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俘之后,庞德一直都是立而不跪,丝毫没有做俘虏的自觉性。
至于庞德想要自杀,两个厚重的大汉,擒着他,咬舌自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现在他闻听此言,更是大怒,吼道:“关平,你勿要欺人太甚。”
“庞德,现在是你求我办事,给句痛快话,你跪不跪?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关平拍了拍庞德的脸道:
“你想死啊,没那么容易!
我关平,人送外号,老折磨王了。”
邢道荣眨了眨眼睛,少将军不是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的吗?
庞德咬牙切齿,可偏偏无可奈何,现在但求一死,关平都不痛快的成全自己。
看热闹的于禁没忍住笑出声来了,随即佯装看风景。
庞德寻着声音一看,于禁在笑,更是冷哼一声。
“关平我告诉你,勿要欺人太甚,我还有儿子为我报仇,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关平吓的往后跳了一步:“你威胁我啊!大家都听到了,是庞德他先威胁我的!”
不等众人回应,关平便冷声道:
“庞德,不用你告诉你,斩草不除根,总会容易翻车的时候。
我关平出来行军打仗,就是要讲究一个信字。
今日我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等我攻破邺城,保证让你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陪你去。”
“你敢!”
庞德惊恐异常,他相信关平的话,真的会说到做到。
当初在凉州的时候,他可是知道关平是如何搅动风雨,大杀四方的。
“求我杀你啊!”关平摘下头上的斗笠,扔给亲卫,抽出半截倚天剑:
“快点滴,我等不及了,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我!”
庞德张嘴又咬紧牙关闭上。
死了,家小也不能活!
活着,家小也不能活!
庞德求死就是为了保住家小,现在他死了家小也保不住,那还死个什么劲?
于禁瞧着关平这一出戏,果然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庞德害怕投降,是为了邺城的家小,关平反过来用他的家小来威胁庞德。
“杀人诛心呐,少将军这招,我可太喜欢了。”
周鲂嘴角一歪,大抵上用来审讯敌军细作,也完全能够用的上。
关平见庞德内心挣扎,面色纠结的模样:“庞德,作为曾经的战友,勉为其难的给你疏导疏导。
你不就觉得投降后,家小不保吗?
放心,有大头于禁在前面顶着呢。
况且此次我父亲水淹七军,非汝等战之过,乃是天意如此。
责任主要是于禁的,该担忧家小的是他,而不是你。
况且一下子俘虏了将近三万人,难不成曹操会把这些人的家小全都杀了?
最重要的是一场大水下去,曹操不知道这四万人到底是谁死了,谁被俘了,谁失踪了。”
庞德被关平打了一巴掌,又给他宽心的做法,整的晕乎乎的。
尤其是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多余的选择机会。
“行了,我懂了,把庞德绑起来,倒吊在船尾,让他冷静冷静。”
关平又招呼一声,根本就不给庞德反应的机会,顺便给他一个台阶下。
至少要让于禁看看,主动投降跟被迫投降的区别。
庞德想死,没那么容易!
处理完了庞德,关平这才走到坐在甲板上的于禁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于将军,久仰大名。”
“败军之将,有什么可仰慕的。”
“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怎么,少将军也要来打击我?”
“怎么会,就庞德那种人,只会惹人生厌,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偏偏不让他如意。”
关平靠在船帮上,感受着湿气:“一会有事还要麻烦于将军。”
“劝曹仁投降,他不会投降的。”
于禁摇摇头,自己虽然深受魏王信任,但终究是外人。
夏侯与曹才是魏王真正的心腹,这是没法子的事情,任人唯亲,那就是主流。
大家的关系网都是这般布置开来的。
像他这种从不结党营私之人,大抵上只有死命效忠魏王,才有可能获得赏识。
曹仁就算是死在淯阳县,也绝不会投降。
“于将军是个聪明人,我没想着曹仁能够投降,至少他不该拉着城中万余人马,跟他一起陪葬。”
“懂了。”
于禁点点头,便不在言语了。
关平:“要不你给曹操写封信啊?”
