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城比古朋飞预计来的要晚一些,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上现在的妻子,可能是不想刺激谭友琴这个前妻。
他到的时候,谭友琴已经在喝第二杯百利咖啡,脸上多了一丝酒精熏染的酡红。
给林放的感觉是,她不是冲着咖啡去的,而是冲着杯底的那点酒去的。
谭友琴之所以不直接点酒,林放觉得,纯粹是顾忌古朋飞代理律师的身份。
若是被挂上一个酗酒的名头,恐怕就连谭友琴自己也觉得抚养权拿不稳。
施文城和谭友琴的见面,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谭友琴抱着双臂,冷冷的望着试图坐在自己旁边的施文城,嘲讽道:“这个位置,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坐吗?”
“呵……”
施文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反讽道:“我原本以为,咱们离婚这么多年,你的脾气会变好一点,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起码再见面还能是朋友。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谭友琴抚了抚头发,道:“是啊,我是没变,脾气还是不好,身材还是霸道,脸蛋还是当年那么美貌。倒是你,人老了,头发白了,皮肤黑了,也没以前那么温柔了!”
施文城摇头失笑道:“谭友琴,你还是老样子!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永远漂亮的,你还是认不清现实,以为可以对抗自然规律。你敢卸妆让大家看看你素颜的样子吗?你不敢!
再说,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对你温柔?世界上女人那么多,我不可能对每一人都温柔!我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我要拿回女儿的抚养权,我不可能送她出国!”
谭友琴最受不了两件事,一件是劝她不要送女儿出国,第二件就是说她不再年轻,不再美貌。
施文城可倒好,唰唰两刀,全都正中红心,插在了谭友琴的心窝子上面。
谭友琴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喝道:“施文城!你给我滚!女儿的抚养权问题,没得谈!想要女儿,可以,你去告我吧!我倒要看看,法官会不会把女儿判给你个负心汉!”
“咳咳!”
古朋飞用力咳嗽两声,揉了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和声笑道:“两位先冷静一下,来,来,施先生,你坐我这里!服务员,来两杯冰水!”
先把施文城让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古朋飞又亲自端着两杯冰水,分别递给施、谭二人,道:“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再来说明一下情况。”
“哼!”
“哼!”
施文城、谭友琴两人各自冷哼了一声,错开视线,谁也不肯去看谁。
好在,他们倒是没有拒绝古朋飞的调解,都端起了冰水,或大口、或小口的喝起来。
稍等了片刻,古朋飞才又道:“谭女士,你和施先生离婚多年,可能对他的近况不太了解。我先简单的跟你说一下施先生的近况。施先生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公司不大,每年呢,施先生大约有一百万左右的收入。
谭女士你的情况,我们也是了解过的,你在一家琴行当老师,工作不是特别稳定。年收入大概在6万到十二万之间。
相较于你的收入情况,施先生经济状况无疑好好上许多。另外,施先生和卢美娟女士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后来查出是由于卢女士的身体原因,无法生育。
而谭女士你和曹友德先生同居后,一直没有结婚,根据我们的调查,曹先生有很严重的赌瘾,他虽然收入不错,但大半收入都输在了牌桌上,每个月拿回的家用很少很少,以至于谭女士在应付生活方面,捉襟见肘……”
“等等!”
啪!
谭友琴种种的把水杯砸在桌子上,怒视着古朋飞道:“你们调查我?”
“是的!”
古朋飞含笑点头道:“谭女士,再次重申一下,我是施先生的代表律师,为了维护施先生的合法权益,为了施小鹿同学能够健康长大,我们律所,在法律许可的情况下,是有权对谭女士进行调查取证的!”
“哼!”
谭友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她犹豫了片刻,道:“还有什么话,一起说出来吧!”
古朋飞点头道:“感谢谭女士的理解……”
“呵呵……”
谭友琴冷冷望了古朋飞一眼,道:“我不理解的呼啊,你能不说吗?”
古朋飞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能!”
“嗤……”
谭友琴话都懒得再说,直接摆摆手,示意古朋飞继续。
“此外,我们调查发现,施小鹿同学经常承受来自家庭中的冷暴力,这也导致她性格懦弱,极端的不自信。
这种来自家庭原因导致的性格缺陷,让她在学校里也不合群,与同学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于,因为她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关系,屡屡遭到同学的孤立和暴力。
同样的原因,让施小鹿同学有一定的厌学情绪和对抗情绪,我们通过和她的班主任、各科老师的沟通发现,施小鹿同学的学习潜力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
在沟通中我们了解道,施小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很多东西,她一学就会,一听就懂。但是她封闭了自己,不肯和老师沟通,也不愿意努力学习,只是在混日子。
甚至因为某种原因……她的英语成绩特别差。这在学校里是不可想象的!她们中学一贯坚持双语教学,英语能够差到施小鹿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很排斥这种语言。
我们还在调查中发现,施小鹿同学甚至遭到同学和校外人士合伙敲诈……
这些,都是我们调查中采集到的证据……
种种原因吧,我们觉得,谭女士的情况,已经不适合抚养施小鹿长大成人。”
古朋飞把种种证据一一展示在谭友琴的面前,她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的难看无比。
哪怕古朋飞把施文城的条件说的再好,把她的条件说的再差,谭友琴只会有点生气,却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女人先天上各方面弱于男性,谭友琴虽然惊讶于施文城和自己离婚后的成绩,却也并不羡慕。
可当古朋飞说起施小鹿,还出示了种种证据,来证明她在学校外面过的并不好,受到种种欺负,还不肯用功学习,这就让谭友琴受不了。
所有的这一切,无不证明了一件事:谭友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对施小鹿的教育,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
“这不可能!”
