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牛氏凄厉惨叫着冲了进去。
正跟飞过来的顾二撞成一团。
巨大的冲击力让牛氏不由自主的往后倒,脑袋重重的可在了青石板上。
顾晟信不过来,瞥见牛氏脑后的血迹,眼神微晃。
正要上前,就见牛氏跟头疯虎一样的冲过来,“你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她顶着脑袋,朝顾晟过来。
顾晟侧身闪开,心里忽然意兴阑珊。
不乱他做什么,在他们心里,他始终是个外人。
他哂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牛氏才刚也就是虚张声势,见顾晟被吓退了,忙赶回顾二郎身边。
“二郎,你有没有事?”
“哪儿疼,让娘看看。”
牛氏紧张的上下端量。
顾二郎捂着胸口,“哪儿都疼。”
牛氏心疼不已,朝后面的丫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郎中。”
内院里一阵兵荒马乱。
顾晟已来到布衣卫。
耗子得了信,急急过来,见他脸色灰暗,便猜出了点什么。
“老大,你都知道了?”
顾晟扫他一眼,“你早知道。”
耗子点头,“你家马唐都是我送过去的。”
顾晟眉头微皱,“马唐?”
耗子啧了声,“我在人力市场瞧见,怕你吃亏,就把人送过去了。”
“怎么,你没见着?”
顾晟没有说话。
这一路,他遇见的波折太多,走过的地方也很秘密,早就偏离了预计的行程。
“派两个人把他接回来。”
耗子答应了声,又道:“那个顾九怎么办?”
“先关着,”顾晟沉声道:“明天我去见过陛下再做决断。”
“你今晚辛苦些,盯牢他。”
耗子哎了声,眼珠转了下,带着几个亲信走了。
顾晟手撑案几,出神了一会儿,猛地起身,“来人。”
守在门口的布衣卫进来。
“户部今天又什么动静?”
布衣卫转头去找,很快拿来消息。
傍晚时又队衙役回来,又走了一批。
顾晟的心微微一沉,下意识的觉着走得那一批里很可能有袁宝儿。
按理,才刚办了两个外差,便是为了面子,户部也会把人留下来一阵子。
但顾晟就是觉得,袁宝儿走了。
他冲去马厩,上马直奔程立家。
程立这会儿正在喝茶,见他过来,还有些惊讶。
“顾大人,你是有什么事?”
顾晟环顾一圈,果然没发现袁宝儿。
“程大人,袁大人可回来了?”
“你找她有事?”
程立不答反问。
顾晟点头,“此番办差与袁大人略有交集,某有些事想问一下。”
“那你来晚了,”得知是正事,程立答道。
顾晟眉头微动。
程立道:“宝儿她又走了。”
“去了哪里?”
顾晟急忙道。
“剑南道,”程立叹息着道:“连家门都没入,接了差事就走了。”
顾晟一颗心沉到谷底,满心想着,她知道了,她走了,定然是生气走的。
他掉头直奔城门,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京都去剑南多数都是乘船。
他又直奔阜头。
只是走到一半,就被耗子堵住,“大人,有人前来劫狱。”
顾晟勒住马头,“人呢?”
“我截下了,送去你府上了。”
顾晟瞪他一眼,赶回侯府。
此时他的小院森然戒备,小院的厢房灯火通明。
顾晟阔步而入,见绑得结实的顾九被扔在床上,正艰难的动着。
顾晟走过去,以掌代刀,把他看晕,才出了小院。
“所有人进入军事戒备,不论何人,只要踏入此地,格杀勿论。”
一旁的布衣卫迟疑,“那要是侯爷”
顾晟冷笑,“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布衣卫凛然,忙将命令传下去。
很快,主院便得了消息,顾知溪今天才被吓过,才不敢去找刺激。
而且姨娘那么娇,那么美,他吃饱了撑的跑去找不自在。
牛氏却很生气,她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他这什么意思?”
“还格杀勿论,他是从我肚子爬出来的,怎么还想杀了我不成?”
丫鬟们心说他到时不会杀你,可是会拿身边的人开刀。
管事那腿放那儿摆着,郎中可是说了,这辈子就别想再使力了。
牛氏喋喋不休的骂了一气,又巴巴端着炖汤去寻顾二郎,叮嘱他莫要乱跑。
他那个哥是个心狠的,真要犯到手里,怕是要吃亏。
顾二郎是真的怕了,他靠着软枕,喝着牛氏一勺勺喂来的汤,嘀咕:“哥也真是的,不就是个牌位吗,她死了不就腾地方了,也不耽误他什么,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
“甭搭理他,”牛氏厌恶提及顾晟,喂完汤,又道:“你好好睡一觉,歇几天就好了。”
顾二郎听话的躺下来,等到牛氏走了,便爬起来,“去把桃红柳绿叫过来,陪爷睡觉。”
没多会儿,两个身带香风的女郎翩然而至,屋里很快响起了悦儿的笑声。
几乎同时,顾晟便收到府里进人的消息。
“盯着些,若有不对,就地格杀。”
顾家威名不是盖的,能人异人不知多少,跟那等世家门阀相比,他们这个顾家就跟破落户没什么区别。
顾晟坐在顾九边上,一动不动。
夜深人静,布衣卫们都有些困意,但厢房的灯一直亮着,顾晟的剪影就落在窗户上。
纵然布衣卫们只要看上一眼,便顿时精神抖擞。
如此坚持,不知不觉便熬到天明。
顾九动了动,睁开眼。
见一旁的顾晟,他立刻挣扎起来。
顾晟冷淡扫他一眼,“我若要你命昨晚就动手了。”
顾九顿了顿,动作反而优雅起来,“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顾晟冷冷起身,吩咐人把顾九看好,他整装进宫。
顾九见顾晟要走,忙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顾晟淡淡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你顾家亦然。”
顾九顿时一慌。
“你敢?”
顾晟笑了笑,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阔步而去。
脚步声很快走远,顾九却是真的慌了神。
他此番所为并没有告知家里,所依仗的不过是家世和没有实据,以及那点不大靠谱的承诺。
一旦真的较真,他的那些依仗,不过是泡沫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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