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敖辰所想的那样,悟空初见白龙便猜到些端倪。
不过悟空本就对龙族亲善,加之日前又受了敖辰恩惠,对同为龙族的敖烈自然不会有恶感。见其故意堵山神土地的嘴,也就顺势装个糊涂。
但在金头揭谛现身,又简单试探了一下,悟空确认这白龙应和自己一样,是内定下的取经人选。
“哎,躲不过呀躲不过……”悟空眼神望向虚空,似有些伤感:“祖师都赢不过如来,龙族又能如何……”
想到龙族,悟空突然心头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条青龙。
见过的龙族成员很多,比那青龙强的不止一条两条。但相对于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悟空对这条青龙的印象更加深刻。
“泥鳅,你在这里面,该不会也扮演了什么角色吧……”悟空忍不住想了下,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想那些作甚。老孙自己还一堆麻烦,哪里有闲暇去琢磨旁人。”
悟空驾云来到鹰愁涧,外面的篝火残羹犹在。但山神土地还有那白龙,都已经踪迹全无。
“白泥鳅,白泥鳅……你的运道到了,还不快出来相见……”悟空站在涧边高呼。
不大一会,大捧水花乍现,推波掀浪,一条白龙飞了出来。
“你这泼猴,好生的无礼。”小白龙道:“我好生招待于你,怎么回过头便来骂我!”
悟空也不恼,只笑道:“算我老孙失言,三太子莫怪。但你既是菩萨指定的取经人选,这一遭只怕是避不得了。”
小白龙意外的看了悟空一眼:“还真被兄长说中,你果然是知道的。”
悟空眼神闪动:“兄长?这涧中还有真龙?”
“自然没有。”小白龙反应也算机敏,顺口道:“日前族中兄长来看过我,曾说起大圣之事。”
悟空哦了一声,道:“无论是否有其他真龙,我只问你何时跟我上路?”
小白龙也不回答,只问道:“大圣在五指山下困了五百年,难不成还真大彻大悟要皈依佛门了?”
悟空笑道:“老孙自有老孙的道理,拿这话相激却是无用。”
小白龙问:“若是我不和你走,当如何?”
“简单。”悟空从耳中取出如意金箍棒:“胜过老孙手中铁棒,是去是留便随你了。”
小白龙点头:“那便做过一场,刚好领教大圣的本事。”
悟空不再废话,拎棒便往前冲。
小白龙亮爪抖鳞,咆哮着迎了上去。
敖辰原本交代不叫他与悟空动手,但小白龙多少有些不服气。
猴子当年大闹天宫时,敖烈还没有出生。再加上后来被佛祖镇压,更是大大消减了印象分。
敖辰言谈中对悟空的重视,让小白龙生出逆反心理。计划肯定还会继续执行,但在那之前必须要打一场才行。
龙舒利爪,猴举铁棒。
一个吞云吐雾电闪雷鸣,一个铁棒挥舞搅碎山峰。
来来往往十几个来回之后,小白龙便力软筋麻落了下风。
小白龙暗自心惊,彻底信了敖辰的话。
“这大圣果然好本事,肉身之力竟不在真龙之下。难怪敖辰兄长对其赞誉有加,只怕摩昂大哥也胜他不得。”
悟空看着这白龙也是暗自赞许。
“此龙不亏是真龙正宗,如此幼龄便有这般手段。原想着三五回合便可擒他,现在看来得多费不少手脚。”
就在悟空越发认真,准备再加一把劲的时候。小白龙突然叫了一声停手,退开一段距离。
“大圣好本事,且住手。”
悟空也未追赶,收棒停在半空。
小白龙道:“今日方知齐天大圣不是浪得虚名,敖烈十分的佩服。”
悟空道:“你这龙也是不弱,但做老孙的对手还差些。现在停手,可是愿和老孙去见师父了?”
小白龙道:“是大圣的师父,却不是我的。”
悟空瞪眼:“那你叫甚么停手,莫不是耍老孙?”
小白龙感慨道:“你我刚刚才相识,转眼便刀棒相见,想想甚是伤感。不如先痛饮一番再分高下,也不妄相识一场。”
“果然是个妙龙。”悟空笑:“老孙自压在山下,已五百年不曾饮酒。今日若是能一醉,也不失为美事。”
“大圣稍待。”小白龙钻回涧中,心中暗自得意。
“这猴子的确本事大过于我,但还是逃不出敖辰兄长的算计。我这只是一说,他竟然真的同意了。”
游到水涧底部,小白龙从泥下翻出十几坛酒。
“都是敖辰兄长亲自酿的酒,我尚未来得及品尝。今却便宜那猴子,实在是可惜的很。”
这些酒本是让土地帮忙寻来的凡酒,但敖辰又亲自调制了一番。山神土地分别尝了一盏,便美美的醉倒。
小白龙很是眼馋,但被敖辰严令禁止。只说这酒是给悟空准备,禁止小白龙饮用。
“兄长说给大圣饮用,却没说我不能陪饮。”
小白龙心中打起了算盘,抱着十几坛美酒出了水涧。
“大圣且来看,这可是难得的好酒。”
悟空曾在瑶池醉酒,本看不上凡间之物。可当小白龙打开一坛后,一对金目顿时闪亮起来。
“这是哪里佳酿,怎会这般醇香?”悟空夺将过来嗅了嗅,当即便忍不住饮了一口。“香,实在是香。虽然灵气不如天庭仙酿,但这味道着实是妙极。”
小白龙得意道:“这乃是我兄长亲自所酿,三界之内绝寻不到第二家。”
说话间,小白龙也饮了一口。
“嗯,果然美味……只是这味道……”小白龙感觉酒很不错,但却依稀感觉味道有些熟悉。
悟空也不搭话只管饮酒,不多时酒坛已空。
“好酒,果是好酒。”悟空摸了把嘴巴,方开口问道:“此酒可有名字?”
小白龙道:“我也曾问,但兄长说此酒无名。若是大圣喜欢,可唤做大圣酒如何?”
悟空大笑:“妙妙妙,就叫大圣酒……”
一龙一猴推坛换盏,这边饮将起来。
酒到酣处,称兄道弟,挽臂交杯。最后龙猴齐齐醉倒,鼾声如雷。
远在百里外的敖辰,遥望鹰愁涧似有所感。
“猴子生性洒脱,给他酒必会饮得。醉醺醺的回去后,必会被三藏责骂。现在无紧箍在头,心情不快多半变本加厉……嗯,这样算下来,糊弄个七八天不成问题。”
想玩战术得先研究心理,而猴子这方面不难猜。
脑子聪明是真的聪明,但遇事太容易上头,来了性子就不会再用脑子。
贪杯劣迹更是不少,没少在这上面吃亏。
在花果山因为醉酒被勾去了地府,在蟠桃会因为醉酒闹了天宫。甚至在取经的路上,也不止一次喝醉。只不过有二师兄那个憨货衬着,才没显出许多事来。
鹰愁涧这遭不涉及三藏安全,猴子更不会在乎太多。即便察觉小白龙是故意耗时间,也得先喝痛快了再说。
敖辰这手段不算高明,但对猴子还是很有效。
不过用这个手段,代价也是有的。
敖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龙涎不可再滥用,这嘴巴实在不甚舒服……”
……
《西海龙宫轶事,玉龙三太子》
三太子好酒,为兄禁。一猴亦好饮酒,囚五百年无饮。猴脱困,与太子遇。语甚投机,相见恨晚。太子乘兄出外,于榻下得美酒,窃与猴对饮,悉皆大醉。兄在外,唇燥,忽忆积涎未覆,恐馊,甚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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