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不可置信：“乔小姐…，这、这、这真的是神仙散？”
乔慕眉止里闪过一丝鄙夷：“张老，你又不是没见过神仙散，这般惊讶做甚？”
张太医将这双老眼擦了又擦，将神仙散包裹在棉布上，贪婪的，闻了一次又一次。
惊讶不已：“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味…”
“虽然，此药比倾云郡主研制的神仙散药味稍淡了那么一丢丢，但确实是神仙散无误”张太医啧啧惊叹，用手比划着那小小一丢的区别。
瞥了眼桌上搁置着的小药瓶，一脸心疼，连忙从自家药架上拿来一个精致的药盒。
“这等神药，让它躺在这小小的药瓶里实在是太委屈它了，也就只有你这丫头不会心疼”
“嗯，当然，还有一个倾云…，她也是这么随意的”
乔慕：“…”
“不过就是一颗药，有必要这么宝贝？放哪最后都是要被吃掉，何必浪费银子造这锦盒？”
张太医瞥着她，摇头轻叹：“啧…你这抠门的性子跟倾云也有得一拼”
乔慕心塞塞，暗想那不是废话么，她本就是倾云，言行举止会一样有什么奇怪。
当然…这些也就是在脑子里小小的诽腹了一下下。
不过，她也相当佩服张太医的鼻子，在成药上光凭嗅觉便能将药丸的那一丢丢差别区分得清清楚楚。
提起这个，乔慕内心也有些许疑惑，按理说，慕君年武力值很强大，那么，他掌握着火候，研制成功的药丸只会比她研制的更加好才是。
为何会有火候上有那么一点区别？从成药来看，掌握火候的人，明显比曾经的她更弱些，难不成慕君年那次受的伤还没好？
这么一想，她突然有些内疚了，如果他真是顶着未愈的伤在帮她制药，那她为了出一时之气故意把菜给烧糊好像很过份。
想想他那天吃下那盘肉骨时有苦难言的脸色，她依旧记忆犹新。莫名的打了个激灵。
“乔小姐，这颗药丸，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太医捧宝贝似的，十分舍不得将它还给乔慕，仍是伸出了因激动而抖动的双手，将锦盒递了过去。
乔慕没有伸手接，只道：“你看着处理吧，这玩意相信不用张谦四处跑也能卖个好价钱”
听说要卖，张太医又开始扶额：“这么宝贵的药丸，你要将它卖掉？”
乔慕风轻云淡的应道：“反正我自己已经服用过了，难不成我要因为它宝贵，便藏在兜里一辈子么？是不是傻…”
张太医闻言，再次颤了颤，一脸惊鄂：“你自己有服用？”
乔慕：“…”
“嗯，总共有四颗，这么好的东西，研制出来之后，肯定要自己先服一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子弱”
张太医：“四、四颗？”老天，劈死他算了。
激动了好一会，他才抖着嗓子开口：“那、那还有两颗呢？”
乔慕无语：“当然是用掉了，难不成我还会背着你私卖么…”
“不对呀…，我听倾云郡主说过，这一颗神仙散的成本不低，光一颗百毒果在黑市上就得近三万两银”
“我当时也只是区区借了你五万两银，怎么可能研制出来这么多成药？”张太医惊鄂不已。
乔慕一派轻松，无谓的耸耸肩：“大多珍贵药草都是我自己去采摘的，成本这块自然就省了”
“你还说，想我为了这点药草，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啧啧道：“张老，我可得先给你个底线，这颗药，售价必须翻上五倍，否则，不卖”
张太医的三观是一次次被刷新了，被眼前这个小女子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亲自去采药便罢了，竟还能采得这般珍贵的药草，这…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他也没少去采过药，偶尔拾得一颗百年灵芝就是万幸了，她弄到其它珍药不说，竟还能弄到百毒果。可把他给羡慕坏了。
沉寂在震惊中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脸关心道：“这药草生长环境是不是极其恶劣？你怎会差点丢了小命，你有没有事？”
乔慕笑了笑：“行啦，自然是没事，不是说了差点么…，要是有事，我哪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话”
张太医松了口气，连连道：“你可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这种医药鬼才，千年难得一遇，当初小魔王遇难后他还惋惜了好久呢，这个小魔头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否则他真是连内心那点抱负都要消亡了。
始终忍不住惊叹：“你说，如果倾云还在世上，你们二人联手，整个天下的医药都会成为你二人的囊中物吧”
乔慕：“…”她该不该感谢这老头这般瞧得起她。
张老捧着药盒，满脸心疼：“哎…，可惜老头子我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若不然…这颗神仙散我真想买下”
“噗…”乔慕失笑：“张老，你一把年纪了，自己又是医者，平日里也没少保养身体，也没什么大病，长命是肯定的，还需要这神仙散做甚？”
张太医想都没想便应：“就是把它供在家中看看我心里也舒服，这等神药，我还可以传给我的子子孙孙”
乔慕眨巴着大眼，无语摇头：“哎，你这老头，莫不是糊涂了，这再好的药，搁置的年数太长，一样会失了药效，你何苦花重金供着它”
张太医就是太激动了，哪里还管得了这出口的话有没有道理，语无伦次的，都有点小疯魔了。
最后还是连声应下：“我也就是说说，虽然我很稀罕它，但结合现状，我便是有这个银子，也不可能将它买下的”
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乔慕：“那个，丫头，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乔慕：“？”
张太医道：“让老夫我多捧这药盒两天可好？我就是闻闻，也知足啊”
乔慕：“…”
突然觉得自己好牛掰怎么办？眼前这位可是太医院的副首，他这般稀罕的东西，自己却能随手拈来。
唇角微微上扬，毫不掩饰眸中的得意：“随你，反正最后你该交到我手上的银子一分不要少便可”
