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污污~
顾猛安排好了生意之后,坐上了去往西京的火车。
此行的目的地宁夏银州。
现在铁路交通不便,去银州须得先去西京,再中途转车。
另外,前些天张一谋已经带着人回到了西京电影制片厂,他需要赶过去汇合。
一行四人,他、宫梨,还有两个外人。
“梨子,我给你介绍一下”
包厢里,顾猛指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介绍道,
“这位是孔长旗孔师傅,体委里的高手,以后指导我的训练。”
宫梨打量了那人一眼,面容普通,身材瘦小,穿着一身黑布褂子,腰上缠着灰色的布带,像是个老农一样,这种人会是高手?
出于礼貌,她轻轻地说了声,“孔师傅好!”
“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跟着来混口饭吃,姑娘叫我老孔就行。”
老农孔长旗咧着嘴,露出一口熏黄的牙齿,更不像个高手。
顾猛微微皱眉,本来以为上面会派出个教练,监督自己,又或者是个保镖。
可见了孔长旗之后,他心里很失望,老头子筋骨不强,眼睛不亮,太阳穴也不是特别凸起,哪一点像高手?
当时他委婉地拒绝了局里的好意,表示自己有保镖,不需要国家浪费珍贵的保卫人员。
庄主任劝说,孔长旗是体委的人,练过国术,功夫在体委里数一数二,可以帮他冲破瓶颈,留在身边还是很有用的。
传闻体委某个单位里养了一批大师,个个身怀绝技,功夫了得,就像著名的海澄大师曾经受到国家聘用,做了尚海十多万武警的总教头。
怀着对国术的敬畏,他接受了这位‘高手’,挺希望能从这位高手身上学点本事。
但相处了半天,一点也没有发现对方高在哪里,他心里挺失望的。
现在有了空闲,他想试一试这位孔师傅的深浅,希望‘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还有用。
“孔师傅,听说你是国术高手,不知能不能耍几招,让我们开开眼界?”
孔长旗正蹲在铺位上抽烟锅子,吧嗒吧嗒的,听了他的话,嘿嘿一笑。
“不能!”
顾猛苦笑,“孔师傅,你不露一手,震一震我,叫我怎么相信你?”
孔长旗不为所动,“我不是说过吗,我就是来混口饭吃,你是世界冠军,你认为我有资格教你?”
他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顾猛,“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我没资格,全华夏练武的人中间,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教你,或许孙禄堂、董海川能跟你过几招。”
我有那么厉害吗?
顾猛摇了摇头,“孔师傅,若是你不能教我什么,体委派你来干什么?”
“滋滋~”
孔长旗瘪着嘴深深地吸了几口烟,两边的腮帮子深深地陷下去,露出高耸的颧骨,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很多。
顾猛心中一跳,这是准备展露绝技?
想多了!
孔长旗嘿嘿一笑,“你说说,蚂蚁身上有没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蚂蚁?
据说蚂蚁可以举起超过自身400倍的东西,难道孔长旗有什么特长?
“孔师傅的意思是?”
“以后你就知道了。”
对于这么个老油条,顾猛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板着脸说,“孔师傅,我是控烟协会的,当着我的面不好吧?”
“嘿嘿,那我出去抽!”
哈~,本想用这句话刺激一下这位高手,可高手一句硬话也不说,拖着鞋,葡挞葡挞地出了包厢。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
宫梨在一旁瞧着,目光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顾猛无奈,又向宫梨介绍起了第二人,张林。
一个身材精瘦的年轻人,个头不高,他穿着一身没有肩章的绿军装,腰背挺直。
本来眉清目秀的,但右边脸颊上有几条明显的刀痕,平添了几分凶悍的味道。
进了包厢之后,他在包厢里翻上翻下,搜来搜去,问他干什么,他说找炸弹。
哈,我一个小屁民,有谁会用炸弹对付我?
他劝了几句,张林坚持,只能任由他去。
“首长,屋里安全,首长可以放心休息!”
张林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在过道上来回巡逻。
“哈哈,首长?”
宫梨戏虐地看着他,这家伙一点也不正经,哪里像个首长?
