘说的，但很有道理。
每个人从娘胎里生出来，都是光溜溜的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应无贵贱之分，是后天的环境，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就算在后天环境下，人在身份上有了不平等，但在生命上，也应该是平等。”
在天子面前谈人人平等？
这简直就是嫌自己的脑袋掉得不够快，林玄道：“我只是一时戏言，陛下勿怪。”
聂擎苍罢罢手，走出木亭，道：“你不必紧张，我不怪罪，反而我很认同你的观点。
人就算在后天环境下，在身份上有了不平等，但在生命上，也应该平等！
按以前的律法，有的人死了，赔偿一串钱，有的人死了赔偿百两银子，有的人死了，凶手不仅丧命，还要九族陪葬。
这不应该，在我看来……只要是无故杀人，都应该是死罪，不该因身份区别而有所不同！
我有很多想法，但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异于常人，也许你能懂我。”
林玄敬佩的看了聂擎苍一眼，不是穿越者，却有这般认知，当真不容易。
林玄道：“陛下有什么想法？”
聂擎苍道：“比如说……按照以往的规矩，天子高高在上，整个国家，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明百姓，都要把一切奉献给天子。”
林玄道：“这不对吗？”
聂擎苍摇摇头：“不对！身为天子，一国君王，应该是向臣民百姓奉献，而不是让天下臣民百姓为天子君王奉献。
作为郡王，有责任让臣民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以往，天子王族，只知向天下索取，而不知奉献，这完全搞反了。
其实天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天子王族向天下索取，每个人心中都攒着怨言呐。
所以……一有机会，便有许多人想王朝覆灭，而每当王朝覆灭，曾经的王族，无不被后来者屠戮得干干净净。”
林玄敬重的道：“陛下能有此想法，真乃天下奇人。”
聂擎苍淡然一笑，道：“我不想多年之后，我的家族也遭后人屠戮，不能让前人遭的孽，报应在后人身上，所以……我想改变一下这个天下。
当然，天下之大，何其广也，我只是越国天子，只能改一改越国的天地。
可即便我在越国说一不二，但要彻底改变，着实困难，登基三十年，做了不少事，效果并不大。
比方说，炼武曾是世家宗门的特权，我想让它成为所有臣民百姓都拥有的权力，登基之后，废除宗门，建设武院。
可是……宗门倒是没了，倒是多出了一些与朝廷为敌的邪派，即便建成武院，但还是只有世家子弟，能入武院修武。
形势改变了，但本质，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又比如，我建设神武卫，本意是监察天下，让越国朝堂、地方官衙，能保持朗朗乾坤。
可实际上，神武卫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会有私情，不少地方神武卫与地方官衙连同一气。
我的许多决策，很难推行至整个越国，一些偏远之地，甚至盗匪横行，官匪勾结一体，哪怕我有三头六臂，也管不过来。”
短短的交谈，林玄已对聂擎苍钦佩，他虽非穿越者，但有着超前的思想，是一个伟人。
林玄道：“我有一些意见，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听。”
聂擎苍道：“找你来，就是知道你能理解我，也许能有好的意见，说吧，我听着。”
林玄道：“陛下废宗门，建武院的目的，是想天下所有百姓，人人都有练武的机会，是吗？”
聂擎苍点点头。
林玄道：“越国太大，仅仅几座武院，无法满足天下百姓人人修武。
尤其是武院招收弟子，名额有限，平民百姓哪能竞争得过武道世家？
陛下此举，最多是给了我们林家这样的地方豪强机会，对于平民百姓，并无益处。
反而……以前各大宗门林立时，各宗广收收弟子，倒是有一些平民百姓，各因机缘造化，偶尔还能接触武道。”
聂擎苍道：“对，是这样，可惜，宗门收徒，全部都培养成了宗门的私人打手，对于国家整体而言，益处不大。”
林玄微微一笑，道：“其实这很好解决，陛下只要下令，动用官方力量，在每一郡，每一县、每一镇各设武堂。
只要是年纪到了的孩子，无论身份，都可进入武堂学习，从少年时代开始培养。
镇里三年小班，县里三年中班，郡里三年大班，这九年，由国家义务培养。
在郡武堂三年大班之后，再统一考校，由各大武院择优而录，进入武院之后，规定年限出师，出师后就能为国家效力，造福天下。”
聂擎苍目光一亮，道：“这个办法不错，少年时代，由国家义务培养，他们获得了好处，自然对国家有感激之心，这会大大增加越国的凝聚力。
林玄，我果然没找错你，我跟其他人都谈不到一起去，只有你，还能为我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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