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爹说这话,关平颇为诧异的眨眨眼。
难不成诸葛军师这天气预报员的工作,被自家老爹给抢走了?
“父亲,你这左臂阴雨天来临之前就痛的老毛病,没被华佗神医彻底根治吗?”
关二爷继续舞动着手臂:
“这么多年的旧疾,怎么可能会彻底根治,不过经过神医的医治,阴雨天倒是减轻了疼痛感!”
关平点点头,就算华佗神医医术高超,但终究有些病是不能根治的。
“定国,且随某去巢车上看看。”
关羽父子二人便上了巢车,由士卒转动绞盘,把小房子给升了上去。
有关攻城器械的革新,大多都是关平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剩下的就归马钧去头疼了。
关羽手持单筒望远镜,瞧着对岸于禁的营寨。
关平特意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的动作,见他不是用额头的第三只眼看,顿时就放下心来。
观察了许多,关羽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笑道:
“定国,可还记得昔日你我父子二人,水淹襄阳城旧事?”
“自然是记得,那一次吓得曹仁弃城而逃,我们由此得到襄阳。”
“哈哈哈。”关二爷摸着长髯笑道:“那彼时彼刻?”
“恰如~此时此刻!”
父子二人在巢车上纵声大笑。
计策商定之后,关羽便下令水军备战。
同时把对岸的荆州军全部用船给接回来,放火烧了营寨,做出撤军的姿态。
这下子,河对岸全都是于禁的七军了。
于禁对于关平的这一举动,顿感不解,难不成关羽他伤重过世了?
所以关平决定要撤军!
毕竟这些日子,关羽当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算是派了细作前去探查,但面对巡逻不断,保护的越发严密的荆州军大寨。
被抓住的细作,大多是直接被处死,脑袋挂在辕门上示众。
细作不同于俘虏,被抓住敲出消息后,基本全都处死,属于常识,谁都不会手软。
这些日子,被关平砍伤的曹军将军们,也大多把伤养好了。
今天下午于禁又把众将全都叫过来,一起参谋参谋关平的动作。
关羽前额中箭,对外宣称是在养伤,军中大小事务,皆是有其子关平处理。
现在关平又有了新的动作,于禁想不明白,故而把董超等人喊来,问问他们猜测出来关平的下一步动作没有。
董超等人面对关平心中依旧是有所畏惧的,死亡的威胁,不是谁都能轻易忘记的。
“左将军,如果关羽真的伤重病死,那关平做出撤军的动作,我等毫无办法。”
董超征战这么多年,见多了没有当即死在战场上,而是战事结束后,伤重病死的将军士卒了。
太多太多,都不用举例子。
再加上关羽他也不是个年轻小伙子了,熬不熬得住,都不一定呢。
前额中箭,那可不是四肢中箭能够比拟的,伤势肯定极其严重。
“我们毫无办法?”于禁皱着眉头。
“关平手里有水军,还有战船,他们要是一路沿着淯水后撤,我们就是没有办法追击。”
董超对此颇为无奈,别看征南将军在荆州这么多年,可是战船真的是没有多少。
还不如合肥守军的战船多呢!
那个方向倒是可以缴获江东的战船,作为补充。
荆州战船,几乎全都在关羽手中,难不成荆州军撤军,己方士卒浮水追击?
更何况这些士卒大多也都是旱鸭子。
“无妨,关平手中的水军也不多,他若是撤军,一时半会也撤不走。”
庞德顿了顿又说道:“要不我们直接抵进淯阳城下,接应曹仁将军,来个内外夹击。”
淯阳县被荆州军四面围定,若是出其不意,定能击溃荆州军,打开缺口。
“你觉得关平他若是退军,淯阳城外的荆州军,会没有提前准备?”
于禁对庞德自然而然的回怼了一句。
你庞德真就莽干,什么都不想是吧?
上一次关平手下留情,没一刀砍死你,你还不长记性?
要是真的无所畏惧,当初袭营的时候,怎么还会慌忙撤军,导致军中发生踩踏事件?
