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炎正与白翳讨教枪术时,被告知刘公公前来传旨。
本想着能消停几日,没想到这差事来的这般快。
来到前堂,刘公公正在品茶,待见到青炎后,十分热络的攀谈起来。
“公公,这次陛下可是又有什么旨意。”
刘公公点了点头,朗声道:“并肩王世子接旨!”
“传陛下口谕,明日抄没郑王府邸,由并肩王世子主持,户部尚书潘宁协同,钦此。”
青炎站起身来疑惑道:“公公,据本世子所知,这些抄家的事不都是由户部主持么?为何这次由本世子为主?”
“世子殿下啊,这还不是陛下念及你功劳甚大,才如此这般的嘛。”刘公公用你我都懂的眼神看着青炎。
听其话里的意思,定然是这抄家的差事油水十足了。
送走刘公公,青炎问向白翳:“白叔叔可知纵云侯府的具体位置?”
半个时辰后,青炎与白翳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宅邸前。
“没想到贵为侯爷,又是风满楼的楼主,却住在这种地方。”青炎一脸感慨。
“不错,据卑职所知,金陵城中但凡有爵位的官员只有纵云侯的宅子最小。”
青炎摇了摇头,上前叩了叩大门。
“谁啊?来了来了!”
宅门打开,只见一名穿着围裙的少女手拿着锅铲一脸的不耐烦。
青炎有些尴尬的笑道:“上官姑娘,你好啊。”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上官飞燕十分意外,但却没有青炎想象中的冷嘲热讽。
“是你啊,进来吧。”
上官飞燕也不领着二人进府,自顾自的向里走去。
“也不知你们是不是故意赶着饭点来的,本姑娘厨房里还有活计,你们自己进去吧。”远远指着正堂,上官飞燕便向着侧面的厨房小跑而去。
“不知世子殿下莅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上官白鹿依然是那般富家翁的模样,笑容可掬的迎了过来。
“侯爷客气了,想着既然与侯爷并肩作战过,不来认个门着实说不过去,却没想到日理万机的侯爷还真在府中,运气当真是好啊。”
“哪有世子殿下说的这般忙碌,本侯只要在金陵城中,大半个时日都在府中度过的。”上官白鹿摆了摆手,“正好小女炒了几个小菜,倘若世子殿下不嫌弃的话,与本侯喝上几杯可好?”
“侯爷盛情,怎敢不从。”
二人在正堂落座,白翳站在门口不动如山。
见白翳如此,上官白鹿也没有矫情,就任他去了。
而小家碧玉的上官飞燕在此期间将色香俱佳的菜肴一一呈了上来,香味四溢。
趁着其返回厨房期间,青炎疑惑道:“侯爷,这难道都是令千金...?”
“不错,飞燕的厨艺随了她娘,我这个当爹的不是自夸,就是照比宫中的御厨都不遑多让。”上官白鹿有些得意。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上官飞燕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后,阴阳怪气的问道。
“没、没想到灵儿跟你这般要好,而她却连厨房的门冲哪都不知道,我这个哥哥心痛不已。”
上官飞燕闻言‘噗嗤’一乐,笑颜如花,再不复之前有些冰冷的感觉。
“飞燕啊,不得无礼,还不快快拜见世子。”
怎知其轻哼一声后,便坐到上官白鹿身边,不为所动。
见上官白鹿有些尴尬,青炎笑道:“不必多礼,上官姑娘与灵儿是要好的朋友,本世子与侯爷也是相见恨晚,一些虚礼无须在意。”
“世子胸怀沧海,本侯实在佩服。”上官白鹿随即解释道:“多年前飞燕的娘亲便去了,所以这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在溺爱中成长,都被我给惯坏了。”
“爹,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又不可能体会的到。”上官飞燕体贴的给自己父亲夹菜。
“上官姑娘此言差矣,虽然我贵为并肩王世子,但也过了十九年无父无母的生活。”青炎叹了口气。
上官飞燕这才想到其遭遇,这些时日赵灵儿可是没少讲自己哥哥的事。
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言语欠妥,便转移话题道,“那夜突袭,我爹一直没有好好跟我讲出细节,都是一笔带过而已,既然你这个主将在此,不如好好跟我所说?”
“不就是杀些人,捉个人而已,有什么好说的,来,世子殿下,咱们干一杯。”上官白鹿举起酒杯。
“爹!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这次灵儿的哥哥好不容易来这,不好好问问怎么能行?”随即一脸认真的望着青炎,期待着答案。
青炎突然想起那夜上官白鹿的话,这才明白上官飞燕为何这般好奇。
随即便学着董歃将那夜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期间对方时不时的发出疑问,青炎也耐心的为之解答。
也许是喝的多了,上官白鹿与青炎二人都是有些恍惚,可杯中的酒是一口接一口。
而后在上官飞燕的追问下,青炎又将出征开始的大部分经过讲了出来,当然一些不该说的还是搪塞过去。
“没想到你这人看着有些浮夸,本事倒也不差,当得起并肩王世子的名号。”上官飞燕虽然心中极为钦佩,但口中只是淡淡的夸赞而已。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与当年的父王相比,简直是与皓月争辉。”青炎打了一个酒嗝,脸色泛红。
“世子就是太过于谦虚,就跟当年玄策一个样,真不愧是父子俩啊。”
“侯爷与父王十分熟识?”
