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樱桃端了安神茶进来,是早先顾瑶吩咐的。她将将绕过分隔寝宫内室与外室的屏风,正准备开口,怎想一抬眼就冷不防看见皇上与自家小姐相拥时的画面,一时惊吓过度,生怕打扰到二人,于是连忙飞快地转身就要退下。
可越着急越乱,她失了分寸,端着托盘一下子撞在屏风上。
撞得托盘里的茶瓷清脆作响。
谢玧顿时松开了顾瑶,顾瑶也如梦惊醒,连忙从他怀里出来。于是一个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一个则很是做贼心虚地埋着头掩饰性地整理自己的裙子。
樱桃也很手忙脚乱,端稳扶好托盘里泼洒的安神茶,忙不迭地往外去,道:“皇上,小姐,奴婢没来过啊,没来过。”
樱桃走后很久,寝宫里还是一阵让人心慌意乱的安静。
最后顾瑶把裙角都揉皱了,终于才鼓起勇气抬起头,但是不敢直接看谢玧,而是偷偷看了他手里的书一眼。
顾瑶默了默,提醒道:“皇上,书拿反了。”
她声音很娇软,又好听,听起来还有些天真烂漫的样子。
谢玧咳了咳,连忙把书倒转过来。他眼里的余光瞟见她,小脸通红如柿子,甚是可怜可爱,她一双眼睛绚烂又明亮,如瑰宝一般美丽。
谢玧又清了清喉咙,道:“你先去洗漱吧,我再看会儿便来。”
顾瑶也有些如获大赦,连忙提着裙角起身,整个人还有些轻飘飘的,道:“那我先去啦。”
她转身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便抬眸看着她,见她步子有些凌乱,很有两分慌乱的模样。
后来谢玧再看了一阵书,书上是个什么内容,他却破天荒地竟想不起来。
樱桃跑出寝宫以后,差点迎面撞上阿福,阿福看她托盘里茶也洒了就问她怎么回事,樱桃直接把阿福拉到廊下,激动兴奋到双目贼亮,神秘道:“刚刚我进去的时候,撞见皇上和我家小姐抱在一起。”
阿福闻言也是一喜,但面上端得滴水不漏,看樱桃一眼,道:“你撞破圣上好事,还敢这么幸灾乐祸的,就不怕圣上怪罪你?”
樱桃一听,连忙收敛,道:“我哪是幸灾乐祸,我分明是兴高采烈。”
不过她也确实撞破了皇上与自家小姐的好事,心里还有点虚,以至于后来顾瑶要沐浴洗漱,都是阿福叫嬷嬷进去侍奉的。
嬷嬷也没在寝宫里久待,只是备好香汤,备好衣物就退了出来。
顾瑶沐浴洗漱完,宫人再备水给谢玧洗。
顾瑶则去帮他准备衣衫,和平时一样放在他触手可拿的地方。
偌大的寝宫里,彼此都不多说一句言语,可顾瑶却也一点不觉得冷清。
相反,此刻顾瑶心里跟小鹿乱撞似的咚咚咚的,热闹得不得了。
等谢玧洗完出来,看见顾瑶坐在床边,脸颊通红,还一副醉醺醺迷糊糊的样子。他亦有些无所适从。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他,他见得她眼里霞光满溢。
顾瑶张了张口,心慌慌地道:“我没事,我以后多抱几次肯定就能适应了……”
谢玧看她生怕他以后不给她抱了的样子,一时哭笑不得,可是心里某个地方却感到柔软极了。
谢玧低低道:“不急,慢慢来。”
第二日谢玧要按时起身上朝,顾瑶也爬起来,他更衣时她便踮着脚尖站在他身前,给他整理衣襟袖袍。
谢玧低眸看着她,见她下眼睑有淡淡的乌青,道:“昨晚没睡好?”
顾瑶道:“我睡得很好呀。”实际上她昨晚迷迷糊糊,同样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谢玧闻言,也没有拆穿她,只道:“我去上朝后,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顾瑶道:“今天白天事儿忙着呢。今天得叫织造局那边,去给八公主量体裁衣,成婚当日穿戴的嫁衣凤冠什么的,都得准备起来了。还有定国侯府那边,也得准备。”
谢玧听着,温声道:“那也得抽时间休息一会儿知道吗?”
顾瑶替他整理好,眉眼弯弯地笑道:“我知道,累了我会休息的,皇上放心吧。”
今日顾瑶安排好织造局的宫人,去了谢芫儿那里,给她量身尺,准备做嫁衣。
谢芫儿以前的衣裳,基本都是去内务府取了布料回来,要么是钟嬷嬷缝制要么是花枝缝制,当然心血来潮想缝两件僧衣的时候就是她自己动手的,哪有眼下这般隆重。
谢芫儿站在房里,张开双手,几名宫女同时上前,分别替她量臂长、腿长、全身长,甚至于腕围、脖围和头围都给她全量了个遍。
谢芫儿只能站着不动,任由她们摆布。
测量的数据,宫女都及时报给旁边织造局的嬷嬷,由嬷嬷记录在册。
等全都测好以后,织造局嬷嬷还现场观察了谢芫儿的体态、容貌和气质,这样才能做出适合她的东西。
于是谢芫儿根据嬷嬷的要求,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摆个姿势一会儿转个圈。
谢芫儿一应都非常配合。
等充分观察仔细以后,嬷嬷才笑呵呵道:“奴婢在此先恭喜八公主了。此番量体过后,公主出嫁的嫁衣及首饰头面织造局都会赶紧制作了,等完工以后再送来给公主试穿试戴。奴婢还得去向皇后娘娘回话。”
钟嬷嬷道:“有劳大家辛苦跑一趟了。”
钟嬷嬷也很上道,但凡来替谢芫儿走动办差的宫人,毕竟是喜事,就都有银钱打点。所以宫中各司都是高高兴兴地来又高高兴兴地去。
要是以前,谢芫儿宫里哪有钱上下打点,但现在不同了,钟嬷嬷不得不承认,定国侯府送来了那么丰厚的聘礼,荣安夫人又极是心思细腻,聘礼里竟还直接送上白银,可供谢芫儿宫里自由支配,因而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等织造局的宫人们都走了以后,谢芫儿终于松懈下来,扭扭脖子捶捶肩,感叹道:“没想到光是准备成亲就已经如此麻烦,这比打坐修行累得多了。我以前打坐修行半日都没这么肩酸脖子僵的。”
花枝一脸憧憬道:“公主,女子嫁人可是一生当中最隆重的一件事,这一天里要以最美的姿态嫁给新郎君,那当然不能马虎啦。”
谢芫儿问道:“就不能以轻松一点的姿态嫁给新郎君吗?”
花枝道:“当然可以呀,公主心里放轻松些就好了呀。”
谢芫儿抽抽嘴角:“花枝儿你可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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