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城的酒馆之中,显得颇为寂静,两人在桌前相对而饮。
容貌清秀俏丽的女子,则静静的站在窗前,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无月,该是要下雨了。
“行之——”
于康放下了面前的酒盅,抬头望向陈宪,皱眉问道:“还不出兵?”
“苍火头他们该到了吧?”陈宪举起筷箸,反问道。
于康刚想要拿起酒杯,听了这话,便皱眉思索了下,又重新将酒盅放了下来,开口道:“按照路程来算,该是到了!”
“嗯,那就捎信给陈容陈将军,请他出兵吧!”陈宪抿了口酒。
“陈容?”于康一愣,问道:“那咱们呢?”
陈宪挑着眉毛道:“陈将军那里足足有两万人马,而且还憋着一股子抢功的劲儿,需要咱们过去添乱吗?”
于康实在不理解陈宪的思路,他皱起眉头:“陈容击败他们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他们跑了呢?”
陈宪笃定道:“往哪跑?往西的贵溪、兴安都有官兵驻扎,他们吃了败仗之后,又没了粮饷补给,只能退回福建另寻活路。”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只需要在分水关一带堵住他们的退路,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于康双眸一亮。
陈宪却笑道:“陈容的两万兵马一路追入福建,与我们合兵一处,一路追赶这帮人……直到邓茂七的地盘上,岂不是更好?”
于康愣了半晌,方才醒悟了过来:“你是想要一网打尽?!”
“且不提苍火头回去会让这支队伍发生什么更大的变故,只要陈容一出兵,无论是叶希八还是陈鉴胡取胜,若是不想被大批的官兵困在赣、闽交界生生耗死,那么只有投奔南边的邓茂七一条路可以走。”
“可惜邓茂七围攻建宁七日不成,眼下又转攻延平碰壁,再加上之前柳华大人的严封死守的策略,他们也已露出疲态。”
“咱们只需要一路追杀……”陈宪说到这里,便用手指头蘸了蘸杯中的酒,在桌面上划出了一条弧线来:“从东西南三面封堵,直到将他们赶到海边……”
于康因为担任总兵之职,所以不能在城内久留,甚至连壶中酒水都没喝完便离开了。
陈宪出了酒馆,天气有些闷热,天空中无星无月,路上的行人都是形色匆匆,生怕马上便要落下大雨了。
卫清清悄无声息的跟在他的身后,螓首微微的垂着,远远望去便像是某位富贵公子带着一位娇艳美婢正在路上闲晃。
崇安城依山而建,城中道路也有些崎岖,一座座木质小楼拥挤在道路两畔,让人不由得担心——若是走了水,岂不是要将城中楼阁大半烧尽?
当陈宪穿过无人小径之后,才发觉路边的歇脚小亭里站了个人。
黑衣人,蒙脸,身材不高,脊背微微弯曲,看起来像是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一般。
但陈宪却站定了脚步,因为对方正把玩着手中的两柄短刀。
陈宪微笑着冲他拱了拱手:“阁下是?”
对方的眼神有些阴鹜,声音也有些嘶哑:“你就是陈宪?”
陈宪一摊手:“老先生这样也太没有礼貌了,分明是在下先请教的名讳。”
“哼。”黑衣人往亭子外面走了两步,用冰冷的目光瞥向陈宪和他身后的卫清清:“我叫曾五。”
“原来是白莲教的三长老大驾光临!”陈宪咧嘴一笑:“您这等身份要紧之人,要来也应该提前知会一声啊,我好摆出三百骑兵列阵欢迎!”
“你怎知道我是三长老?”曾五愣了愣,旋即皱起了眉头——圣女看来告诉了这厮不少教中的事情啊。
“自然是因为您曾长老威风八面,江湖上不是传说您曾经单骑上了五帝山,只凭一柄开山刀便生生的赶走了在山中修行十八年的五位高手吗?”
曾五的眉毛微微的皱了皱,其实这件事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那般光彩,当然他也绝对不会向对方解释这些事,他只是轻哼了一声:“老了,提不动开山大刀了。”
“既然您自己都承认自己老了,那又何苦来趟这淌浑水呢?”陈宪撑了个懒腰,旋即惬意的说道:“回您的宅子里,搂着孙儿颐养天年,岂不是妙哉?”
陈宪这句话显然戳中了曾五心中的隐痛,他突兀的将手中的两柄短刃攥的紧了,冷冷的说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拖延时间而已,但最近的官兵也在城门处,你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哦!”陈宪咧嘴笑了笑,全然没有一丝一毫被刺杀的觉悟,反而拱手感谢:“多谢曾长老提醒啊,但是我还是怕长老您年纪大了,做这种刺杀的事儿容易被反杀啊!”
说到这里,他眼瞧着曾五的眸中就要喷出火来,便急忙加了一句:“贵教有几个年轻点儿的身手还是不错的,有个叫春的小娘子,虽然艳俗了些,但堪可一观;还有个叫苏心惩的家伙,虽然生的丑了点,但刀法倒是还行,您派他们过来不就行了!”
“哼,你小子倒是知道不少我教的事情。”曾五嘶哑的应道。
陈宪见曾五尚未动手,便将双手抱在袖笼之中,继续道:“这样吧,曾长老,您先回去歇着,然后吩咐他们这群喽啰来朝我下手,他们实在拿不下我,您再出手也不迟啊!”
“笑话!”曾五冷冷的叱了一声,他此刻已经没有耐心再和这小子瞎扯了,便往前两步,踏出了亭子。
无星无月,城中昏暗而又安静,甚至连犬吠声都没有。
“铮——”卫清清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她的双眸中再也没有了羞涩和紧张,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难怪你这般有恃无恐,原来这婢女还是个高手。”曾五一眼便瞧出了眼前的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个高手,但他却没有丝毫在意——如此年幼,即使踏足一流之境,又能有多少战斗经验?
陈宪拱了拱手,毫不自谦的解释道:“其实啊,在下的这位弟子,刚刚学到了我十分之一的本事。”
“哈哈哈!”曾五仿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的声音本就嘶哑,此刻笑起来真像是乌鸦的啼叫一般。
“笑你妹!”陈宪突然将手中袖笼之中抽了出来,抬手猛地一指几步之外的黑衣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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