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的大厨还是有水平的,蒸出来的馒头弹软香糯,十分可口。
回到后院,林放先把老面头撕开泡了水。
中午用老面头蒸馒头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晚上。
老太太正房的壁橱里有个馍篓子,里面还有几个二合面的馒头,林放翻捡出来,随手给蒸上。
他问了一声老太太,知道她能吃辣,不太能吃麻。
就想着给老太太做一道缩水版的麻婆豆腐,一道回锅肉。
也就是中午时间不够,要不然林放更想做红烧肉或是东坡肘子给老太太解馋。
这两道菜,想做的软糯可口,不油不腻,少说也得花费一个小时的功夫。
不过这年月,每家每户肚子里都缺少油水,油腻反倒不是什么坏事。
馒头蒸好放回馍篓子里,盖上盖子,用纱布溜缝,即便是在这么寒冷的冬天,少说也能保温一个小时。
上锅蒸馒头的时候,林放就已经顺手把菜给切了备好,这会儿直接开始开炒。
早上林放做肉丝炝锅面,味道还不太明显。
味道基本上都被圈在屋子里,没怎么往外飘散。
麻婆豆腐和回锅肉一做,那滋味可就不得了。
鲜香麻辣的豆腐浓香,和着蒜苗回锅肉的浓浓肉香,可是把整个后院的住户给馋坏了。
别人家出门瞅一眼,知道是聋老太太家里飘散出来的味道,扭头又缩了回去。
老太太年龄大,辈分高,说是整个院子里老老少少的祖宗都没问题。
谁敢跟她抢口吃的?
偏就有这么一位混不吝。
闻着味儿就冒了出来。
“老太太,你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怎么这么香啊,好闻死了!”
娄晓娥着急忙慌的从西厢房里冲出来,光想着好吃的,自家房门都忘记关。
老太太看到娄晓娥出来,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你个傻娥子,鼻子还挺尖!我大孙子知道我馋肉,给我开了个小灶。弄了一道回锅肉。快进来,咱们一块儿吃!”
娄晓娥脆脆的答应了一声:“嗐!那我拣着了,老太太,您吃肉,我跟着沾光!”
正说的热闹,一大妈端着一碗茄子两个馒头,从中院里过来。
看到老太太屋里马上就要开吃了,她扭头要倒回去。
老太太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她乐呵呵的道:“他一大妈,走什么呀?就等着你呢,快过来,咱们一块吃顿好的!”
林放不由得偷偷瞄了老太太一眼。
这会子,老太太眼也不花了,耳朵也不聋了。
看把她给高兴的。
老太太早就把一辈子给活明白了,院里的是是非非,什么人什么脾性,她全都看在眼里,看的真真儿的。
碰上她想管的,她能腿脚利索的砸二大爷家玻璃。
不想管,那就什么都听不见。
一大妈端着碗进门:“我想着老太太你中午饭还没着落,就给您端了过来,没成想,您这儿都已经预备好了。”
老太太可愿意聊这事儿了,笑的牙都看不见了:“那是我大孙子孝顺,想着我这把老骨头。中午特意从食堂跑回来给我做饭。快坐下,快坐下,都好好尝尝我大孙子的手艺!”
林放有些哭笑不得:“奶奶,说好了要保密的!”
“知道!知道!”
老太太敷衍道:“这都不是外人,不会有人往外说的。吃饭!吃饭!”
一大妈林放倒是不担心,她是个嘴严的。
娄晓娥这婆娘嘴上可没有把门的,保不齐回家就漏给许大茂。
要是让许大茂给知道……
林放不由得默默的心里给何雨柱点了根蜡。
“有什么好保密的?”
娄晓娥有点不以为然:“我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你这两道菜,也就是闻着……吧唧!吧唧!”
她夹了一块麻婆豆腐塞进嘴里,舌头一麻,味蕾转瞬就被咸辣鲜香占据。
轻轻一嚼,淡淡的豆香软嫩嫩的散开,整个嘴巴里都是美好滋味。
当下,娄晓娥也顾不得再挑刺儿,一口馒头一口菜,大吃特吃起来。
林放一看她这架势,赶紧拿了个小碗儿放在老太太面前,多挑了些肉,少挑了些豆腐,给她单独预备着。
“奶奶,这碗都是你的,可不许让给别人!”
老太太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好!好!都是我的,不给别人!傻娥子,好吃吗?”
一会儿功夫,娄晓娥一个馒头都已经下肚了。
林放和一大妈都才刚刚开吃。
听到老太太发问,娄晓娥这才慢下来继续进攻的节奏,嘴硬道:“也就一般吧,比我们家那老厨子差远了。”
林放咬了一口馒头,揶揄道:“得亏味道一般,这味道一般,你一个人都造了小一半,要是味道再好点儿,你还不得连盘子都给吞了?”
“我呸!”
娄晓娥被林放说的脸红,她道:“嫌我吃的多是吧?赶明儿我给你打包一只全聚德的鸭子,你别把盘子吃了就行!”
