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是高兴了,船靠岸后,一船子人不愿意下船怎么整?
怪河与岸的风景太美,怪茶与酒太好喝,怪烟花太灿烂现在寂寞了……
老皇帝站在船头,扫一眼他的大臣们,全是怏怏的表情,“哈哈……,大家没喝尽兴的,随朕上楼继续喝,有事要回府的,可以自行离去。”
有吃有喝有和皇上套近乎的机会谁会自行离去,不可能,大家热情高涨直呼好啊。
“巧儿,安排一下。”老皇帝对贵妃身旁的儿媳道。
乔巧轻轻点了一下头,“都准备妥了。”
乔巧还和另一边的阮乐吐了个舌头,看吧,早就晓得要留位置给你老爹。
几人一组几人一组进人工升降梯时候,这些当官的又被惊奇了一番,听是听过不少有关第一楼的与众不同,可今儿亲身经历了才知哪儿不同。
六楼,一向只有皇家,乔家,和一些非常亲近并信得过的人才来过,这些大臣们,除了章老,都没上过第一楼的最高层,现在站在高楼上望西子街与在船上望见的景又是另一个模样,你看那灯,映着运河的水,波光粼粼,乍一看,一河的彩色星星,风一吹,彩色星星又变成了五彩的云,而且这儿望得远哪,绵绵十多里的西子街,尽收眼底。
此时他们才不得不承认,那些排队花大价钱要上第一楼的人,不是傻子。
不,等你们吃一吃只有花大价钱才能吃着的菜,那才真的不是傻子,为了照顾不习惯吃辣的人,乔巧吩咐准备微辣级别的。
宴席分别在三个套房里,老皇帝、元晖和章老还有几位元老级别的大臣一起坐南套房,其他人分别安排在另外两间套房,不与皇帝一起的那些,又自在了许多,吃着喝着,喝多了还可以在门前廊下扶着栅栏看上元夜景。
江贵妃,淑妃,阮乐,都在乔巧的私人套房里逗着俩娃,女人们自已一桌,讲话也随意许多。
“阮乐,你看看你自己,当娘了,丢下孩子出来玩儿,不像个样。”淑妃数落自己闺女。
“他那么小又不能带出来,府里有人看着我怎么不能出门了?”阮乐,你有道理。
“她也是半个孩子,与巧儿一样一样的,玩就玩儿,又不是天天这样。”江贵妃对淑妃笑道。
“还是贵母妃疼我多些。”阮乐高兴得冲江贵妃笑。
乔巧在里间侍候俩小只睡觉,大半夜的,娃儿一困了倒头就能睡得着,嗯,她也能睡得着,一张大床上睡着三只粉红小猪。
阮乐面对着两位母妃很无聊,想着进来找乔巧,可见三只猪儿睡得沉又不忍叫醒,然后干脆下楼找那几个贵府小聊消遣去。而贵妃和淑妃俩位贵人在船上待了这么久,船虽行得慢,可不习惯坐船的人也会有些晕晕乎乎的,俩人在花厅茶桌后的软榻一人占一边,也眯了起来。
老皇帝、阮晖和章老那几位老臣那儿,酒刚喝到气氛拉开。
“皇上,臣敬你,想当初在旧京城里,忍辱负重的日子,憋屈啊,好在现在一切都好起来,这叫什么来着?对,叫守得云开见月明。”两朝元老吏部的老尚书黎老大人有感而发。
“好!好啊,来老尚书,这酒是好酒啊,陈老爷子亲自酿的在外头也喝不到。”老皇帝谁敬的酒照喝,举起杯就见底。
“是,是,是好酒。”黎老是个懂货的,这种酒比他往常喝的确实好很多。
确实,陈老爷子闲得没事就领着几名小厮研究酿酒,比乔巧当时教的方法更纯熟了许多,酒也越酿越见好。陈老酿的酒也不是谁都能喝的,只是今晚招待的是整个南越的掌权人物,乔巧才特意让人从外公那儿要了好几大坛子过来。
“老臣酒量不太行,这一杯既敬皇上,也一并敬一敬太子,敬我南越皇上洪福齐天,敬太子爷小小年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太子爷所出的小皇子和小皇女又是如此的聪慧,此乃南越的国运,国运啊……”
这位将大人眼睛湿润着,今晚,他才真正体会到南越变了,变得太多太多,变得是以前都不敢想的境况。他是老皇帝年少时的伴读兼好友,也是看着阮晖长大之人,忍辱负重在旧京城许多年,老皇帝在西林发迹后才被接了过来。
老皇帝呵呵笑着,不得不举杯,他担心这位将大人会喝多,咳,人家也担心你呢。
“谢将老大人。”阮晖也恭敬的举杯与将大人对饮。
“皇上,依老章看,眼下最紧要的是太子的大婚必须得抓紧办,先让礼部操办起来,北境平定之后,太子妃的干爹亲哥都回西林城了,正好观礼。”