于禁:“算了,念在以往恩情,魏王兴许不会杀了我的家小,
若是我再写信刺激,怕是真的会活不成了。”
“放心,我不会逼迫你的。”关平笑了笑又道:
“将军最识大体,世上哪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况且突逢暴雨,汝败于我爹之手,不为耻也!”
于禁瞥了关平一眼,宁可真会安慰人。
败于你爹之手算的上幸运,毕竟大多数都被你爹当场砍死了!
“为了部下甘愿投降,虽有忠勇之心,但终究是对主上无义,
将军且在荆州养老吧,大抵上是没机会回到曹操身边了。”
“多谢。”于禁自是知道自己投降的后果。
但他麾下四万曹军精锐之士,在北方足可以横扫一大片,可惜今日在这淯水河畔翻了。
当真是英雄成败皆偶然!
而关羽此战,大抵上是擒三杀一,其中这一,还包括被大水冲死的曹军士卒。
战船趁着水势,直扑淯阳县而去。
关羽见儿子与于禁庞德聊开了之后,便不再管了。
他倒是想要杀了庞德,但是儿子出声阻止了,自己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意图。
但关二爷相信自己儿子如此做,必定会有所图。
绝不是为了什么“旧识”的缘由。
此举必有深意,只是自己一时还没有参悟透。
淯水之流,山洪爆发,咆哮两岸。
如今白茫茫的一片,今年南阳郡周边的收成怕是要没了。
淯阳县内,处处漏水,还有崩塌之地,不在少数。
曹军众将皆是惊恐不安,尤其是一些老卒,回想起同样也是雨夜,只不过那时候大家在路上,一下子就被大水冲走。
现在是在城内,倒是可以落脚的地方。
曹仁昨日就感觉不对劲,因为荆州军在后撤。
他特意派人出去打听,以为是关羽伤重而死,关平要撤军。
毕竟一军主将都死了,对于士气是个极大的打击。
曹仁也根本就没想着追击,毕竟关平要是撤退,定会提前做好布置。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夏侯渊。
结果还没等有什么动静呢,大雨在便夜里下了起来。
曹仁这才明白,原来围攻的荆州军是要避开低洼地势,前往高处。
刚开始曹仁还有些高兴,毕竟大雨冲刷之下,城墙上的那些污秽之物,便能洗涤一空。
可这雨势没让他高兴太久,便哗哗哗,仿佛银河倾泻一般,下个不停。
如今城中积水,城外水势更高。
万一关平乘势来攻,岂不是对己方更加不利。
尤其是粮草被冲击,抢救出来一些,但存储量,已经不如以前了。
曹仁看着淯水附近的地图,瞧着于禁七营驻地,手中的杯子直接撒了一地的热汤。
完了!
他在城中尚且遭遇如此大的冲击,那于禁等人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关平可不是一个不善于抓住战机之人,而且关羽是生是死,谁都不清楚。
人有时候一旦往坏处想,往往坏事就会真的来了。
恰如此时,士卒汇报,城外突然出现许多荆州军战船,而且为首的便是关字大旗。
此时大雨停歇,旗帜还是湿的,但不妨碍看。
曹仁当即披甲,出了府衙门口,便乘着小船离开,前往城墙。
淯阳县内涝很是严重,好在城中府衙修建的不低。
寻常百姓家早就被淹了,豪门大户倒是无所谓。
他们的家,本就是一个个小型城堡,寻常人轻易攻不进来,防水淹的措施也做的不错。
曹仁登上城墙,往外望去,除了围困淯阳的荆州军战船,还有许多船只,往襄阳方向而去。
那些船上面,装了不少身着己方军服的人。
曹仁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关平俘虏不少啊!
还没等曹仁细想,便瞧见一艘战船开了过来,前头站满了盾牌兵。
然后中间露出两个人头,关羽父子二人。
这个老男人,他还没死!
额头中箭,都没死,脑门也忒硬了些。
关二爷习惯性的捋了一下长髯:“曹仁,你可要降?”
