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于渊收了晋王齐王的礼,这里于父虽然十分厌恶这些人,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他们也让了进去。
一时间,整个侯府仿若集市闹街,来往人员络绎不绝。
于夫人她们本来想从正门回去的,老远就有家仆过来传话,把侯的情况说了。
于夫人并不想见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就调转马头,走了侯府的侧门。
侧门进去不是正院,而是直入了后院。
于夫人当着自家宝贝儿媳妇儿的面,倒是没抱怨什么,但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忍不住问身边的吴妈说起来。
“老爷是怎么想的,怎的还让这群人进了门,他是这些年被压弯了腰,不长记性了吗?”
吴妈是她从娘家随家过来的丫头,原名叫吴红。
不过这些年里,她随着侯府起落,不离不弃地照顾着于夫人,早已经不是单纯的仆从,府上小辈的家仆们,都尊称她一句“吴妈”。
连于夫人都被带偏了,明明两人年龄差不多,却也跟人一起叫她吴妈,生生把她叫老了二十岁。
不过吴妈被叫老,也是有原因的,是真的事故而老旧。
她对老爷的这一做法还是挺赞同的,京城就是这样,官官相依,官官相护,要是于家早些年就这样,应该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变故。
不过看夫人正在气头上,她就没强行劝。
她是下人,既是在于家几十年,也还是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口无遮掩。
只是为了缓解于夫人的气,换了一个话题:“夫人今日去广济寺,可看好的日子?”
提起这个,于夫人更气了,又气又无奈,叹气道:“哎,真是事事不顺,大师说这个月没有好日子了,要等下个月才行。”
吴妈连浅笑着道:“下个月很好呀。”
于夫人忍不住往她那边看过去:“好在哪儿?音音多好的媳妇儿,现在都住在府里了,我只想早些把他们的婚事办了,让他们名正言顺,省得有人在背后说她什么。”
吴妈却是笑着道:“少爷和少夫人本来就是完过婚的,住在府里并无不妥。咱们府里想补办婚礼,自然是为了给少夫人排面,那自然是匆忙不得,要好好筹备的。”
她看着于夫人的脸色说:“夫人你想,现在少爷回来了,他要成婚那京城里的一些亲戚朋友,是不是也请来?”
于夫人并不想请,一想到这些人这十年间的落井下石,她都懒得理他们。
可若真不请,好像对自己的儿媳妇儿又不公平。
这么好的儿媳妇儿,不配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长长见识吗?
这么一想,她就向吴妈点了点头:“对,有些安份的还是要请一请,还有宫里的娴妃,怎么说这些年,她也为于家尽了一点力的。”
于夫人嘴里娴妃,是于渊的堂姑,年少时便入宫为女官。
当年于家风头正盛,她也沾了一些光,被封为娴妃。
北盛帝虽不是特别喜欢她,但也从不怠慢她,宫中其他人,碍于于家的关系,表面对她也很尊重。
可后来于渊失踪了,于家离开京城,娴妃便失去了靠山。
宫里一向是见风使舵的好地方,那些人一看她失势,赶着上门的不知几多。
奇怪的是,无论别人怎么诬陷她,北盛帝对她最高的惩罚也就是禁足,并未把她的妃位降下来。
两年前于家因为于渊的事,重回京城,朝中党派还是看他们不顺眼,明里暗里做出许多不耻之事。
是娴妃不顾自身风险,在北盛帝面前说话,又在宫中周旋,才让他们在京城落脚。
为此,于家口中不说,心里对娴妃还是很感激的。
于渊要成婚这么大的事,不但要告诉娴妃,连陛下那里也得说。
他现在仍是忠勇侯,是镇国大将军,怎能不声不响的成婚?
于夫人想到这里,气反而慢慢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儿子回来了,还带回了儿媳妇儿,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是要告诉人知的。
她对吴妈说:“是要好好准备,下个月有几个好日子,等行舟回来,和音音一起商量,看哪个日子最合适,咱们再仔细筹备。”
婚礼之前,三书六礼,择日,送喜等各项议程,都不可缺少。
于夫人又道:“我听音音说,她哥哥是与她一块来的京城,就是有事暂时未进京。这事也得等等他,这是她唯一的娘家人,婚礼的事咱们得跟人家商量才是。”
吴妈忙应下:“是,成婚的事确实要跟亲家见面商量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少夫人的娘家人也在京城,未成婚之前住在府上……”
“住在府上怎么了?他们本来就已经成过婚了,这只是补办而已,音音自然要住在府上的。”于夫人稀罕这儿媳妇儿的很,不接受任何理由把她往外赶。
吴妈其实也很喜欢这位少夫人,因为傻妮的性情温和,队附合她所有对大家闺秀的看法。
虽说是从乡间来的女子,可身上的气质与行事作风,却是比许多京中的贵女们还耐看。
她这么说,也不是想赶傻妮出去。
只不过京城有内俗,男女在大婚之前,最好是不要见面,所以才有此一问。
被于夫人说了一顿后,便不再提此事了。
不过于夫人还是想的更长远一点。
“音音住在府上没问题,可她的哥哥要是来了,也住在府上难免就叫人闲话。吴妈,你去问问老爷,我们在外给他置办一处宅子,让他进京之后,就住进去可好?”
