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林氏顿时便反应过来,顿了顿,因道:"那大概不是吧。"
这位明德夫人如此大义,若是真的是庄先生当年的未婚妻,怎么会撇下他另嫁他人?
毕竟,她可是连支撑起平原伯府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闻言,顾九也觉得不大可能,因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想来也不会是的。"
林氏知道她对此事上心,因笑着宽抚道:"你放心,这事儿我留心着,已经着人去查了,等有了结果,必然先告诉你。"
不说别的,单说庄先生那样的好人,若是能够尽绵薄之力,她也是心里踏实些的。
听得这话,顾九笑着点头道:"多谢母亲。"
见她们在打机锋,周淼则是好奇的问道:"顾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
见状,顾九弯唇一笑,伸出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眯眯道:"小孩子家家的。没事儿少打听。"
她这么一敲,周淼顿时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撒娇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自己都过完十四岁的生辰了,都是大姑娘了!
见她这模样,顾九眼中笑意越发多了几分,一旁的林氏则是慈爱的笑道:"不错,咱们淼儿不是孩子了,生的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呢。"
闻言,周淼羞涩一笑。周姚氏见她这样子,也随着笑了起来。
感受到这边的欢声笑语,一旁的赵夫人几人则是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几个人都有些嫌弃。
别的不说,就说林氏,是怎么好意思那么开心的?
这几人的神情虽然隐晦,顾九倒是看的真切,心中晒然一笑,面上则是道:"可不是,瞧着咱们淼儿,我便知道,何为教养。虽说文人世家规矩教的好,可却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是如此的。可见,这家世只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在于持身正。"
她这话说的声音并不小,话中意有所指,一旁的赵夫人顿时气结,想要回头说什么,却见人家几个人根本就没看自己。
她磨了磨牙。低声道:"没规矩!"
这分明就是在说她们呢!
顾九冷笑一声,林氏则是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笑道:"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几个人的眼神她自然也感受到了,知道她们看自己不顺眼,更知道大概缘由是什么呢。可是何必跟她们计较呢,这些人的脑子里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又不可能扭转她们的看法,反倒是给自己添不高兴。
闻言,顾九顿时笑吟吟道:"母亲说的是,您最大度了。"
小姑娘的话里带着顽皮,让林氏也无奈的笑了起来,她才开口打算说什么,就听得外面内侍监唱喏声传来:"长公主到--"
那内侍监的声音既尖且细,一层层的传到这御花园来,瞬间便让在场的人站了起来。
众人随着行礼,便见长公主温声道:"都平身吧。"
她今日着了一套朱红的宫装,衬的那纤腰不盈一握,气势却十分凌厉。
不过她面上和软的笑,倒是将那凌厉冲散了几分。
良妃和德妃将她请到了上座,长公主则是笑着点头应了,至于身边的沐川郡主,则是随着母亲坐在了下首。
顾九悄然打量了一眼长公主,见她的神情如常,心中有些诧异。
先前。那侍女鸾莺跟她的面首好上之事,可谓是传遍了这京城中,后来还是武安侯府出事,才将她们这一桩丑闻给遮盖了过去。
据说因为此事,皇帝还曾经驳斥了长公主一顿。让她收敛了一番。
也正是因此,长公主那之后都没出过门。
不想今日来这宫宴上,她的情绪倒是半分都没受影响,既端庄又大气,叫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反倒是她身边的沐川郡主。此番看着倒是比先前安静了许多,且那细微处的动作都有些不大高兴的模样。
顾九心中了然,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得德妃温声笑道:"先前还想着,公主什么时候过来呢,可巧您就来了。臣妾去岁埋下的桂花酿,今年可有人喝了。"
德妃闲暇的时候爱酿酒,据说连皇帝都赞不绝口,只是能喝到她酿酒的人却是少数,长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闻言,长公主微微勾唇,矜淡道:"娘娘有心了。"
一旁的良妃见状,心中晒然,面上则是柔声道:"多日不见,沐川郡主瞧着出落的可越发大气了。臣妾瞧着,恍惚都觉得看到了您幼时在宫中的模样。"
长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妹妹,名义上是兄妹,可实际上,她几岁的时候。皇帝就已经登基,这些年,可以说是兄嫂养育大的。
这宫中人人都知道,若论起来最受宠的公主,皇帝所有的亲女儿加起来,都抵不过眼前这一位。
原本按着西楚律法,这宫中的嫔妃虽然多,可唯一能算作是她正经嫂嫂的,也只有皇后一个。再加上长公主受宠,皇帝恨不能将星星月亮都堆给自己的亲妹妹。那些嫔妃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的百般讨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长公主在宫中可以说横着走都不为过。
这会儿听得良妃的话,长公主倒是露了个笑脸,道:"本宫幼时顽劣,沐川倒比我强的多。"
见她脸上带了笑。良妃越发笑的和善,道:"公主这是什么话,您幼时可是最乖巧的。臣妾进宫那年,您才五岁多,当时臣妾瞧见您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若是我能生出一个得您半分精致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她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复又笑着叹了口气道:"谁知等到生出来后。才发现是个又皮又顽劣的臭小子,这些年来,臣妾唯独没有个女儿,这也是我心中的憾事了。"
听得她这话,长公主矜淡的露了笑脸。道:"牧儿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是个懂事儿的孩子,皇兄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的。"
闻言,德妃一时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旋即弯唇笑道:"可不是,二皇子虽说先前犯了些错,可到底是年轻的孩子,哪儿有不犯浑的,如今本宫瞧着,他倒是肯改好了。"
这话一出,良妃暗中咬了咬牙,继而皮笑肉不笑道:"说起来这事儿,也是牧儿的不是,明明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偏生还是个长不大的性子。这次的事儿,他也不知道让着点弟弟,不过现下倒是好了,两个人都被他父皇骂了一顿,如今两个孩子都收敛了。"
她说到这儿。又掩唇笑道:"要臣妾说,还是他们关系好的缘故,你看那寻常百姓家里的孩子,谁小的时候不闹一闹的?这越闹啊,便说明关系越好。"
她二人斗法。那火药味儿浓重的很,长公主只当做不知道,抿唇笑道:"他们都是好孩子,皇兄对他们都给予厚望呢。"
长公主说话的时候,两边都不偏不倚的一碗水端平。
只是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和稀泥呢。
德妃闻言,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孩子大了,原就该给他父皇分忧的。"
一旁的良妃也是笑着应道:"可不是么,牧儿常跟臣妾说,他没什么大本事,只求能替他父皇分担些,让皇上能够睡个好觉,便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让德妃心中冷笑。
若是这话放在寻常的大臣身上,倒是没什么毛病,毕竟为皇帝分忧,满朝文武都可以做到。
可是皇家的子嗣,那能与旁人一样么?
皇子为皇帝分忧,却只有储君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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