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弦却没动。
冯轻益不觉咬牙：“我让你回去听到没有，擅离工作岗位，算旷工，这个月全勤奖就没了，你从进公司就没丢过全勤奖，这个月不想要了？”
洛雨弦转头看看秦若，低声说：“少一个月的全勤奖也没什么！”
听了这话，秦若哈哈大笑，冯轻益则脸色铁青，感觉真的对洛雨弦彻底失去掌控。
这都是因为秦若，不是秦若，自己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就算洛雨弦稀里糊涂被骗到自己床上，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呢。
现在倒好，秦若完全虎口夺食，到嘴的肥肉都要没了。
心里真恨不得把秦若碎尸万段，吼道：“小子，不要得意，我那个瓷瓶是宋官窑的精品，价值百万，足以让你赔得倾家荡产，况且，你打碎我的瓷瓶，还要逃走，道德败坏，公司绝对不能留你这种人，必须开除，到时看你还笑得出来吗？”
秦若依然笑吟吟的，洛雨弦却满心担忧，这么贵的瓷瓶，自己就算帮秦若赔，也不知什么时候赔得起呢，不觉转头看向那瓷瓶。
看了一眼，不由秀眉皱起来，走过去，拿起一块碎片，到窗户跟前，对着阳光看了看，又仔细擦干净碎片表面的灰尘，仔细看了看釉面。
看完一片，又看了一片。
冯轻益咳嗽一声：“洛雨弦你看什么？”
洛雨弦咬了咬嘴唇：“经理，这是你摆在办公室那个宋官窑的瓷瓶？”
“当然！”冯轻益冷哼：“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
洛雨弦却摇头：“不，这不是你那个瓷瓶！”
“你说什么？”
洛雨弦很认真地说：“这明明就是莫溪冷的瓷瓶。他什么都学你，你有这么个瓷瓶，他就买了个赝品，跟您的一模一样，这就是那个赝品！”
“胡扯，这明明就是我的瓷瓶，秦若在我办公室打碎的！洛雨弦你胡扯什么？没想到你都会说谎了！”冯轻益很是生气。
洛雨弦眨了眨眼睛，眼睛好像一汪春水，很是无辜，又很可爱：“经理，您那个瓷瓶肯定是真品吧！”
“当然是，我有鉴定证书的，当初花了五十万买到手，现在的行情，一百万出手，藏家都抢着要！”
洛雨弦点头：“经理您的瓷瓶肯定是真品，这个瓷瓶却是赝品，所以这个自然就不是您的瓷瓶，也就是说，秦若根本没打碎您的瓷瓶！”
“你说什么，这个是赝品？”
“当然！”洛雨弦拿起一块碎片，又对着阳光看了看：“这瓷胎太细密，透光性太好，根本不是宋代瓷胎能达到的，当时所用的土和现在的用土完全不同，土中各种元素含量的差异，导致瓷胎的细密程度有明显差别，至少比这个瓷胎粗糙得多！”
“再看这釉面，纯白明净，玻璃质感很强，宋代官窑瓷器应该釉质肥厚，酥光宝晕，有很明显的玉质感，并且釉下气泡颗粒大，累叠在一起，所以有‘聚沫攒珠’之称。玉质感和玻璃质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至于上面的花纹，造诣太差，表面类似，但只是照猫画虎，意境远远达不到，所以，从这瓷片看，这是一件现代的仿品！”
“胡扯！”冯轻益猛地一拍桌子：“洛雨弦，我看你为了维护这小子，真是疯了！竟然胡编出这么一段话来，你都是胡说八道，这就是我的瓷瓶，是正品，我有鉴定证书，你以为凭你这个丫头片子几句话就可以忽悠过去吧？告诉你，不可能，你这个贱丫头，看到男人就春心荡漾是不是？竟然为了他连脸都不要了！”
他彻底暴怒，完全失态，很多话根本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都说酒后吐真言，其实怒后也会吐真言，特别是吵架到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怒火上窜，什么话都会往外蹦。
洛雨弦被说得愣愣的。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可敬的长辈吗？
如果偶尔一次看到他这样，或许还可以解释，现在已经不止一次了。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把自己看成一个贱女人，想得那么龌龊？
秦若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这就是给洛雨弦排除毒素的过程。
只有割破伤口，毒血才能流出来。
愕然半晌，洛雨弦摇头，忽然变得很冷静，不再叫经理，而是叫了“冯经理”：“冯经理，我不是在胡说八道，这个瓷瓶确实是个赝品！”
说着，在那些碎片中扒拉起来。
扒拉半天，找到瓷瓶底，看了看，把那瓷瓶底的内面展现出来，特别往冯轻益面前送了送：“请看看，这是什么？”
冯轻益见了，顿时脸色大变，就见那瓶底内面写着四个字：“谢谢鉴赏！”
完全用简体字写的，宋代的人会用简体字吗？除非是穿越了。
这四个字彻底证明了，这个瓷瓶就是个现代的仿品。
冯轻益好像被人在胸口擂了一锤，身体一阵颤动，跟着晃了晃，差点倒到后面去。
摇晃半天，终于站住，使劲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洛雨弦叹了口气：“我以前在拍卖行兼职过，对这些赝品有些了解，做得很精美，甚至比正品还好看，如果眼神不好，收藏了这种赝品，基本都是血本无归。”
语气一转：“不过，我说得不是冯经理你，这不是你的瓷瓶，你并没收藏到赝品，你那个瓷瓶肯定还好端端在你的办公室放着，这是莫溪冷买的，今天早上我看到他打破了，没想到会把碎片放到你那里，还闹到保安室这里，其实都是一场误会！”
她这话很高明，给了冯轻益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救了秦若。
买到赝品，损失那么大，是件很蠢很丢人的事情。洛雨弦用这话给他很好的掩饰。
这是给冯轻益的台阶，只要冯轻益顺着台阶下，承认洛雨弦的话，那同时也救了秦若。
因为瓷瓶不是他的，是莫溪冷早上打破的，自然秦若就没打破他的瓷瓶，更不存在赔偿负责任的事，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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