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这巫医就好似鬼魅一般,看着莫名有些瘆人。
秋夕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吓的肩膀一颤,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楚,楚,良娣。”
秋夕说起话来,已经开始变得磕巴。
“你回去守着公主殿下吧,这华欣宫我熟络,一会儿,会自己出去的。”
我侧目对秋夕说道。
秋夕迟疑着,而这时,那巫医却朝着这边过来了。
看秋夕的神情,应该是有些畏惧这巫医的,故而,立马冲我俯了俯身,然后赶忙转身就走。
而我,则是立刻迎上前去。
这个巫医,腿脚不便,拄着拐儿,走起路来,有些拖沓。
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不知为何,别人怕她,我却并不畏惧。
“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脖颈微微仰起。
而我听到这略带嘶哑的声音,顿时一愣,紧接着,又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开口喊道:“莫不是,骨祭?”
她立马点头:“是我。”
这骨祭,便是我们在古村遇到的,她曾是西云国大祭司,名唤骨语。
因西云国历来祭司都是女子,故而,自幼被除了根,多年来,一直都是男扮女装。
只是古村一别,我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这宫中见面。
“骨祭?
您怎么会来到宫中?”
我不解的望着他。
“本以为,上苍指引我,是为了公主而来,如今想来,大抵是我会错了意,我应是为你而来。”
他说着,又朝着我靠近了一步。
夜风,吹起他那遮在脸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张,仅剩两个眼窟窿的干瘪面容。
我虽然之前在古村见过他的真容,可如今,这么冷不丁的看一眼,还是会被吓一大跳,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吓着你了?”
他开口问道。
“没,没有,骨祭,我想问问,关于我师姐的病。”
我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询问。
骨语则是转过身,示意我同他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回廊右侧边的转角处走去,这个地方,原来还有一个独立的庭院。
而骨语所住的屋子,就在这独立的庭院之中。
只不过,这个庭院里,没有半点光束。
“慢些。”
骨语好似知晓此处无宫灯,还开口提醒我。
我点着头,借着外头回廊里的光束,朝里张望。
骨语领着我,到了他所住的屋门前,紧接着,便将屋门给推开,他分明就没有眼睛,可是,跨门槛,绕过木桌,都一气呵成。
拄拐入屋后,他直接从侧边的木架上,拿过一盏油灯点亮。
紧接着,便示意我坐。
“骨祭,我姐这阴病,究竟是因何而起?”
我望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师姐的“病因”。
“你师姐?”
他微微垂着头:“云孤殿下,是你师姐?”
骨祭有些意外,侧着脑袋,等着我的回应。
“云孤殿下?
对。”
我听了,回想起爹说过的话,师姐就是西云国的公主,她被爹带走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到了记事儿的年纪。
不过师姐从未同我提过,她的出生。
“云孤殿下,本就是煞星转世,命中带煞,克至亲,还犯桃劫,她此生,注定了不平,也注定了不能得到所爱。”
骨语说完,垂着脑袋:“曾经,我想过帮她化解,但是,她的命格,无法可改,故而,自出生起,便被皇上丢弃在冷宫之中,自生自灭。”
“丢弃在冷宫?”
我听了,好似明白了,师姐为何对从前绝口不提,更明白,为何爹破了她的国,她却不恨,反而同我们相处如同至亲。
只因,自幼没有受到过爹娘的疼爱,虽贵为公主,可却一直被丢在冷宫苟活。
“骨祭,你口中的“桃劫”是何劫难?
是桃花劫么?”
我知晓,有的人,命犯桃花,俗称桃花劫。
“桃劫,同桃花劫,可恰恰相反。”
骨语说着顿了顿:“桃花劫,大都是温柔乡,美人劫,可桃劫,等同于“逃劫”,而这劫难,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
我听了,立刻凝眉:“骨祭,您直说,该如何化解?”
我听着好似极玄,不知道,能不能化解。
此言出,骨语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我能否帮上什么忙?
若我能帮到师姐,那骨祭您只管说。”
我盯着他,只是,那黑纱后的骨语是何表情,我无法看清。
“哎!”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却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骨祭?”
我听到他的叹息声,心口顿时抽搐了一下,想必,他是真的无法替师姐化解?
可是,他曾是西云国大祭司,若他也束手无策,那?
“你姓楚,唤夕颜?
可让我替你算上一卦?”
骨语不回答我的问话,反而是要在这时候,替我算命?
“骨祭,算命之事,今后再?”
如今师姐得了那阴病,都已经憔悴至此,我哪里还有心思算命?
“不!我现在就替你算。”
他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
好似替我算命,比替师姐治病都重要。
我与他僵持了一会儿,没有法子,再让他开口,便只能应了。
“罢了,既然骨祭想要替我算命,那便算吧,只是,我并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我?”
我妥协让步,可确实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但算命,大都需要生辰。
“无需生辰八字。”
骨语说完,就站起身来,这一次,是朝着他那床榻的木柜子走去。
我望着骨语,开口说道:“骨祭,我这命必定是阴命,其实,也无需您费心再算了。”
骨语就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依旧在那柜子前忙活着,没一会儿,就不知捧着什么朝着我这走了过来。
我赶忙起身想要帮他拿,他却摇头,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拄着拐,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
待他将东西放下之后,我发现,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子,和一条黑色的绳子,还有一把仅有拇指宽,牛角形的小匕首。
“骨祭,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盯着这小匕首,心中顿时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血米阴术。”
他说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词。
不过这米,从前倒是有一种“问米”解惑的法子,可是何为“血米阴术”,听这名字,似乎也并非正道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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