都在借酒说事儿,章洪玉见皇上和其他同僚都喝得不少,他就不添那一杯了,不过他说的这点最得老皇帝和太子心意,话很实在,也是说过许多次都未办成之事,这婚再不办都要成了南越皇室的心病。
老皇帝连连点头说是,无可挑剔的儿媳妇,朝上朝下都异常认可这位太子妃,就差这最后的一道程序没走完总有些不圆满,没错儿,不能再让小俩口拖下去。
阮晖想肯定是想的,男人真心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都想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给她终身难忘的回忆,给她一个堂堂正正无人可诟病的名份。可,他知道乔巧的心没定,现在看似平静,不道哪一天就消失无踪。
想到那个该死的约定,阮晖心里透不过气来,借口出去看看俩宝,实际是看看媳妇。
一走出南套房,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阮晖酒醒了不少,往楼下西子街和运河望去,灯火璀璨,那怕身在六楼高层,也能隐约听见地面上时高时低的沸腾人声,已是下半夜,节日的气氛一点没减。
东套房的花厅里,两位母妃靠着软榻在小憩,阮晖轻手轻脚的进里间,妻儿仨睡得很甜,果果嘟嘟的小脸还挂着笑,团子梦到吃东西了吧,嘴色流有口水,乔巧似乎感觉到有人,动了动眼皮看了一下,阮晖啊,合上眼不搭理继续睡。
阮晖刚才记起与乔巧的约定那一点不快立马消失,轻轻的坐在床沿给团子擦了擦口水,又把果果的被子拉高一些,然后俯下身去亲吻媳妇轻蹙着的眉间,希望能吻去她的愁绪。
“别闹。”乔巧把人推开却推不动。
“巧儿,我爱你……”
“知道,别吵吵。”乔巧没迷糊,她还知道指了指外面提醒他还有俩人在呢。
阮晖再想有什么动静也奈何不得,外面花厅里还有母妃在,只得把乔巧拉起来在自己怀里,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说道,“外面很热闹,我们走走?你不想走也可以在楼上往下看看,很美。”
美个鬼,这些在她眼里,看多了都一个样,它还能美得过在小蛮腰上面俯瞰珠江城?乔巧懒懒的提不起兴致,“不想去。”
“就当陪我了。”阮晖祈求着。
“俩小只在睡着呢,不能走远,我们就在楼里逛一逛。”
“好!”
俩人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带着不借不换和小素,从五楼到四楼再到三楼。
三楼是整幢楼最热闹最是人多之处,除了提前订好席位的,其他的就是猜谜上来的读书人,有大部份都知道这俩位贵气逼人的小夫妻是太子夫妇,知道太子爷的一对小神童儿女,能养出小神童儿女的人能差吗?所以,有几个自视学识过人的小年轻过来请教新赋的上元词。
这开了个头不得了呀,里外围得全是人,不排除有些是想借此机会在太子爷跟前刷存在感的。
不知怎滴,乔巧今晚就是心神不宁,总会时不时的往六楼张望,她担心俩小只,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担心。
阮晖也感觉到她的焦虑,看完手上的一题就寻了个借口拉着乔巧出人群。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俩孩子了。”
“瞧你,现在眼里有了他们就没我。”阮晖话是这么怨,但还是安慰媳妇,“阮乐呢,刚才还见她身影,让她帮着上去看顾一下。”
阮晖不是不关心俩娃,是难得一年的上元佳节,整日不是陪这个就是陪那个,好不容易从老皇帝的酒桌上溜了出来,带上媳妇两个人好好的抓住节日的尾巴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谁知总不能如愿。
听见太子爷说找阮乐,不借扫了一圈,见到被几位贵府小姐围着的小公主,便过去把阮乐请了过来。
“九哥,嫂子,你们找我?”
