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怀春,对情爱这种事懵懵懂懂,父亲循循善诱,分析了一通,何琼开始还有些抵触,不过想了几天,觉得父亲说的也对,她岁数还小,只是对异性十分好奇,和曹守真也没有达到那种难舍难分的地步,反倒是更喜欢跟郭弘在一起。
曹守真急道:“为什么?”他想去抓何琼的手,伸到一半又顿住。
何琼的黑豹窜了出来,隔在两人中间,冲着他暴露獠牙,低声吼着。
曹守真的花豹也窜了过来,也低吼了几声,一会两只豹子就跑到树林里去了……
“我想过了,跟你不是那种感觉,以前只是把你当兄长!”少女垂头转过身去,用背对着少年。
曹守真也低下头,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何琼站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山道上树影婆娑,已经空无一人。
郭弘担心的跟在曹守真身后,看着师兄漫无目的的在山中走着,手脚和衣服都被荆棘刮破。
他看看山势,还能看到远处的镇子,暂时没有迷路的风险。
就这样跟了一段,前面是一个断崖,师兄要是再往前走,就一定要把他拉住。
曹守真突然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开始学云雀叫。
从后面看,他一边叫肩膀一边微微耸动,用袖子在脸上擦着,郭弘轻轻走上前,从怀中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曹守真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郭弘的印象中,曹师兄一直是他的兄长,平日非常乐观,而且很坚强。
而郭弘不知道的是,那个让何琼改变心意的人,正是他自己!
何琼有些早熟,其实跟曹守真根本算不上是爱恋,最多是少女怀春,有一点朦胧的好感。
而他的表现太神奇了,聚焦了所有目光,一下子让曹师兄沦为平平无奇的配角,甚至是路人甲!
毕竟,没有一个女孩子喜欢配角……
失恋的滋味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伤害,特别自己如果是被拒绝了一方,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撕心裂肺,非常需要人安慰。
郭弘上前轻轻拉住曹守真的衣袖。
这个平日嬉皮笑脸的师兄,也有需要同情的时候。
曹守真此时心中充满了耻辱感,混杂着顾影自怜,还有莫名的愤怒。
耻辱是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失败!
这种失败来得如此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顿时觉得无法承受!
愤怒是因为何登的态度,他被这位心中的岳父看不起了,被鄙视了!
可以想象出少女一定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屈服的,这不是他们感情不好,真是非战之罪,仿佛本来属于自己的心爱之物被人抢走了!
他恨何登,却对何琼充满怜惜,因为她是自己喜欢的少女,他心里找出一万种理由,觉得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看到郭弘过来,曹守真又觉得在小师弟面前有些丢脸,推开拿着手绢的小手,但眼泪还在继续流,怎么也控制不住,感觉心里空空的,浑身发冷,最后索性倒在石头上,蜷缩起来不停抽泣。
下午郭弘终于把浑浑噩噩的师兄拖回了观中,然后向师父禀报。
曹师兄被叫到师父那里训斥一顿,回来后倒在床上不肯起来,连饭也不吃。
郭弘陪他到很晚,见他过一阵就会流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天一早,刘元靖派陆朝阳来照顾曹守真,郭弘总算能找地方好好睡一觉。
下午醒来,出门看到陆师兄蹲坐在门坎上,满脸忧色,就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陆朝阳说道:“曹师兄上午一直在打拳,中饭也不吃,刚刚才睡下,要不要去告诉师傅?”
郭弘说:“走,进去看看。”
两人进入卧房,郭弘看了一眼师兄,感觉有点不对,伸手一摸,额头很烫,竟然发起烧来。
他吓了一跳,急忙去取井水,先用冷手巾降温,然后让陆朝阳去请赵中闲过来。
过了一会,二师兄就来了替曹守真搭脉,然后松了口气,说曹师兄只是体虚,底子很好,这点小病吃药后几天就会好转。
他开了药方,郭弘跑到道观药房取了药材,回来刘泰已经烧红了灶,就开始熬药。
一通忙活下来,到中午才把药喂下去,郭弘一直守着师兄,想着这失恋的心病还真是神仙也束手无策,只是他还有些似懂非懂。
何登反对二人来往,少年想不到如何解决,一下子彻底崩溃,连日伤心,两天没吃东西,又去练拳发泄,出了汗被山风一吹,终于病倒。
曹师兄的失恋打断了郭弘的修炼。
这位师兄就如同是他亲兄长,所以觉得对此事责无旁贷,耽误点修炼时间不算什么。
本来赵中闲等人过了中元节就应该返回祝融峰息庵,曹守真这一病,从农历七月底一直病到八月初,让他们整整多待了十天。
何府那边,王氏终于没有挺过去,办起了丧事。
何登死了妻子需要操办,并且按规矩三年不能再娶,一时无法返回长安。
何琼听说曹守真病了,本想过来探望,却被父亲拦住,说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去看了,反而纠缠不清,最后只能作罢。
她让红豆偷偷送了些补品过来,郭弘都替师兄收了,怕引起伤心也没告诉他。
七月底的时候,何琼、红豆和那只黑豹被何登送回长安。
临走前少女过来跟郭弘道别,说明年四月还会回来,还把藏宝图和青玉留给了他。
何家和王家毕竟是姻亲,就算有图也不便去寻找,何琼索性把这件事交给了郭弘,让他看着办。
至于何琼拒绝曹师兄的事,郭弘也不知道怎么劝,只好不提。
感情这种事成年人都说不清楚,何况是少男少女,郭弘也没有埋怨何琼,她没有跟曹守真成为一对,也许命里注定无缘。
何琼没有表示什么,她听从父亲的话,暂时不考虑情爱之事,过个几年,等郭弘长大再说。
郭弘也看到送女儿的何登,才知道这位师叔的驭兽是一头高大的白鹿,可以当坐骑使用。
何登让他有空就去学习御兽制药术。
又过了几天,曹守真已经不再像开始那几日流泪不止,身体渐渐好起来,只是郭弘经常能听到他说梦话,喊着何琼的名字,才知道这位师兄用情甚深。
郭弘见师兄渐渐好转,也抽空补足了觉。
曹守真终于完全好了,但心结未解,终日沉默寡言,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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