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晴离开,薄夫人看了她的背影良久,阿香从厅里走过来,也伸头看了看,才小声地说:“沈小姐在家时特别相信二太太,其二太太可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老爷子的儿子,哪里有不争家产的?人说几句好话她就把人当亲人了。”
薄夫人掉头,笑了一下:“你这小丫头,倒是厉害看得开。”
阿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也不是,就是在那边待过几年,二太太什么人我是清楚的,沈小姐过去以后二太太特别亲热,这不就是不正常嘛。”
说着,她就很小声地说:“夫人,我觉得沈小姐的孩子没有得特别奇怪,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薄夫人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赶紧接往客厅里走。
阿香有些急了,小碎着步子跟在后头:“是很有可能嘛。”
薄夫人步子一顿,掉过头很轻地说:“就算是,也让她自己发现。”
阿香看着薄夫人略有些严肃的面孔,哦了一声,讷讷的。
薄夫人回去了,和顾安西这么一说,顾安西捧着一杯热牛奶,淡淡地笑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
薄夫人坐到她身边,替她揉了揉脚,因为怀孕有些微肿。
“你打算怎么办?”她轻问。
顾安西摇头:“不怎么办,事实上起诉王可富的流程也中止了,他现在就在里面被保护的,另外,沈晚晴的这五个亿和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那是我大舅给她的,也算是补偿吧,毕竟她也确实是受了罪,还有一件事儿……”
还没有说完,阿香和薄夫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顾安西就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王氏现在在我手上和不在我手上,也没有区别了,我准备把股份还回去。”
薄夫人一听,立即就叫好:“这才是好,你吃了苦,省得旁人还一直误会你要吞他们的家产,再说现在有了宝宝,就更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那些讨厌的人能不见就不见,不然宝宝都不可爱了。”
顾安西就笑倒在沙发上,“可是……可是我每天见的最多的还是小叔啊。”
薄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清了清喉咙:‘那就多看看熙尘,他生得好看。’
阿香见薄夫人心情这样好,也是有心讨她欢心,凑趣着:“薄教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薄夫人手一挥:“好看什么啊,一般般吧。”
阿香嘀咕:“方才夫人您还是夸的。”
薄夫人就笑了,笑得挺开心。
顾安西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就这样,没两天,北城那里传来消息。
消息……很是让人意外。
陆衡在一场意外爆炸中,生命垂危……几经周折,最后被送到了云熙医院。
郝主任搞不定,打了电话回来……
此时,正是一个午后,天空的细雪已经停了,但地上堆了厚厚的雪。
薄熙尘从实验室里回来,换了件衣服要回北城。
他下楼时,薄夫人上前,略关切地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薄熙尘的神情略严肃:“不太好,可能一只腿保不住了,现在是能保住命就好了。”
薄夫人有些感叹:“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跟着陆泽是倒了霉了。”
据王竞尧身边的王秘书长的消息,陆衡是在江家新建的设备工厂被炸伤的,和之前薄年尧薄熙尘说得一样,那种原料易燃易爆,陆衡在刺激下去找陆泽,却意外地在车间里……当然,不只是他,还有十多个工人,旁人……直接就没有了。
这事儿陆泽和江斌是想掩饰的,陆泽找了当地的医院,但是陆衡是陆雪曼唯一的宝贝儿子,而且她已经知道陆泽在外头有很多儿子,心冷之下就私自把陆衡送到了云熙医院……
薄熙尘看着自己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身子:“我回北城做个手术。”
薄夫人点头:“也好,不管怎么样保住命才好。”
顾安西本来是窝在沙发里写程序的,这时开口:‘小叔,我也去。’
薄熙尘皱眉:“你还是留下吧,听话。”
顾安西却是抱着笔记本:“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薄熙尘静静地看她,良久,轻点了下头:“行。”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帮她穿她,扣起来,又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很严实。
薄夫人不放心想跟过去,但是一想熙尘是能照顾好她的,于是就只细细地吩咐了几句,又让儿子开车慢点儿。
当天下午,薄熙尘就带着顾安西回到了北城,也没有来得及回思园就直接去了医院。
才过去,郝主任就迎上来了,“薄教授,您可来了。”
薄熙尘侧头对着顾安西说:“你先去我办公室。”
顾安西听话地点头:“那有事叫我。”
薄熙尘唔了一声:“好。”
又让他的助理带她过去,这才对着郝主任说:“怎么,有问题?”