顾猛也是无奈,两个保镖一个油滑一个死脑筋,当领导的脸上无光啊。
......
哐啷~哐啷~
火车离京之后,速度慢慢地提了起来。
包厢静悄悄的。
宫梨默默地看着剧本。
顾猛趴在桌子上写角色小传。
我叫余占鳌,是乡里远近闻名的轿子头,也就是抬轿子的把式。
我身强力壮,抬轿子更玩儿似的,敢坐我轿子的小姑娘新媳妇,没一个不哭的,呵呵,我就是那么坏。
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从小吃苦,长大了抬轿子,一辈子下苦的命。
我没上过学,爱喝高粱酒。
红红的高粱酒,鲜血一样的颜色,烧刀子一样的口感。
这种酒才是爷们儿的酒。
我今年二十六了,一直帮着送新娘子,至今还没娶媳妇。
算命先生说,抬囍轿子的人把姻缘都送到别人家去了,注定此生婚姻不顺,都特么胡说八道,老子不信。
今天我接了一个差事,十八里坡的李大头娶新媳妇,请我抬轿子。
嗤~,李大头一个淌白脓流黄水的麻风病人,竟然也能找到老婆,不就是有家酿酒的作坊,家里有几个臭钱嘛,不管什么姑娘跟着他都糟蹋了。
我挺为姑娘感到可惜的。
当我见到姑娘时,更加为感到可惜。
按照本地的老规矩,新娘子上轿之后,出了洞房之前,外人应该见不着面儿的,否则必生事端,不吉利。
可是我今儿真个见着了。
这事要从本地闻名的凶地青杀口说起。
青杀口原本叫青沙口,也不是什么凶地。
只是前些年,无缘无故地,在那片地方长了一百多亩高粱。
密密麻麻的野高粱,比人头还高。
一阵风吹过,发出一阵杀杀杀~的响动。
有人说里面藏着凶人、藏着野兽、藏着鬼...说的都不错,今天我们抬轿子经过,忽然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拿着手枪,带着麻袋面罩的凶人,劫财劫色。
尽管我一身血性,面对手枪,我屈服了,我交了钱,解开了裤带。
别误会。
是那个劫匪要我们解开裤带,让我们双手提着裤子,没办法追击。
我们都照做了。
抱着头,蹲在地上。
身后,劫匪拿着枪挑开了轿帘,揭下了新娘子的盖头。
我悄悄地回过头。
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我终身难忘。
鹅蛋脸、明亮的眸子、红红的唇儿,脸上带着几分野性...
她很漂亮。
我想睡她!
“噗嗤~”
不知何时宫梨来到了旁边,看着他的小传,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猛莫名其妙,“笑什么,我写的不对吗?”
宫梨脸色微红,指着他的小传,“你是不是有些过分解读,余占鳌第一次见到九儿,不能是一见钟情吗?”
“余占鳌这种人也配玩一见钟情?”
顾猛摇了摇头,“他二三十岁没有女人,第一次见到漂亮的九儿就像是乞丐见到了肉包子,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欲望是赤果果的,毫不遮掩的,那就是睡了她,不对吗?”
“不会是同情?”
宫梨拿着剧本在包厢里来回走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要嫁给一个麻风病人,心生同情、怜惜?”
“你太看得起余占鳌了,他就是一个稍微有点血性的小混混,看到了漂亮女人,心里只会想着睡觉,而不是拯救,否则九儿结婚当晚,他就应该出手杀了李大头,而不是等到三天后在青杀口抢人。”
宫梨点了点头,“这人流里流气,品性确实一般,你演起来肯定得心应手”
顾猛听了一愣,“什么意思?”
宫梨拿剧本遮着唇,“没什么意思,你继续写吧!”
说完,又拿着剧本继续背起了台词,特别认真。
顾猛恨得牙痒痒,熟了之后,姑娘越来越放肆了,一点也没把自己这个大老板放眼里。
岂有此理!
他正要起身修理一下老板的威严。
宫梨拿着一把剪刀问道,“你吃苹果吗?”
那是九儿的道具,她一直带在身上。
“谢谢,我不吃!”
他闷闷地坐下来继续写小传。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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