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琉璃王宫在一夜之间破败成灰。
火势到天明才堪堪止住。
劫掠者清点着自己的战果,帝后已除,公主在狱,他捏着一众大臣的把柄,薄云不足为虑。
从昭太子暗暗地想,天分九国,如今他已有三国在手,再夺了北地的大靖国,霸主之位唾手可得。男人眉心微皱,询问着系统,‘这大靖国文武并济,治国有方,大靖太子更是有名的诗神,但我怎么觉得,他也是穿越者?’
这种感觉不是没由来的,单是从那流传的诗词中,从昭太子莫名熟悉。
而且大靖太子还是远近闻名的情圣,妻妾成群竟无比和睦,九国子弟佩服他御女有道。
这不就是那什么……种马文里的必备主角标配吗?
系统一贯是冰冷的机械声,‘本次剧情世界为多人交互,随时有任务者出没,宿主需要保持警惕。’
“这么说,大靖太子也有可能是携带系统的任务者了?呵,只会开后宫的精虫,倒是更好办了。”从昭太子捡起桌边的一对鎏金耳环,中间嵌着一枚小小的玛瑙榴实,恰如女子的唇色,他摩挲了瞬,“琳琅王女是个不错的间谍人选。”
然而他又想起濒死的一刻,少女身穿海棠金线红衣,素手自抹胸中取出银簪,笑意盈盈置他于死地。
这朵云端之花跟其他女子不一样,让他胸口高涨着征服感。
从昭太子做过那么多回任务,还是第一次对古代世界的土著这么感兴趣。
从昭太子几乎是转了个念头,自顾自说服自己,“琳琅王女对我恨之入骨,若是将她放在其他君王身边,吹一吹枕头风,说不定会煽动他们,掉头来攻打从昭,为美人出气,那这买卖我就做得太亏了。”
这个时代的国史虽然没有周幽王,但为了博美人一笑而戏耍诸侯的荒唐君主并不少。
系统如实记录了他的心动,“宿主,每次你提起琳琅王女,心跳都会加快,你喜欢她?”
不等从昭太子回答,系统莫得感情警告道,“请宿主谨记,你是她的仇人,国恨,家恨,如此血海深仇,她只想杀你。”
“那也得她杀得了我才行。”
从昭太子轻松表态。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翻出什么风浪?”
这里男权巩固,女子地位低下,就算是君国赞誉无双的长公主,比男儿还要出色厉害又怎样?她还不是被她的父弟忌惮,在她外出治理水患的期间,故意把情报泄露给了从昭,从而使得长公主成了他的阶下之囚。
君国使者还特别紧张地嘱咐,要将长公主“卖”的远一些,最好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
啧。
权力居首,人心叵测。
不过长公主是一枚好棋,该放哪里才合适呢?
从昭王子正琢磨着,外面士兵来报,乐流太子求见。
昨晚宫变可把七国来使吓得不轻,无奈从昭势大,率先发难,将他们辖住,拘在了一座宫殿里,不得出行。大家听着外边吵闹的声音,一夜无法入眠,内心将从昭国骂得狗血淋头,决定回去就告他一状!
然而当他们走出宫殿,残垣断壁,尸首遍地,一阵寒气从脚底直掠而起。
——此后再无薄云国!
也再无琳琅王氏!
乐流太子显然还惦记着他的姑娘,眼下青黑一片,一见到从昭太子,忙不迭地问,“琳琅王女可安好?”
从昭太子笑容温润,“她自是安好,怎么,秋塘兄想为她赎身?”
“她乃一介王女,你怎么能用赎身……”
“一口价,二十座城池。”
华服青年当场色变。
从昭太子笑眯眯地说,“不知乐流太子做不做得了你父王的主?若是做得了,你将二十座城契带来,一手交人,一手交契,两不相欠。”
乐流太子沉默许久,哑声说,“此事,我会回去禀报我父王。我能否见王女一面?”
“请。”
从昭太子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美色货物。
那囚车安置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外边垂着红帘,日头毒辣时,便完全放下来,免得伤了美人的寸肉。嬷嬷们听说太子要来,一个个手脚利索,卷开红帘,她们原本还想替这些小骚蹄子擦一把脸,从昭太子说免了。
美人身陷囹圄,楚楚可怜,才最是惹人怜惜。
乐流太子一眼就看见了囚车里的琳琅王女。
她褪下了描金红裙,青丝微堕,一双琉璃眼眸望着他,张了张嘴,又将声息敛于唇舌间。
华服青年心痛难忍,“你放她出来!”