“关羽,要攻就攻,何须浪费口舌。”
曹仁当然不让的就拒绝了。
只是城墙上的曹军士卒十分震撼,先前传言关羽已死,此事对他们有了极大的鼓舞。
如今淯阳被大水淹了,城外关羽又现身没死,谁都能看得出来,大家的处境非常不好。
再加上上次大家都是从关平手下死里逃生,加上一些伤兵的传颂。
曹军士卒对于关氏父子皆是畏惧不已。
关氏父子让出位置,退居二线,于禁从他们身后亮相了。
曹仁脸上的怒色,转为惊愕。
于禁,他怎么出现在关羽的船上。
难不成?
于禁从背后拿起铜制大喇叭高声道:
“诸位,我乃是左将军于禁,今日,已经携七军降了关将军!”
声音传到淯阳城墙上,不止曹仁懵逼了,其余将士也懵逼了。
他们可是得到通知,于禁领兵四万前来救援他们。
现在他们亲耳听到于禁率领七军,全都投降了关羽。
援军没了。
他们被围困在淯阳内,不知道魏王还能否派出援军来救他们。
听到消息的曹军士卒,士气开始低落。
满宠当即跳出来大喊道:“你是谁?于禁才不会投降,大家不要相信,他是假的,假的!”
有了满宠跳出来挽救局面,曹仁也反应过来了,当即大笑道:
“关羽,你莫不是随便抓一个人就来冒充于禁?
我相信,于禁对魏王忠心耿耿,断然不会投降于你。”
众士卒听到曹仁与满宠的话,也是惊疑不定。
他们大多是不认识于禁本人的,如今主将这样说,他们一时间还是选择相信曹仁。
于禁放下铜制喇叭,他就知道是这种结果。
曹仁不承认,对此,于禁没得办法。
“老邢。”关平伸了伸手,示意他举起来。
邢道荣当即把假节钺举了起来,高声嚷道:
“这就是你们魏王赐予于禁的假节钺,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不是真的。”
节钺这玩意一般做不了假,而且全军上下也都知道这玩意的作用。
“你们在往后瞧瞧战船上的人,那可都是来就你们的援军,如今全都降了。”
邢道荣哈哈大笑道:“淯阳县已经成为孤城,没有舟楫,你们跑都跑不掉,速速投降才是活命之道。”
曹仁的脸色极其难看,满宠用力的捏着城墙垛子,对于一件全军认识的玩意,他倒是想张口反驳。
“假的,都是假的!”
曹休当即吼道:“这是关平的诡计,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造成动荡之后,关平便命令许多士卒,大声向淯阳上的守卫士卒宣扬己方的战绩。
围而不攻,实施攻心策略。
淯阳城墙上人心浮动,再也不好控制了。
总之援军没了,关羽水淹七军,俘虏了三万余人的消息,迅速被传播开来。
城内的守将,曹仁等人乘着小舟,回到地势较高的府衙。
大家面色皆是有些难看。
于禁,国之栋梁,竟然被关羽擒获,还甘愿作为说客,前来扰乱己方军心。
如此行径,着实是让人痛恨,但对此毫无办法。
再不作出一点应对的手段,大家就要步入于禁的后尘了。
荆州刺史胡修,急不可待的开口道:“麾下士卒混乱,恐惧,我等断不能在此等死。”
曹仁瞥了胡修一眼:“那你认为该当如何?”
胡修也没瞒着:“为今之计,只有弃城保存有生力量,今天的危难,不是凭借现有的力量就可以度过的。
趁着关羽放松警惕,尚未合围,乘着轻船连夜撤走。
如此一来,虽然丢了淯水县,但足可以保全部队。”
“那船从何来?”
曹休追问了一句,如今城内小船不多。
哪有能保全万余士卒的运输能力,拼凑运走五百人就算拥有够多的船了。
“从淯水县内豪强大户借船!”胡修看着曹仁,等着他下命令。
想要逃走,办法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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