她起身，打算出门，临走之迹又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张老，我知道你很稀罕这宝贝，但是啊…，这毕竟是神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你可得保管好咯，这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可莫怪我跟你翻脸”
张太医激动的心微微回了点神，他知道乔慕说得半点没错。
当即将药盒揣进了怀里，还小心翼翼的四下瞄着，生怕被人知道他揣了宝贝一样。
“等等”张太医喊住了乔慕：“丫头，这个药，你介意卖给皇宫么？”
张太医知道乔慕心里头对皇室诚见颇深，生怕她不愿意。
乔慕挑眉，按理说，她如今极其痛恨君天擎，这么好的药，自然是不该卖给他的。
可是想到君天擎现在的身体现状，她松了口：“只要能换来银子，你卖给谁与我无关”
“另外，我并不想让人知道，这药是我研制的”
“如果买家非要追根究底，你便说制药人唤‘无名’，常年云游，行踪无迹”
见她把后路考虑得很好，张太医对她是越发的欣赏了。
这丫头看似跳脱，其实城府深的得很，这年头，怀才就跟怀财一样，若被人知道药是她研制的，不免被某些恶徒盯上，引火上身。
这么一想，张太医也莫名觉得身后发凉，万一被人盯上他就完蛋了。
他也挺恼自己的，明明之前就约定好，售药这一环他不管，可是看到神仙散这一刻，他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能让他多摸上两刻钟都是好的。
不曾想，当天晚上，张太医就屁颠屁颠的到柳府找她。
整个人裹得跟乞丐一样，也没敢乘马车和软轿。
乔慕都讶异了，要不是开门的正巧是她，没准他就要被阿默轰走。
“张老，你这是…被打劫了么？”乔慕疑惑的问，须臾，又一脸紧张：“你别告诉我，短短几个时辰，神仙散就被匪徒劫走了…”
张太医连连摆手，走进屋里，狂吞了好几口茶水压惊。
“哪能啊…”在屋子里左瞄右瞄，见没人进来才小声道：“老夫是来给你送银子的”
“这么快就卖出去了？”乔慕目露惊色。
张太医点头：“嗯，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嘛，虽然我很宝贝那颗药，可是特别担心它毁在我手上”
“我这忐忑不安的，搞得我连上茅房都随身带着，又怕它被我一个不慎弄得掉进茅坑”
“这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我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早些将它卖了来得好”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从层层衣衫里掏出一大叠银票：“诺，五十万两，全都在这了”
乔慕惊讶不已，这五十万两可比她预算的，足足多挣了二十万两呢。
百毒果价值三万两左右，配上其它珍药，也就是六万多两的造价成本，加上研药技能，翻它五倍一点不过份。
她只是没想到，张太医售出的价格竟比她预算的还超这么多。
“你这是卖给谁了，这么豪横？皇帝么？”她问。
张太医摇头：“皇上那边一直在寻求神仙散，我原本也是打算将它送入皇宫的，可是想了想，觉得这事不对…”
“身为臣子，不管这药我是从哪谋来的，或者买来的，送入宫的东西，只能是送，若是交易还不得被人揪着小鞋不放”
“而且，此药这般珍贵，又岂是我能买得起的，没准还会因此惹得皇上猜忌，到时只怕更加大事不妙”
乔慕掂着银票，全是万两起步的面额，笑眯了眼：“看样子张老你还不算糊涂”
张太医抹了把额头，也是非常懊恼自己先前怎么会脑子犯浑，竟会第一反应想着将药卖入皇宫。
“那最后你卖给谁了？”乔慕又问。
张老眸色迷茫，面露深思：“此事说来也奇了，按理说，此药研制成功之事，应该就只有你我知道才是”
“我也不知道那买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对方一身黑衣，断言我手中有药，放下五十万两银票，都不给我任何反对的机会，便强行把药带走了”
乔慕数银票的指尖顿了顿，眯了眯眼：“所以…你是真被打劫了？”
张太医老脸有些尬：“也、不算是吧，至少你要的银票没少不是”
乔慕脑子里也在思索，那个豪横的黑衣人是谁？
知道这药研制成功的，除了她和张太医，就只有慕君年了，可是，他自己医术不浅，他若是需要，完全可以从她手上拿，何需饶这么大一个弯？
那会是谁呢？
想不通，那便懒得想了。
动手，先拿出五万两银票递给张太医：“诺，这是我问你借的本金，今天可算是还给你了”
须臾，又将余下的四十五万两分成两份。
“这里是二十二万两…，嗯，说好五五分的，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购置了不少药材，家中也凑不出五千两银票了，暂时付你二十二万两，欠下五千两等我找开了再给你送去”
她没有半丝手软，便将二十二万两银递到了张太医面前。
惹得张太医小心肝颤了几颤不说，还红了一张老脸，面对这么多银票，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可他活了一辈子，到底是要脸的，占人家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
怯怯的将银票推回乔慕面前，笑道：“乔小姐，不用了，你还了我本金我就知足了”
“这些银票本就该属于你，药是你采的，亦是你亲手研制的，我这一没出钱，二没出力的，哪能要你的银子”
乔慕不以为然：“得啦，您老就崩客气了，女子一言，驷马一样难追，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这银票你就收着吧”
张太医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激动得不行。
内心在打架，想要吧，但又真的真的十分不好意思。
不要吧，这可是银子哪…，他拼尽大半辈子都没摸到过的数量。
长叹口气，弱弱道：“哎…，你这丫头，真是拿银子对我赤果果的诱惑”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的，坚决不能要，我还想留着这张老脸安享晚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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