庞德被怼的没脾气,也不言语了。
他算是知道了,这些人就是还在怀疑自己!
董超也觉得庞德有些不合群,显得只有他一个人想要与敌军死战,他们全都是废物的形象。
特别是荆州军当中传来,他们都惧怕曹军一个骑白马的将军。
那就是庞德。
“左将军,就算关平撤军,我等也勿要轻易追击。”董超斟酌了一会说道:
“穷寇莫追,莫要忘了夏侯渊将军是如何被关平设计诱杀的。”
要是于禁也同样死于关平之手,那可真是惨!
于禁赞同的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想的,更何况荆州军主力并未受到重大损伤。
关平就算是撤军,那也是从容撤军。
“只是我等却不能让关平轻易撤军。”
于禁自是明白解救淯阳是幌子,缠住荆州军主力才是真的。
征南将军曹仁手中尚且还有万余人马,足可以守卫淯阳。
只是不知道关平他舍不舍得在淯阳县外,摆上十万人马围攻。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此等用兵之法,于禁相信关平也会遵守的,毕竟他现在率领的可不是一支偏军,可以为所欲为。
“关平只是把我们这岸的士卒运回了对岸,兴许还有什么后招,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于禁见众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说实在的,关平手中的兵力要比他多。
号称十二万大军,不可能全部出荆州。
他估摸着关平手中怎么也得有个八九万。
而于禁自己麾下七营,大抵上是四万余人。
围攻淯阳城外的荆州军,怎么也有四五万人的规模。
故而于禁认为,敌我双方手中的兵力,不相上下!
八月十四。
是夜,风雨大作!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霖雨为灾,山洪爆发。
于禁在夜深时,猛然听到铁马入梦,当即惊醒。
却是牛皮帐篷被大雨点砸的作响,急忙起身,挑开帐帘,向外张望。
荆州军的营寨内,做好了排水的沟渠,故而曹军拿过来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现在整个军营内,雨水肆意横流,汇聚成溪。
于禁心下骇然,突然反应过来了,军营是在淯水岸边,万一被水淹了,岂不是误了大事。
愿不得关平会把他的人从东岸接走。
“立即传我命令,大军向山坡聚集,避免被水淹没。”
董超也是来寻于禁,见他下了命令,出声提醒道:
“将军,如此大雨,火把不明,大家极有可能走散。
莫不如挨到天明,看清道路,在往高处避水。”
“不行,这才子时左右,万一后半夜雨势不减,淯水里就要溢出,淹没我军营寨了。”
于禁可是知道,摸过腰部的大水,足可以淹死人。
尤其是己方麾下大多不会水的士卒,遇水淹,他们会更慌乱。
与其现在等着雨停,加大焦虑,莫不如赶紧带他们前往高处避水。
被雨水浇,总比被河水淹,要强上许多。
于禁没有理会董超坐以待毙的思路,直接就强行传达命令。
尽管现在没过了膝盖,可是再耽误下,兴许就能没过屁股了。
曹军军寨当中人声鼎沸,战马嘶鸣,开始了向高处转移。
可惜,山洪正在迫近。
万马奔腾之威,就在不远的未来。
至于粮草那更是重中之重,只是用车拉粮草,在大水没过膝盖的地方推车,极其困难。
反观西岸的荆州军,无论是大船小船,皆是有士卒身着蓑衣。
在荆州这么多年,水军的蓑衣那是必备的装备。
关羽父子二人,身着蓑衣,站在船头上,遥望淯水河对岸。
其实黑漆漆的一片,雨下的极大,十几米左右的视线,都看不清楚。
更何况还是淯水对岸呢!