林放笑道:“那感情好。咱们可说定了,我等着你的全聚德烤鸭。奶奶,我用半盘豆腐,半盘回锅肉换了一整只全聚德烤鸭!赚大发了!”
说笑间,一顿午饭很快吃完。
半点儿没剩,全给造了个干净。
吃完饭也不用林放洗碗,一大妈和娄晓娥抢着收拾。
林放也乐得清闲,可惜家里没茶叶,空间里也没有果树。
要不然,饭后喝口清茶或是吃点水果,再舒坦不过。
老太太有午睡的习惯,吃了饭就进了里屋,准备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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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吃的辣,又要洗碗,娄晓娥觉得热,就把身上的呢子褂给脱了,只穿着内里的高领毛衣在外面洗碗。
午后难得天晴片刻,阳光洒进后院,
落在弯腰洗碗的娄晓娥身上,把她的丰腴轮廓映照的分外动人。
林放坐在门边,被阳光晒的原本昏昏欲睡,
看到这一幕,哪里还能睡得着。
娄晓娥要比秦淮茹略瘦一些,却也不是什么骨感美人。
看得到的地方,哪儿哪儿都是圆滚滚的。
林放觉得,她就不应该叫’娄晓娥’,应该叫’娄圆圆’。
也不知道看不到的地方……
这念头一起,林放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
蠢蠢欲动。
可惜,
娄晓娥这婆娘就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能看不能吃,
撑死眼睛饿死雕。
林放感觉家里待不住了,干脆起身去轧钢厂。
娄晓娥正好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
甩了甩手,用抹布擦干净,抱起碗筷准备进门。
林放这一起身,晃了她一下。
“哎呀!”
娄晓娥轻叫一声,一个趔趄,晃了晃,差点摔倒。
她人倒是站住了,可手里的碗筷却保不住要飞出去。
林放眼疾手快,伸手把快飞出去的碗筷按回去,又托了一下娄晓娥还在倾斜的身子。
他道:“小心着点,傻娥子,笨手笨脚的!”
“你才傻!”
娄晓娥惊魂甫定,刚要道谢就被骂了一句,
她忍不住白了林放一眼,纠正道:“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
“哪里大?”
调戏的话张口就来,林放随即感觉不妥,这可不是后世,风气没那么开放,有些事做得说不得,不然容易坏了名声。
到时候经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巴这么一传,可能人都已经在谣言里被枪毙八回了。
林放顿时就不敢再待下去了,立马走人。
娄晓娥这会儿回过味儿来,脸色有点微红,
按说,她嫁给许大茂有两年了,早就已经经历过了人世,
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黄花闺女,听得懂这些,甚至心里还装着不少能反击的段子。
可面对林放俊俏的脸蛋,高大的身材,那些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既怕他轻贱,觉得她轻浮,
又怕自己忍不住内心戏太多,把段子里的男主角替换成他,动了春心,湿了衣裳。
“呸!”
千言万语到最后,她只能吐出一个“呸”字,略解春愁。
林放听到这一声“呸”字,跑的更快,身形也略显狼狈。
‘孟浪了!孟浪了!’
林放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跟何雨柱似的,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要怪,也只能怪这日光太好。
要怪,也只能怪她身形妖娆。
要怪,也只能怪保暖思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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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放回到轧钢厂,找到赵师傅的时候,他正端着一杯高碎,有滋有味的品着。
车队也不是天天都有机会修车的。
大多数时候,车子都要动起来。
有时候拉材料,有时候送货,有时候跟兄弟单位交换一些计划外的物资。
车队里的司机最喜欢的就是出远门拉材料。
出远门能顺道带些土特产回来,主要是吃的,实在弄不到吃的,弄些用的,回来也能换吃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尤其是这两年供应不足,有钱有票还经常买不到东西,缺吃缺的厉害。
谁要是出趟远门,能带些吃的回来,他就能在车队里享受英雄一般的待遇。
林放凑到赵师傅面前,道:“师傅,喝着呢?这茶叶不好买吧?”
“那可不!”
赵师傅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在打我那二两茶叶的主意?得嘞,把你的杯子拿过来,我匀你几根叶子。”
不能说赵师傅抠门,他自己那一个容量足有1升多的大搪瓷缸子也只放了指甲盖那么一小撮高碎。
与其说是喝茶,倒不如说是洗茶水。
那味道,怕是都不如前世林放倒掉的洗茶水茶味浓郁。
即便这样,也不是容易喝到的。
由不得赵师傅不当成宝贝。
林放开口询问,还真不是想讨点茶叶喝,他是想问问四九城哪里有茶苗卖,
实在不成,要是能找到茶树也成。
反正林放空间里的土好,扦插茶树枝条也能存活。
按照空间里的时间加速倍率,六天之后就可以少量采摘,二十天之后就已经是盛产期的十年茶树,可以大量制茶。
林放从空间里摸出大前门,递给赵师傅一根,道:“师傅,我还真不是贪图你那二两茶叶。我是从没见过茶树,好奇这树叶子是怎么变成好喝的茶叶的。想问问咱们四九城,有没有农场种这个?”
