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大哥,你和那位樊姑娘是不是相识啊?怎么感觉你们好熟啊?”玄海才走进房门,就一脚把鞋子踢到了床脚,衣物也没换,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眼睛滴溜,向顾齐问道。
顾齐眉头一皱,脱下鞋子换上木屐,走到床边,像提小鸡一样把玄海从床上提了起来,眼神冷冽道:“你问那么多干嘛?你赶紧起来,没换衣服不许躺在床上,去洗澡,没洗干净今晚你就睡地上!”
玄海“啊”了一声,脸色笑容顿时消失,委屈巴巴道:“我能不能明天起来再去洗澡啊,我吃得好饱,动不了啦!”
顾齐白了玄海一眼,提着他径直走到沐浴的屏风前,放下玄海,道:“要么现在洗澡,要么现在自己打地铺!”
玄海一怔,只见顾齐神色肃然,并不像是在说笑,搞不好自己不沐浴的话,真的只能睡在地上了,他看了一下天字房地上的红木地板,看上去硬邦邦的,就算铺上被子,睡着也不会舒服吧。
思索了片刻,玄海还是一脸不情愿地走进屏风里,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顾齐这才安心地走开,推开房间的木窗,望着夜色下的兴德镇。
夜色下的兴德镇很热闹,四通八达的巷子里都挂满了红红的灯笼,不远处是条热闹的夜市街,时不时有几声高昂的吆喝声传来。客栈前的街虽然不如夜市那么人声鼎沸,但还是灯火通亮,行人无数。
顾齐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陷入了沉思。他自然是不认识樊席儒的,但是他认识樊席儒青色袖口上的红色圆月刺绣,那是大月国仙家落月谷弟子特有的服饰服纹。
落月谷汉土仙家百门中实力比较靠前的门派,谷中只有女修,不收男弟子,仰山真君曾三邀落月谷加入仙阁,但都被谷主满月大师以落月谷不入世为由拒绝。仰山真君再三邀请,但满月大师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想不到在这能遇到不入世的落月谷弟子!”顾齐抬起头,望向天空那轮明月,许久,才缓缓地自语道。
自从三年前仙阁举办的仙武会后,他再也没见过落月谷的人了。想不到时隔三年,竟然在这汉国南疆边城能遇上。
三年前的仙武会中,他连续击败了三名落月谷参赛弟子,包括落月谷最出色的弟子白映雪,最终在决赛中,险胜浮灵宗首席弟子张扬,勇夺仙武会第一。仙武会结束后,落月谷的弟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眼里冒着火,仿佛顾齐是敌人一样。
临走前,落月谷弟子更是有人恶狠狠地对顾齐说道:“下次再见到你,我定要打得你鼻青脸肿,连你师父都认不出你来!”
想起以前的旧事,顾齐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下子是遇上冤家了!”
玄海洗的很快,在浴桶中滚了几道,抄起毛巾擦了两下,拿起一件睡袍随意套在身上,兴高采烈地跳到床上,道:“顾齐大哥,我洗好啦!可以吹蜡烛睡觉了!”
顾齐从沉思中醒来,却看到玄海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被子和床单弄得一团乱。他怔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青筋凸起,忍不住就要给玄海一个爆栗,洗不干净就算了,还把床弄得一团糟。
玄海好像没看到顾齐的脸色忽然变臭了一般,笑嘻嘻地不断招手,道:“快来啊,顾齐大哥,这床又大又舒服啊!”
顾齐强忍心中的不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你先睡吧,我还不困。”看着那乱糟糟的床,顾齐实在没有睡意。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公子还没睡么?”
是樊席儒。
玄海骨碌地爬了起来,一脸笑意地看着顾齐,嗤嗤笑道:“顾齐大哥,你艳福不浅啊,这樊姑娘都找上门,要跟你深夜私会呀!”
顾齐白了玄海一眼,低声道:“你个小和尚,胡说什么?什么叫深夜私会?”说着,他走到烛台前,吹了口气,蜡烛顿时灭了,天字房一片黑暗。
“樊姑娘,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黑暗中,顾齐淡淡地说道。
“既然顾公子歇息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啦,祝你们好梦!”门外,一袭青衣的樊席儒倚着柱子,一脸笑意地望着一片漆黑的天字房,微风拂面,吹动了她的发丝。烛光下,樊席儒肌肤胜雪,姣若秋月,恍如人间仙子。
这时,一个客栈小二走到她的身后,恭声道:“大小姐,老爷来了,在楼下客堂等您!”