“谈不上熟不熟识,主要是当年谁不知晓赵玄策的大名,而本侯那时只不过是一名寂寂无名的刀客罢了。”上官白鹿的脸上显出追忆之色。
在旁边为其倒酒的上官飞燕闻言有些不满,“爹您还说人家谦虚,您自己还不是一个样,且不说梁烈刀,就单说您出神入化的武功这些年不知败多少高手。”
“梁烈刀?三捡四枪六奇刀的梁烈刀?”青炎十分惊讶,有些醉意的眼睛泛出神采。
上官白鹿大笑道:“别听这臭丫头胡说八道,本侯确实是梁烈刀的主人,但功夫绝没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侯、侯爷此言差矣,白叔叔当年败于你手下至今也是心服口服,说侯爷是江湖难得的武学奇才,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武功绝对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再加上梁烈刀,唉...那夜没有见识到侯爷的身手,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这话说的还算中听,我爹虽然没有跻身于八大神技,可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他们成名过早而已,要是重新排榜,我爹他定然能有一席之位。”
“当真如此?不瞒侯爷说,没有跟外公他学剑之前,本世子一直是用刀的,从小便梦想何时能遇到一名顶尖的用刀高手,没想到今日得偿所愿,就为这个,也得干一杯。”
“世子太过客气了,来,干!”
当被白翳扶出正堂的时候,青炎醉意朦胧道:“侯爷啊,你家的酒劲儿也真够大的,今天要是没有白叔叔,我可就回不去了。”
“这酒是本侯的自酿,虽然谈不上名贵,但酒劲儿绝对够足。”上官白鹿扶着自己的女儿坚持要送前者出府。
“爹您这般年纪了,跟他这种岁数的年轻人能拼酒嘛,真是自讨苦吃。”
“飞燕啊,你不懂,酒遇知己可谓人生幸事,是吧世子殿下?”
“侯爷说的不错,飞燕啊,侯爷他可是武林高手,难道还能不胜酒力?真是大惊小怪。”
“哎!飞燕是你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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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次日午时,青炎才悠悠转醒,当大脑渐渐回想起昨日的事后,有些暗骂自己竟然如此失态。
“世子,您醒了?纤儿这便给您打水洗脸。”
“纤儿,我昨日何时回府的,是白叔叔送我回来的么?”
“嗯,您被白统领送回来时,已经过了酉时了。”
青炎洗了一把脸后,感觉精神不少,“祖母她老人家可否知晓我昨日醉酒?”
“纤儿不知,只不过早上的时候郡主前来看望过。”
“哦,知晓了。”
洗了一个澡将浑身酒气去掉,随即来到太夫人的院子。
“祖母,您都这般年岁了,怎么还剪纸啊,这要是被划到了可如何是好,灵儿你也不劝劝。”
此时太夫人与自己的妹妹坐在床榻上剪着红纸,十分热闹。
“我当然劝了啊,但是祖母不止不听劝,还硬拉着我来一起剪,我哪里是这块料啊。”赵灵儿十分别扭的剪着红纸,与太夫人的得心应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该学学这些女红了,瞧瞧人家飞燕,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一手菜烧的是色香味俱全,你这个做好朋友的也不说学一学。”青炎坐在床榻边,拿起成品欣赏起来。
“哥,你什么时候和飞燕如此熟悉了?这名字叫的比我还熟络。”赵灵儿似笑非笑的望着青炎。
嗯?对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的叫出了飞燕?真是奇了怪了。
“这不是你总这么叫嘛,听着听着就顺了,不说这个,祖母您剪这些红纸是干嘛用的?”
“还不是给你这个好孙儿剪的,祖母她说在你大婚那天,整个王府门窗都贴上她老人家剪的纸,不想用其他人的。”赵灵儿一脸无奈。
太夫人放下剪刀摸了摸赵灵儿的手,“你这丫头,只说前句不说后话,这些难道都是为你哥剪的?那不是还有你出嫁时候用的嘛。”
怎知赵灵儿捂起耳朵使劲摇头,“我不听我不听!谁说我要出阁了,我要一直陪在祖母身边。”说完,便将头埋在太夫人的怀里。
“好好好,待你遇到如意郎君,到时候就怕祖母想留你,你也不会回头的。”太夫人慈爱的抚摸着赵灵儿的额头。
“既然如此,那孙儿也试试,王府这么大,可别把祖母的手给累坏了。”青炎拿起身边的剪刀比划起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纸窗洒落在三人身上,温馨而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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