“外行了不是?哟……大前门,抽的够好的你!”
赵师傅点了点林放,笑骂道:“你小子悠着点儿,别跟傻柱似的,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挣一个花俩,存点钱老老实实娶个媳妇儿,不比自己一个光棍强?”
嘴上骂着林放,赵师傅接烟的动作可不慢。
当司机的,就没有不爱抽烟的。
尤其是出远门的时候,很容易疲劳驾驶,要是不抽根烟提提神,出了事故可不得了。
赵师傅美美的吸了一口烟,这才接着话头道:“这茶树喜酸,好地可出不了好茶。你看报纸没有?去年评出来的十大名茶,全都是南方出产的。咱们四九城,再怎么人杰地灵也种不出来!”
林放忍不住道:“难道就没有人想过把这些名茶茶种带到北方来,试着种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能弄出来呢?”
赵师傅哈哈大笑道:“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农科院有位教授就是这么打算的,跑去全国各地搜罗了许多名茶茶种、茶苗,在红星农场寻了块地试种。
听说倒是活了,可长得歪七八扭的,不像样。我估摸着,那位教授已经放弃了!”
‘红星农场?’
林放暗自记住这个地方,打算等周日放假,找机会过去看看。
第一个周日,林放原本是打算安排给西山的。
现在看来,这个时间要往后推一推才行。
毕竟茶苗更难得,
尤其是那位农科院的教授试种失败,也就意味着茶苗已经被放弃了,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随时有可能被农场给铲掉。
保险起见,林放得尽快过去抢救。
眼见赵师傅谈兴正浓,林放投其所好,问起了去年评选的十大名茶都有哪些。
这可算是挠到了赵师傅的痒处。
洞庭碧螺春、南京雨花茶、黄山毛峰、庐山云雾茶、六安瓜片、君山银针、信阳毛尖、武夷岩茶、安溪铁观音、祁门红茶,足足十种。
哪怕赵师傅只捡自己喜欢的、了解的说上那么几句,也足足说上了老半天。
一根烟抽完,赵师傅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林放道:“走,小林,我带你开车遛两圈。你也过过手,争取早点成为实习司机。”
成为实习司机就是五级工,能多拿五块钱。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不过,林放在乎的不是多拿这五块钱,而是终于有机会摸车。
他也不知道是那根大前门的功劳,还是满足了赵师傅的谈兴,居然这么轻易就迈过了从修车到开车的门槛。
这年月,从学徒到正式工的门槛不是一般的高。
只要师父不点头,学徒就永远只是学徒。
除非改换门庭,换个师父。
当然,林放拿的是杨厂长的条子,赵师傅倒是不敢真把自己当成林放的师父。
只当自己是过度的。
可这并不妨碍赵师傅消极怠工,按部就班的走流程。
如今林放把赵师傅哄高兴,直接就越过了那道高不可攀的门槛,成功的摸到了方向盘。
上车之前,要先学会使用启动摇把。
如今的卡车不管是CA10还是NJ130,都跟手扶拖拉机一样,用的是这玩意儿。
赵师傅毫无保留,把自己发动汽车的技巧,一五一十的传授给了林放。
林放也虚心的接受,还试着自己重新发动了一次。
看到林放的启动动作标准而又熟练,赵师傅不无羡慕的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接受新东西就是快!当初我学这个的时候,足足花了一个星期。你可倒好,一说就会!”
林放发动汽车的技巧还只是让赵师傅羡慕,等他开了两圈下来,让林放打方向盘,然后试着开一圈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哪怕赵师傅让林放试开的是NJ130轻卡,没有助力系统的轻卡方向盘照样重的要死。
如今的卡车司机,是正经的重体力活!
可林放不但方向盘打的顺滑,开起车来更是不像个新手,一套动作下来,比赵师傅这个老司机还要老司机。
林放把车停下,问道:“师傅,你看我开的怎么样?”
赵师傅有些怀疑人生:“你真的是第一次学开车?”
林放挠了挠头,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学过,我头部受过伤,忘记了很多事。”
“哦……对!对!有这么回事!”
赵师傅恍然大悟,当初林放报道的纸条上面,有这么一条备注,他道:“我说嘛,人不可能这么聪明,一教就懂,一学就会,那不是妖怪吗?呸!呸!现在是新社会,没有妖怪!”
“反正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的……”
赵师傅干笑了两声,心虚的四下看了看。
“师傅你说什么?”
林放一脸茫然的望着赵师傅,道:“我刚刚在熄火,没注意。”
“没事!没事!”
赵师傅更加放心,哈哈大笑道:“我在夸你聪明呢我。我看啊,这个政审可以早点进行,介绍信也得早点开给你才行!”
出于好奇,林放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如今考驾照还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要先进行身份审查,政审合格之后,还得是正式工,拿着单位的介绍信,前去四九城公路运输总局牌照监理所去报考才行。
林放听的不由得咋舌,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始终坚持低调悠闲生活的原则。
要不然,这就是个要命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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