“嗯,我和巧儿四处走走,不放心团子果果……”
“哥,你去,我上楼帮你看着,正好有借口走人,那几个女的以前也认识,可没见她们对你这么感兴趣呀,一晚上就是在问太子爷,太子爷的,想当小妾都想疯了,早知道就不帮她们向巧儿讨人情……。”
被阮晖扫了一冷眼,际乐才闭嘴,阮乐朝乔巧歉意的笑笑,赶紧上楼看侄儿。
那几位小姐早就见太子夫妇下楼来的,只是刚想上前就被这些穷学子围住,现在正是机会,还不过来问安等什么?
阮晖牵着乔巧就走,他就不信了,整幢楼就没有一处安静地方与媳妇说一说悄悄话,静静的待一会儿。
还没到三楼的上下梯口,乔巧和阮晖就被从步递冲下来的侍卫拦下,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太子,太子妃,速回六楼,出事了。”
出事了?是几个意思?阮晖和乔巧牵着的俩手明显都在颤抖。
没等阮晖反应过来,不换已经等不及人工升降梯,先从步梯奔上楼,人影消失了才听见声音,“不借你护着太子和太子妃,我先去。”
乔巧顾不得与阮晖说话,挣开手也往楼上跑,她刚才就一直心绪不宁的,现在更是慌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亏阮晖和小素各人一边扶着。
“别怕,巧儿,先上去看了再说。”那名侍卫也没说什么事,估计是担心三楼人多听了去,但,肯定是大事,阮晖也急,但他不能乱。
阮晖乔巧一出六楼的楼梯口,阮乐就等在那儿,边哭边说,“哥,巧儿,团子和果果不见了。”
乔巧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腿软无力,费了平生所有力气跑向自己的房间,跑得比阮晖练武的还要快。
花厅里闹哄哄的一屋子人,几位大臣也在,几名侍女扶着贵妃和淑妃,两位贵妇在抹泪,在和一旁的老皇帝说着睡着之前的事儿。一见乔巧和阮晖冲进来,张了张嘴,说不出来。
乔巧顾不了许多,冲到里间一看,床上没人……
离开没多久,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阮晖不信,柜子,箱子,椅子,床底,都翻了个遍,每翻一处,心就跌落一分,直到把屋子翻了个遍……
“太子爷……”不换本想说,在他一上来就已经翻过了,终是不忍说。
“不借,别的房间呢,你找,俩小只聪明,躲着玩呢,快去啊!”乔巧少有的厉声喝着她最贴身的侍卫。
不借只得去找,不是他不想去,因为他知道,在发现小皇子不见的时候,六楼的侍卫肯定会第一时间找过所有可能的地方。
“怎么会不见?为什么会不见?”乔巧自言自语。
第一楼的防卫在知道老皇帝上元节要来的时候,已经又提升了一个档次的防卫,楼外有干爹胡刀疤安排的禁卫军,暗处有暗卫,楼里随处安插着作普通客人打扮的特殊侍卫,要在这重重的严防下把俩个孩子带出第一楼很难。
“封楼,所有出口。”阮晖喊。
不用他喊,已经封了,胡刀疤刚上到六楼。
“皇上,并无发现有可疑之人带着小孩出去,这里的侍卫呢?张多运张多宝呢?”
多运多宝是小皇子小皇女的贴身侍卫,时刻都在的。
有侍卫给胡将军指了指角落,张家兄弟软绵绵的瘫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有几个侍女也一样,胡刀疤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被迷晕。
要不是贵妃和淑妃打盹,估计也会遭了迷药。
“你们俩上哪去了?”一直不说话的老皇帝终于问起了儿子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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