吴妈赶着去前院问于老爷,却正好碰到从齐王府回来的于渊。
两人一说话,得知她是去问这事,于渊就先拦下了。
“让母亲不用操心,这事我早就置办好了,等他入了京,住过去就是了。”
吴妈忙应了事,又忙着把于夫人择日子的事说了。
于渊道:“我先去一趟前院,回头再跟母亲商议此事。”
大婚是他提出来要补的,他自然十分重视,而且此事最重要还是要看音音。
于渊一边往前院里去,一边想着这事。
路过一个丫鬟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很面生,是他没见过的,而且丫鬟的行为也很古怪,看到他,没有行礼,反而低头向后退去。
于渊看她的方向是去后院,微微眯了一下眼,并未出言阻止,反而继续往前走。
离开那个丫鬟的视线以后,他迅速折返身,跟在她的身后,也进入自家后院。
从丫鬟行动脚步来看,是会一点武的,但并不是很高,也就是能对付一个寻常的人。
而这个对音音来说,就已经是威胁了。
那丫鬟的目的显然也是傻妮,进入后院后,先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并不能确定位置,很快就拦住一个府里的丫鬟道:“老爷让我来给少夫人传一句话,请问一下姐姐,少夫人现在在哪里?”
她问的这个丫鬟,叫小双,看上去年轻,却已经是侯府的老人,而且是很忠心的老人。
一眼便看出她是个面生的。
小双没有告诉她傻妮在哪儿,反而问:“你是谁,我怎么没在府里见过你?”
那丫鬟就势编谎:“是侯爷刚买回来的丫鬟,今日才进的门,所以对府上不熟。”
小双的眉头皱了起来:“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都未回,哪里买了丫鬟?”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此人是另有目的的,于是一边往后退,一这叫:“来人……”
那丫鬟看自己的暴露,立马划出袖筒里的匕首,向她扑去。
她只是来问个路,问不到也不能让人把她的事喊出去。
这个丫鬟既然发出了她,那就必死无疑。
可惜眼看着要扑到小双的身上了,后膝盖却突然一软,人一下子跪了下去,匕首也甩出去老远。
而侯府里听到小双的叫声,有家丁已经赶了过来。
于父从前是武将,现在也是武蒙的教练,侯府里的下人不说个个高手,但多数也都有些防身的功夫,很快就把那丫鬟按住了。
正想把她扭到前院,交给于老爷,却听小双说:“先别往前院送,关起来吧,老爷在忙,少爷也没回来,此时把她带出去,难免会被人看到。”
家丁见她说的有理,就把丫鬟绑结实了,关进一间空置的屋子里。
等下人们全退下去了,于渊才出来。
那颗把丫鬟打到的石子,不是他踢出来的,而小双。
她看上去又急又慌乱,大叫着逃窜,其实不是过是给这丫鬟造成一种错觉,她什么也不会,很好处理。
所以她没跑,而是拿着匕首去追小双,结果一招就被小双制住了。
现在小双应该是去回于夫人了,于渊在想,他是不是现在进去审问那个人。
琢磨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而是出来往傻妮的院子里去。
本来以为府上是安全的,现在看来,他们敞开门接待外面的人,反而给家人带来了危险,看来此事,还是得另想办法。
傻妮和于夫人回来了以后,便回到了她和于渊住的那个院落。
这里相对来说很安静,于夫人安排了两个丫鬟,一个婆子来照顾她。
小司没有,因为于夫人觉得她儿子皮糙肉厚,不需要人照顾。
最重要的人,侯府早不以前顶盛时期,家里的仆从都是有限的很。
于夫人自己,身边也只有一个小双和吴妈,另外的人,于父身边只有一个小司,剩下的几个人,这两天都在正院里伺候。
算起来,照顾傻妮的人还是最多的。
不过,她也不需要她们做什么,只是打扫一下院子里,日常上的她都是自己亲手完成。
这会儿,她回到院子里,两个丫鬟忙跟进来,给她打了凉水,端了茶。
傻妮朝她们浅笑:“放下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你们去外头吧。”
两个丫鬟“是”了一声,退了出去。
出得门去,难免小声“嘀咕”:“少夫人出门不让我们跟着,回来也不让我们伺候,这要是被夫人知晓了,得怪我们吧?”
另一个也有同样的困惑:“是呀,咱们之前在夫人院里,还做些事情,来少夫人这边两天,什么也不做了。”
都是老实的下人,这样两手闲闲的日子,让她们有些心慌。
于渊进来时,正好就听到这些话。
他倒没说什么,不过那两丫鬟看到他,都吓了一跳,忙着跪下去:“少爷……”
于渊往里看一眼:“少夫人在吗?”
丫鬟忙问:“在的,少夫人从外面回来,就一个人在屋里了,也不让奴婢伺候……”
“嗯。”
于渊往里走去。
屋门也在此时被打开,傻妮站在门口处,含笑看着归来的他。
于渊几步跨过去,执了她的手,柔声问:“天气热,去一趟广济寺累坏了吧?”
傻妮摇头。
两人往里屋走,两个丫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添茶,可一想到少爷与少夫人进去时的模样,两人的脚就钉在地上,谁也没移动。
以前的侯府少爷,她们是不知道的。
这两个丫鬟是这两年才进的侯府,也是两天前才见的于渊。
但从她们的角度来看,这位少爷绝对是养眼冻心的。
好看是好看,看上去也好像挺温和的,但他身上就是莫名带着一股冷气,下人们从不敢贸然往他跟前凑。
也只有在他面对少夫人的时候,那温和是真的又温柔又各气。
这是下人们可望不可及的温柔,他们除了羡慕,根本不会做别的想。
此时,两个丫鬟恭谨地站在外面,心情复杂。
而屋里的人,已经悄声在说广济寺的事了。
“见到了云平哥,也把东西给了他。”傻妮道。
于渊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忙问:“怎么了?可是哪里办的不妥?当时我仔细看过了,身边并没有人跟着。云平哥也很小心的,拿了东西便很快离开了。”
于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之前不这么叫他的,什么时候成哥了?”
“啊?”傻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于渊重复:“你之前不是叫他白先生吗?怎么现在成哥了?”
傻妮这次听懂了,但她还是不理解,所以眨了一下眼,不解地问:“这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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