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余波荡漾，地上的土包已是凹陷了一大片，露出里面残存的骸骨。
尘烟徐徐，阿威一手持剑，一手撑着身子。他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衣服因为无力承担这恐怖的能量波动，而破碎了大半。
不远处，茅承的情况也极不乐观，只见他趴倒在地，嘴里还不时溢出鲜血。
反噬！
这就是境界不稳，强行动武导致的反噬。
修为越是强大，反噬的伤害也就越大。更何况，茅承刚才还走火入魔了，如今不仅是肉体上的伤势，就连灵魂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无比疼痛。
灵魂的撕裂是难以言喻的，这一点曾与尼古丁交手的阿威，很是了解。
当年的尼古丁，仗着尼古丁一族的分身魔法，强行分身逃过了一劫，却也因此使灵魂受到重创，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即便是条狗都能欺凌他。
不过，茅承毕竟不是尼古丁，真人之位的修为，不至于让他受到如此重创。但是，也好受不到哪去就是了。
“呼……”
阿威吐出了一口浊气，身上的伤势正在飞快愈合，这是血族的治愈能力，也是如今阿威僵神道的能力之一。
“这种能力……呵，你倒是比我之前遇到的邪魔，还要可怕得多，倘若当年我遇到的是你，恐怕如今世间已无我这般人了吧。”
茅承忍着剧痛，苦笑着说了一句。
阿威没有回话，而是拔出魔剑，来到了他的身边。
一剑刺下……
却最终停留在茅承的面门上，无法下手。
“你想杀就杀吧，我已是无力回击。”
茅承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阿威却不禁笑了起来。
“不，你还有能力回击，只是你不想罢了。”
收回魔剑，阿威挑了一处离茅承不远的地方，躺下仰望夜空。
由于两人相继施展雷法，天上的云层已是被损耗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原本的星月。
阿威可不相信，堂堂一代真人，会没有后手。真人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他相信，只要茅承想逃，他是拦不下的。
“你不怕我趁机偷袭你？”
茅承闭上了一只眼睛，体内与灵魂的剧痛，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
“不，你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你不是石坚。”
其实，早在刚才的交手，茅承就有过数次机会，能趁机伤到他。但是，他没有，又或是这人不想以这种卑劣的方式，胜过阿威。
当然，阿威肯定也有自己的防备，但是面对一位真人的攻势，这种防备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阿威自己也不清楚。
“你居然还敢提他。”
“呵，有何不敢。”
这看似挑衅的语气，却令茅承不禁笑出了声。
“当年我当掌门的时候，门下也有像你这样，桀骜不驯的弟子。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了嘛？”
“桀骜不驯也得有这个实力，没实力却心高气傲、桀骜不驯，只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阿威淡淡一笑，不甘示弱的回怼了一句。
“呵，他们的确都死了，死在了一些无名小卒手里。”
“我也算无名小卒吧？”
茅承闻言，一阵默然。
“不，恐怕今日过后，你就不再是无名小卒了。”
击败了一位真人，阿威再想默默无名，也很难咯。
“我倒挺喜欢当无名小卒的，至少还能给敌人来一个出其不意。”
就比如说那些东瀛人，就因为低估了他的实力，被他一锅端了。他们不敢贸然来找阿威的麻烦，于是就将火力集中到了龙家村，这很东瀛，不过他们不会再有下次机会了。
“你不杀我？”
“懒得杀。”
阿威撇了撇嘴，真要是那么好杀，他早就杀了。他也在忌惮，忌惮这是不是茅承的陷阱。
鬼知道那货层出不穷的符咒，还剩多少没用上，那些符咒的威力，阿威可是领教过的。
而且，杀了这种状态的真人，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甚至，反而会与茅山结下深仇大恨，更会让九叔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阿威还真杀不了他。
“你不杀我？可别指望我会放过你，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
“那石少坚呢？”
阿威仿佛抓中了重点，问的茅承一阵沉默不语。
“你对石坚的感情，绝不是所谓的父子之情，石少坚也是你孙子，然而你却对他只字未提。所以，支撑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我的动力，应该另有隐情。”
茅承没有回话，只是他这默然的样子，已是让阿威坚定了这个观点。
“少坚……我从未见过他。”
“但他确确实实是你的孙子，石坚的儿子。”
如果茅承对石坚的感情，是来自血缘，那么对石少坚没理由不是如此。然而，茅承自始自终都没提过石少坚，这已经不是关系淡薄可以解释的了。
没理由报仇只报儿子的仇，却不报孙子的仇，明明儿子和孙子都是一个德行。
“那又如何，这小子和他爹一样，品性不端，惹下的麻烦事不亚于他爹。我认下石坚，是因为他是我儿子，但是这个石少坚，我不打算认。”
“就算石少坚的品性不端，但是究其根源还是出在你这里，倘若你当年对石坚严加管教，或许就不会有今天咱们对峙的一幕了。”
阿威站起身，起身向外走去。
茅承眼神看到了一遍，当那道人影在他心中浮现之时，他身上的那些剧痛已是不值一提。
“不杀我，你终会后悔的。”
阿威脚步一顿，继而又迈步前行。
“若想报仇，我随时奉陪。不过，下次来之前记得通知一声，我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待前辈。”
“哼，终究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鬼。”
茅承低声骂了一句，随即便离开了此地。
不知为何，虽然身上的剧痛仍在，但他心中枷锁却是减轻了不少，即便还是被束缚，可这束缚的力量已是变得薄弱了许多。
打过一场，该发泄的，竟都发泄了。
阿威停留在无主之地的边上，注视着那道身影的远去，随后他方才离开。
“云中箓……茅山符箓派的顶级秘法吗？这可是九叔记忆里没有的东西啊。”
攥了攥手心，阿威心满意足地飞回任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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