樊席儒闪过一丝无奈神色,低下头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客栈小二点点头,便转身下楼。
樊席儒又瞄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字房,也跟着下楼去。
德兴客栈的客堂,只剩下一张大圆桌还摆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子上,拿着酒壶,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樊席儒走到桌子,一把按住酒壶,道:“爹,你又喝酒了。”
那身影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已经四十几岁的脸庞上,满是沧桑,淡淡的皱纹爬满他的脸庞,他正是樊席儒的父亲,德兴客栈掌柜樊振海。
樊振海放下酒壶,一脸肃然地看着樊席儒,道:“今天,镇长又来找我了,他说镇东的虎林桥下,又发现了三具尸体,我去看了,那三个人死相恐怖,被分尸而死!”
樊席儒脸上刚刚浮出的笑容登时收了起来,道:“又是那只妖物作祟?!”
樊振海摇了摇头,道:“是什么干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些死掉的人,却是曾在我们德兴客栈吃过饭的人,他们本该每天都来这里吃吃饭,闲时在这镇子里游荡,健健康康地过完这一生。可现在他们只剩下了一具破烂的尸体!”
樊席儒怔了一下,缓缓低下头,道:“此妖在我们兴德镇兴风作浪,残害无辜,我身为落月谷弟子,定要铲除此妖,为民除害,还兴德镇一片安宁!”
樊振海笑了起来,道:“我还不知道你?别人去落月谷修行,学的是真本事,你去落月谷却是去玩耍的,要不是当年我用钱给你换了个名额,就凭你那只开了一半的仙脉,根本就进不了落月谷。”
樊席儒脸上一红,辩驳道:“谁说我在谷中只会玩耍的,我虽然仙脉只开了一半,但是我也是开了气海的,再努力努力,我就能进入命宫了,爹,你连仙脉都没有呢,还好意思说我,我们兴德镇就我一个人有仙脉好不好!”
樊振海低低地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当年遇到被那江湖骗子给骗了,你的仙脉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想起十二年前的那场意外,樊振海的心仿佛被一只手忽然揪住,狠狠地捏着,痛得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樊席儒察觉到了樊振海的呼吸忽然重了起来,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件事,便出言道:“那不是你的错,都怪那死骗子,到处骗人,还拿假的启灵丹卖给爹爹,害我仙脉只能开四脉。”
十二年前,恰逢落月谷在兴德镇广招弟子,兴德镇各家名门子弟纷纷前往,测试体内仙脉,樊席儒那年四岁,也跟着父亲前往。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江湖术士,当家吆卖启灵丹,专门开启仙脉。
樊振海爱女心切,便花了高价给樊席儒买了一粒,樊席儒拿着启灵丹,当成糖果一样边吃边去落月谷弟子招收处,等到樊席儒检测仙脉之时,那落月谷弟子遗憾地告诉他们,樊席儒仙脉被灵气堵塞,半数仙脉已毁。
樊振海心痛无比,追问原因才知,樊席儒的仙脉因为被一股巨大灵气冲击,无法承受,便毁了一半,女儿得知自己不能修道后,大哭不止。樊振海为了樊席儒,便从一个穷苦的女孩子手里买了个名额,顶替了那女孩去落月谷修道,这一去,便是十二年。
直到半个月前,樊席儒收到父亲的一封家书,才从落月谷回来,准备帮助父亲除妖降祟,还兴德镇一片安宁。
这时,一个客栈小二跑了过来,气喘嘘嘘地道:“不好了,老爷,老八先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抓走了!”
樊振海拍桌而起,怒道:“你说什么?”
老八是德兴客栈的管账先生,刚刚才整理好账簿离开,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樊席儒霍然站起,看向客栈小二,道:“在哪被抓走的?”
客栈小二颤巍巍地抬起头,指向门外,朝着东方,颤声道:“虎林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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