“雨势还不够大。”
关二爷单手扶着环首刀,伸手感受着砸在自己手上的雨滴。
“尽管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堵塞河堤的手段,
但我相信于禁不会坐以待毙,留在我们给他预设的营寨内躲雨。”
“既然如此,那就命令掘开,趁着黑夜,冲击曹军一波。”
关羽赞同儿子的话,于禁此人征战数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关平身着蓑衣,身后的亲卫又给他打了一个大伞,但身上的蓑衣,依旧被大风吹过来的雨水淋湿。
周仓得令之后,便带着水性姣好的士卒,乘着小船出发了。
黑夜当中,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呼啸的声音,以及最令人恐怖的洪水来袭。
一下子就把正在往高处转移的曹军士卒给冲懵了。
转移的部队开始出现了慌乱,许多人被山洪冲走。
许多惨叫声,被打着旋涡的洪水淹没,只剩下偶尔的咕嘟声,与向上挣扎的双手。
甚至山洪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圆木,冲击力直接把曹军打的七零八落。
于禁作为主将的命令已经不管用了。
这个时候,大多士卒全都依照着本能逃生,各跑各的,生死听天由命了。
于禁也顾不得传达命令,被他的亲卫簇拥着,往高处前进,躲避洪水。
曹军不成建制的躲在高处避水,至于蓑衣那更是紧缺物资,能有个遮雨的帽子就已经不错了。
这一夜,曹军士卒难熬,尽管已经是八月,但是被大雨淋了半夜,身体也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了。
就这些人还算是运气好的。
运气不好的就直接被山洪卷走,喂了鱼虾。
于禁此时也是面色苍白,待到天色微微发亮之后,环顾四周,身边的士卒倒是不少。
再往远处望去,大抵上是几十人上百人聚在山坡上。
甚至有些士卒的双腿还浸泡在水中。
这是关平提前布置好的?
否则怎么光冲击己方士卒,河面上飘过的都是曹军士卒的尸体。
至于不一样的战衣,还没有发现荆州军士卒一具尸体呢。
纵然是他身边的士卒,也全都神情低落,被困在这里,大军粮草全无。
他们就是来救援淯水城内的征南将军的援军,现在还有谁能够来救他们?
毕竟会水的曹军士卒,当真是少数人。
而此时雨势并没有减弱,于禁刚刚散发出自己中计了的思维。
便瞧见河水当中,有大船靠近,船上的旗帜被雨水浸湿,卷在旗杆上。
但根本就不用猜,有战船必定是荆州军水军,铁定不是孙权。
江东水军至今还盘踞在徐州呢!
于禁心中一阵苦涩,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关平苦心谋划这么多时间,定是要为其父报仇雪恨。
众多避水的曹军士卒,瞧见有大船来,也是慌乱的不行。
甚至有人高呼赶紧救他,他愿意投降。
于禁对此无力阻止,他自己都要死于敌手了,他们愿意降就降了吧,总归战败不是他们这些士卒的责任。
关羽利用水军优势,乘大船包围困在山坡上的曹军士卒。
“于禁,你可愿降?”
船头上出现一名铁塔般高的汉子,颔下胡须因为雨水而变得更加凝聚,大风都吹不动。
关二爷身着蓑衣,手里拿着铜制喇叭,高声喊道。
关羽的声音!
他没死!
不,听他中气十足的样子,那额头中箭,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
于禁一下子就懵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关羽的谋划。
他在暗中筹划这一切,为的就是让自己大意起来。
“于禁,你可愿降?”关羽这话是冲着曹军士卒喊得。
避水的曹军士卒又开始出现分裂,有说投降的,有说不投降的。
于禁知道关羽基本不会杀俘,但是只要自己说一句不降。
那关羽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定会大手一挥,万箭齐发,直接带走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于禁在山坡的最高处,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脑袋都看着他自己。
再等他做出一个决定!
于禁虽着铠甲,但浑身早已湿透,事到如今,面对关羽的威慑,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战又战不了,逃也逃不脱!
束手无策,他只能被动投降。
于禁长吸一口气,坚定的往下走去,周围的士卒,自动给他让出一条小路,供他通过。
麾下士卒无声的让路,已经告诉于禁,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直到山坡的最边缘,于禁站在水里,双手捧着自己的环首刀,躬身吼道:
“左将军于禁~愿举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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