谭友琴把所有的证据全都丢到了地上,她怒吼道:“假的!这些证据全都是假的!我不相信,小鹿她是个诚实的孩子,她不会骗我的!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骗过我!她很努力,她很用功,她一定能考上国外的学校,她会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海归精英!”
施文城没能忍住,嘲讽道:“还做你的出国梦呢?你自己没能出国,就把担子全都压在了小鹿身上,这对她公平吗?
再说,时代已经变了,醒醒吧,现在经济发展最快的是国内,基建最好的是国内,交通、物流、快捷支付最便捷的也是国内。
最好吃的,最好玩的,最安全的,也都在国内。
出国……呵呵,去体验一下枪林弹雨的乡土风情吗?”
“咳咳!”
古朋飞用力咳嗽了两声,给施文城使了个眼色。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你也不能这么刺激别人吧!
出国,那可是别人一辈子的梦想!
唰……
谭友琴再怎么生气,也没有冲古朋飞发飙。
可对施文城,她就没这么客气了。
施文城的话她听了很不顺耳,想也没想,直接就端起喝了没几口的冰水,兜头就全都泼在了施文城的脸上。
“你干嘛呢你?”
“泼你啊,没看清是吧?这下看清了吗?”
没成想,施文城下意识的一句反问,直接刺激了谭友琴,她又端起了施文城面前喝了大半的冰水,再次泼向施文城。
第一次没反应过来,被浇了个满头满脸,这一次施文城勉强有所反应,下意识往林放那边一偏,躲了一下。
谭友琴泼水的动作也在中途转向,泼向了林放这边。
林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有所动作,左手咖啡盘,右手菜单,齐齐往前一顶,刚好把只剩下小半杯的冰水全都挡了下来。
哗!
冰水撞在咖啡盘、菜单上面滑落,全都浇在了桌面上。
一旁的服务员都看呆了。
这边争吵激烈一点也就罢了,怎么吵着吵着,就开始动手了呢?
冰水泼起来多不刺激,要不……给您二位上热水?
真有不懂事的女服务员看不惯施文城,反正只要男人和女人吵架,错的一定是男人,她端起一壶泡茶用的开水,就打算递过去。
万幸被旁边的男服务员给拦下来,他道:“没听见别人带着律师来的吗?我可告诉你,故意伤害罪的帮凶,也是要负责任的,你以为别人的律师会轻饶了你?”
男服务员虽然对法律一知半解,可他这么连哄带吓的一番劝阻,倒也拦住了女服务员。
要不然,林放这边的场面,怕是要更加热闹。
呯!
古朋飞一拍桌子,起身喝道:“两位,闹够了吗?”
“哼!”
谭友琴怒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反正她又没吃亏,她自然觉得是闹够了的。
被泼了一脸都是水的施文城,抓起纸巾擦了一下自己,本待发怒,看到古朋飞递过来的眼神,猛的意识到,自己今天过来,是和谭友琴谈抚养权转让的事,不是来和她吵架的。
施文城暗暗有些后悔,他原本以为,离婚多年,一切都已经过去,自己对谭友琴也没有那么怨恨了,可真正接触才知道,他还是不能原谅谭友琴,不能原谅当年她对自己自尊的侮辱,也不能原谅她害自己和女儿多年分离的行为。
“呼……”
施文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点头道:“古律师,还是你来和她交流吧,我不想再和她说了,一说话我就容易生气。”
“你还生气呢?”
谭友琴回过头,讥讽的道:“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抛妻弃子的是你,对小鹿不闻不问的是你,现在你老婆生不出孩子,你倒是想起小鹿了。早干嘛去了?”
我特么……
施文城最受不了的,就是谭友琴这副嘲讽力十足的口吻,有时候她的用词也不是特别难听,可她那个表情,那个语气,那个眼神,总是能刺激到施文城内心最汹涌的怒火。
“咳咳……”
古朋飞用力咳嗽两声,赶紧开口,他要再不说话,施文城怕是要炸了。
难怪这对前任夫妻会离异,一个爱开嘲讽,一个一点就着,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性格,要是能和和美美过日子才奇了怪了。
“谭女士!”
古朋飞用最郑重的语气对谭友琴道:“题外话,我们就不要再多说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和施先生已经离婚了,对方过的怎么样,其实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你以为我爱管他的事啊?切……”
“那就好!”
谭友琴侧身而坐,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施文城,眼角里流转着的,是若有若无的歉意。
古朋飞权当没看到谭友琴的微表情,轻咳了一声,把捡起来的证据一一摆在自己面前,道:“谭女士,如果你怀疑我出示的这些证据是假的,你可以找律师验证。如果律师费用上有问题的话,可以在法院的援助中心申请法律援助。他们会帮你鉴定真伪!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的委托人并不想和你闹到法庭上去。因为一旦走到那一步,已经年满十四周岁的施小鹿同学,她作为已经有了分辨是非能力的相对行为能力人,是要出庭的!
我想,谭女士,你也不希望看到这样吧?”
谭友琴脸上露出有些慌乱的表情,她的确不想闹成那样。
可是,她同样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送女儿出国。
如果失去女儿,她这些年活的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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