郝主任叹息一声:“是啊,是有些难度,主要是伤者的家属不配合。”
薄熙尘和他边走边说:“什么问题?”
到了郝主任办公室,郝主任拿出一张片子来:“这是陆博士的片子,您看看。”
薄熙尘接过去对着灯光看,那边郝主任就继续说:“是这样的,根据我的经验,陆博士那条腿是保不住了,如果强行要保的话……生命随时会有危险,但是陆夫人不肯,她接受不了儿子变成残疾的事实。”
薄熙尘看完了片子,轻声说:“腿骨几乎都碎了,保住也没有用。”
“带我去病房看看。”他又说。
郝主任点头,带着他去了特级VIP病房。
推开门,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病房里,除了躺着全身插满了针管的陆衡,还有两个护士,陪着的是陆夫人。
陆夫人向来是娇艳柔美的,此时因为儿子重伤憔悴万分,在看见薄熙尘过来时她立即就起身,面上升起了希望:“熙尘,你来了。”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我……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陆衡了,你一定要救他,他不能变成残废,他那么优秀完美,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这样的场面,身为医生薄熙尘经历过无数次,也不会因为对方是陆夫人而有什么不同,淡而温和地安抚:“我看看伤势再说。”
陆雪曼虽然看不惯林韵,但是她……是了解薄年尧的,也相信薄熙尘,所以含泪在一旁看着。
陆衡醒着,只是伤得太重不太能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流泪求人,看着薄熙尘朝着自己走过来。
最后,薄熙尘的目光落在他的面前,淡声说:“别说话。”
陆衡现在的情况,就是吊着一口气了,随时可能……他戴上手套,弯腰揭开纱布,哪怕是身经百战见过无数作患,这一刻薄熙尘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他的目光滞住片刻,随后轻而小心翼翼地把纱布放下,对着薄夫人说:“情况很不好,我再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直接进行截肢手术。”
他正色说:“这样放任下去,毒素会漫延身体各个部位,有损旁的器一官。”
陆雪曼的声音带着哭泣:“熙尘,真的没有办法吗?陆衡不能没有腿,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阿姨求你,求你看在你们曾经同窗的份上,你救救他。”
薄熙尘喉结松动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如果你确定的话,你问问他是保持完好地离开,还是以后装义肢。”
郝主任连忙就说:“其实装一只腿,复健得好的话,就和平常人是一样的,就是麻烦一些。”
陆雪曼捂脸哭泣:“怎么会一样呢,根本不可能一样的,没有一个好姑娘会接受不完整的丈夫的。”
薄熙尘从医学角度解释:“陆衡仍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陆雪曼还是不能接受,薄熙尘说的和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时,躺着的陆衡嘴唇动了动,郝主任立即凑过去,听了一下抬眼:“他说截肢。”
薄熙尘侧头吩咐一个医生:“去准备。”
医生点头,立即就去准备了。
陆雪曼毕竟是个妇人,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还想说什么,陆衡闭了眼,嘴唇无声地动着——
听他的。
郝主任又说了,陆雪曼呆在当场,后来她就哭了。
她的儿子,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不似从前那样意气风发了。
陆衡被推走,病房里很快就空了,没有人照顾她的心情她的感受……
就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而入,陆雪曼掉过头。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陆泽。
她脸上带泪,很轻地笑了一下:“你还来干什么?你儿子都这样了,你是来看他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他截肢的?”
陆泽皱眉:“雪曼,你怎么说话的?”
陆雪曼又轻轻地笑了一下,精神有些恍惚:“我怎么说话的?我的儿子变成这样了你还要让我冷静温柔吗,也对,陆泽,你的儿子多着呢,牺牲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陆泽冷着声音:“别胡说,我只有陆衡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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