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阳照在窗棂上,阳光变成了细碎的光斑投进室内。
一宿没睡,圥茶有些睁不开眼,背靠着榻上睡着了,禅矜见他这样翻了个白眼,终究是没叫醒他。
等天际越来越亮,彻底大亮起来,四人才离开了宁夙的小院子,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只小心翼翼的找了几件还算体面的衣裳,这才敢走进城内。
昨夜的衣裳都沾满了血,外头的斗篷更是鲜血淋漓还有大洞在身,穿着那样的斗篷岂不是将昨夜的事挂在了身上?所以里头的袄子没办法换,顾湘宜只换下了外头的斗篷。
从正门回到忠毅伯府几乎是想都不能想的,闺阁之女一夜未归从外面回来,那反响无异于在深水内投入了大石头一般,溅起的水必定不小。
所以顾湘宜依旧是选择了翻墙,趁着西北角的墙角无人看管,外面的街人无人注意,动作极快的翻下墙内,极力避开府内众人,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禾吟居。
石榴几乎是被吓傻了,双眼肿的好似核桃,嘴里念佛不停。
自家姑娘一夜未归,定然是遇上事了,否则每次都很痛快就会回来,今儿这是怎么了?眼下已然大亮,秋桃她们还在外头预备着姑娘的洗脸水呢,可姑娘压根没在屋内,待会儿早饭送来了,那就露馅了!
顾湘宜十分镇定的整理了一番头发,特意将斗篷的帽子戴起,遮住了自己的额头,让人不仔细瞧不见脸上的疲惫与脏污,快步往里走着。秋杏见状放下了水盆,高声问道:“姑娘何时出的门?石榴适才说您还睡着。”
“刚刚你不是去打水来着吗?我出门的时候瞧见院子里无人,就知道你们都忙着呢。”顾湘宜笑了笑,又将帽子拢紧了几分:“我到外头透透气儿,昨晚做了噩梦,这会儿倦着呢,把早饭送进屋内你们也歇着吧,我等会儿还要睡。”
秋杏答应了一声,目送自家姑娘进屋,眼神颇有不解。
姑娘身上穿的那斗篷一点花样都没有,上头是十分不鲜亮的淡青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姑娘平素会穿的,而且长的就好像男子的,每走一步都容易拖到地上,并不合身。
而且姑娘是何时有了这么一件斗篷呢?
石榴听有人敲门,心中一时慌的不成了样子,连忙说道:“姑娘还未醒呢,你们且再等等,早饭要是到了就再拿下去热热吧。”
一听就是那小石榴的声音,顾湘宜不由露出一分满意的笑,知道自己身边的这小丫头最是忠心,于是说道:“是你家姑娘回来了,还不让进吗?”
石榴一听,顿时站起身来,喜出望外的打开了门,先不急着迎顾湘宜进门,而是扶着她的双肩上上下下将她瞧了个仔细,见她不缺胳膊不缺腿,浑身上下全须全尾的,顿时一颗心安定下来,眼泪不争气的涌出,低吼道:“姑娘叫奴婢好生焦心!快进来吧,外头凉。”
进入屋内,顾湘宜解开了斗篷的绳结,一下露出了衣裳上面的血色,吓的石榴接斗篷的手顿了顿,那长斗篷就那么落了地。
“吓着了?”顾湘宜淡淡一笑,眼神中有些微红,疲惫是怎样都隐藏不住的。
“是,姑娘你这...这是怎么弄的啊?没受伤吧?”石榴连忙替顾湘宜将袄子脱下,拿来了新的寝衣打算给她换上。
“出去松了松筋骨,杀了两个人。”顾湘宜也不瞒她:“你待会儿把那衣裳烧了。”
“啊?杀人?”石榴吃惊的捂住了嘴,眼神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正色道:“奴婢知道了,那这斗篷?”
顾湘宜看了看那斗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柔情:“斗篷留下,好生收拾起来吧。”
那是宁夙的斗篷,是她兄长的,怎可烧掉?
洗了脸后又用了早饭,石榴打了温水进来伺候顾湘宜美美的烫了烫脚,顿觉身体内的疲惫好像东跑西窜的没了一大半,光是洗脚时顾湘宜靠在榻上都要睡着了,那眼睛微微闭着,若不是石榴与她说着话,真是要进入梦乡了。
知道姑娘一夜未眠定然是困倦的不行,石榴见她睡着了,就替她擦干了脚,将洗脚水倒掉后好生给她掖了掖被子,之后守在床边也眯了片刻。
做主子的一夜未归,做奴婢的能不挂心?这一宿石榴是又哭又急,生怕姑娘再回不来了,紧张的一颗心都好似被揪了起来,眼下见着自家姑娘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紧绷着的那根线顿时就松开了,疲惫席卷了她全身,也就沉沉的睡着了。
可突然,外面喧闹起来,秋梨跑到上屋连着瞧了七八下门扇,惊的石榴一激灵醒过神来,心中怒意横生,到外头打开门出去低声问道:“都说了姑娘睡着呢,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秋梨急的什么似的:“七姑娘带着人过来了,非说是瞧见咱们姑娘翻墙来着。”
一句话如五雷轰顶,让石榴顿时瞪圆了杏眼,最后的一丝困倦跑的无影无踪,咬着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秋梨点了两三下脑袋:“千真万确,奴婢也是在外头听见的,七姑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府内许多人都知道了,听说伯爷正往咱们这儿赶呢!”
话音刚落,只听顾芳宜的声音从大门口外传来:“六姐姐行为如此不检,身为父亲的女儿,却没有大家闺秀的左派,竟然公然翻墙,这事传出去咱们顾家还有什么脸面了?女儿觉着姐姐此刻定是睡着补觉呢,没鬼才怪。”
接着是顾恒钧轻声的训斥:“别胡说,没准儿是下人看错了,你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
顾芳宜撇了撇嘴:“怎么会看错?那明晃晃就是六姐姐,女儿的下人连六姐姐当时穿的是何颜色的斗篷都说的清楚,父亲进去搜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就知晓了?”
这番话进入石榴的耳朵,顿时令她面如土灰,一颗心沉沉的坠了下去。
屋内的姑娘还睡的正香,这可如何是好!
顾芳宜嘴角的笑意很浓,跟在顾恒钧的后面一路添油加醋,就想着这次一步就踩死顾湘宜。
她的生母江如画被送入庄子,自己和兄长备受冷眼和漠视,顾芳宜恨毒了顾湘宜,就连杀了她都不可让顾芳宜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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