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消停会儿行不?”
眼见陈小辫奔向尚云祥就要动手,苏鸿信眼皮一跳,忙闪身向前一挤,一把将陈小辫给拦下了,一双手更是快如电闪,擒向对方双腕。
可这女人性子烈,哪能无动于衷,双手一震,又和苏鸿信斗在一处,嘴里说道:“我替你出气!”
苏鸿信听的脸都黑了。
“我们是在切磋!”
“好,那我不打他,我打你!”
陈小辫一听,柳眉一竖,反倒是恨恨剜向苏鸿信,双手用的却是那太极拳的鞭法,双臂若软鞭,对着苏鸿信就是一顿狂抽,噼里啪啦,鞭手连连震空。
“我去你姥姥的!”
苏鸿信猝不及防挨了两下,也是疼的不行,心中戾气一激,眼里已是现出厉芒,一时间煞气狂涌,他欺身一逼,拼着硬挨了几招鞭手,双手已是把陈小辫双腕扣住,往上一提,将之狠狠按在了墙上。
双手被擒,陈小辫还有双脚,勾脚抬腿就要动作,却又被苏鸿信前占先机,右腿一横,将其两条腿抵在了墙上,牢牢锁死。
“苏师弟!”
见到苏鸿信动了真怒,尚云祥忙疾喝一声,却是怕他失手把陈小辫打伤或是打杀了。
“鸿信!”
堂外,王五也闻声赶了来。
“姓苏的,有本事你就把姑奶奶杀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就见被苏鸿信死死按在墙上,四肢被锁,动弹不得的陈小辫如今正红着眼,一双乌亮的眸子里漫着一层水汽,仍旧不忘瞪着苏鸿信,嘴里还带着几分哭腔。
二人姿势此刻十分暧昧,苏鸿信唯恐她膝肘发劲,大半个身子几乎都贴上去了,四目相对,相差不过一尺距离。
而她对面,本是恶气冲胸的苏鸿信,乍一听到哭声,神色不由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手底下的劲力也跟着收了几分。
片刻的分神,再等他反应过来,迎面却是瞧见一只趁机挣脱了的拳头,对着他左眼又招呼了过来。
“哎呦!”
一声疼哼立马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得,这下凑了一对儿,两只眼窝都青了。
苏鸿信睁着右眼,闭着左眼,手忙脚乱的又把张牙舞爪陈小辫按了回去,气的他差点骂娘。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说的是咬牙切齿。
门外头,不少拳师都被动静引了过来,只以为有人闹事,纷纷赶来援手,可等看见内堂的动静又都傻了眼。
饶是陈小辫性子直爽泼辣,但此刻被众目睽睽盯着也不禁心头一急,一张俏脸唰的就红了。
“你把我放开!”
“老子就不放!”
苏鸿信疼的左眼不住眨巴着,正在气头上呢,哪能随她。
“你放不放?”
“就不放!”
一问一答,不料苏鸿信话刚落,那陈小辫一埋头,张嘴磨着虎牙就咬了过来。
苏鸿信干脆双手往回一揽,只将面前人一把抱入怀里,死死的箍住,他有些不耐烦的怒声道:“臭娘们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视线半垂,却见陈小辫红着脸,半仰着明眸,脆生生的说道:“我要你姓苏的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娶我过门!”
迎着面前姣好的面容,苏鸿信脸色一僵,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小辫瞧他神色迟疑,一张脸先是飞快褪去血色,苍白的吓人,而后寒声道:“怎么,你不敢?”
声音凄厉,似杜鹃泣血。
苏鸿信一拔嗓音。“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斩妖杀鬼,横行无忌,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那你就娶我啊!”
陈小辫气呼呼的道。
摊上这事儿,苏鸿信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陈小辫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鸿信心如乱麻,他实在是有些怕了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女人,嘴里鬼使神差的道:“我只是觉得、觉得国仇家恨在前,敌寇未灭,还不想成家!”
听到他这番说辞,陈小辫非但没怒,反倒像是从张牙舞爪的雌虎,突然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儿,也不挣扎了,只埋头低声道:“我不打你了,还不松开我!”
一听这话,苏鸿信这才慌忙撒手。
等到陈小辫低着头,风一般奔出内堂,苏鸿信才苦笑着喃喃道:“造孽啊!”
“不错,不错,哈哈!”
王五看着顶着一双乌青眼窝的苏鸿信,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不住点头自语,笑个不停。“这事儿我看成!”
尚云祥则是笑而不语。
门外头的一群人则是跟着不停傻笑。
眼见众人这般,苏鸿信心里更是不住暗叹,他瞧了瞧手上的戒指,眼神闪烁,如在思量着什么。
晌午的时候,演武才暂缓,只是不少拳师仍旧意犹未尽的待在吕祖堂,还有的人则是去看那舞龙舞狮的杂耍把式,算是短暂的清闲了下来。
而王五则是为苏鸿信介绍了一下如今“义和团”的局势,这里面,分别是山东长清的朱红灯,此人所率拳团的前身乃是“大刀会”,传闻此人可请神附体,刀枪不入,在各地纷纷响应的“义和团”中,名望最高,不少人不远千里投效;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曹福田,以及在山东直隶两省边界传拳造势的赵三多、阎书勤等人。
另外,还有诸如“红灯照”、“蓝灯照”、“黑灯照”、“花灯照”,这些势力成员,皆为女子,身份地位各异,如那“花灯照”便多为勾栏瓦肆里的风尘女子,至于“黑灯照”大多是寡妇,“红灯照”则是市井之中孤苦女子,让苏鸿信大为意外的是,这“红灯照”的率领之人,名叫“白莲圣母”。
这些势力虽是“义和团”,但却独立于义和团之外,各有坛口,各自行事。
眼下义和团之势,已是席卷华北平原,北方各处,皆有人纷纷响应,如火如荼。
几人坐在内堂,围桌而坐,吃着桌上的酒菜,酒过三巡,就见王五思虑再三,才心事重重的郑重开口。
他看着苏鸿信:“鸿信,此次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这大半年的时间,我已经仔细想了一下,咱们行事几番遭受挫折,功败垂成,归根结底,是因势微力薄,我早已与存义在书信中商量过,你生性聪敏,尚义任侠,又身怀奇技,我们打算,推举你做这天津拳团首领,咱们揭竿而起,响应八方,大事可期!”
苏鸿信一口酒登时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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