从昭太子眼里没有情绪,轻微颔首。
乌衣嬷嬷谄媚着,将琳琅扯到乐流太子的身边。
琳琅脖子被寒风穿过,瑟缩了下,故意走得慢,嬷嬷就骂道,“小骚货,还摆什么公主的威风!”
许是力度太重,她一个站不稳,摔在太子的胸膛上。
乐流太子捏着她的手,是颤抖着的,她该是多么恐惧!他心头大怒,反手拔剑,立即处决乌衣嬷嬷。
“咕噜。”
人头落地。
琳琅靠在太子的身上,冷眼看着嬷嬷的头颅滚到她脚下。她是跌落尘泥不假,可君父教给她最大的本事,是不动声色之中,决定他人的生死。
轻视她,践踏她,欺辱她,势必百倍偿还。
从昭太子恼怒道,“秋塘兄这是什么意思——”
却不料,那双含泪美眸倏忽抬睫。
泪珠坠下,晕染血迹。
从昭太子哑口无言。
“王女,你别怕,没人会欺负你……”乐流太子局促安抚着她。
“那就看秋塘兄愿不愿意出二十座城池来换她了。”男人刺了一句。
乐流太子浑身僵住。
琳琅暗叹,二十座城池换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女,真当对方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么?即使乐流太子真是舍得,先斩后奏,带她回国,她的处境也不会太平,别说是太子妃,做良妾都难,最有可能的是大臣们看她不顺眼,联名上奏,贬她为贱婢。
终此一生,再无出头之日。
——她不能去乐流国。
乐流太子咬了咬牙,“你再给我一些时日……”
琳琅凄然一笑,唇含丹色,“太子殿下的厚爱,妾身心领了,只是,妾身此生无望,却不能让君为难。唯愿夜夜流光,祈君安好无忧。”说罢,她掩面而泣,重回囚车,背着人坐着,似乎不愿意再见他。
“……王女。”乐流太子情不自禁呼唤她。
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他竟护不得?
乐流太子狠狠掷剑。
君子配剑,知进退,懂仁义,曲直在心,而今日他只能袖手旁观,佩剑又有何用!
乐流太子负气而走。
从昭太子在后头慢悠悠跟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丢下一句,“琳琅王女身体虚寒,不是有斗篷么,给她披上。”
嬷嬷们连忙应是。
很快有人清理乌衣嬷嬷的尸首。
前车之鉴就在眼皮子底下,血腥味还没散呢,嬷嬷们怎么敢不精心?她们经过商讨,选了一件走线紧密、花纹精美的狐裘,讨好般盖在琳琅的身上,“您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不管是乐流太子还是从昭太子,能勾住他们心的,就是她们要侍奉的主子。
“嬷嬷,我也冷。”
少女们见嬷嬷变得这般好说话,也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嬷嬷立刻耷拉着脸,“冷就少说话,省得费些没用的气力。”
少女们不敢违抗嬷嬷,可是被囚太久,心中郁气深重,忍不住将这股怨气宣泄在琳琅头上,阴阳怪气讽刺道,“刚亡国就急着投靠男人,这薄云国该不会是专出欲女吧?”
琳琅展开斗篷,同君家姐姐一同盖着,闻言歪了下头,冲着嬷嬷一笑,“若是割了她舌头,太子殿下会怪我么?”
被问住的正是昨夜押她到囚车的嬷嬷。
她可是见证了这位主儿是怎么捅得太子满脖子是血,对方还不舍得她被粗鲁的士兵碰着磕着,专门让她们这些嬷嬷来送。太子殿下自己被捅都没有对她如何,不过区区一个囚女,她就算杀了,太子殿下恐怕也不会追究吧。
嬷嬷保持了缄默。
一阵恐慌袭上少女的心头,她不由得向囚车里的“主心骨”求救,“君姐姐,这小骚蹄子吓唬我!你可要为我做主!”
君晚睁开了眼,唇色薄淡,“多嘴,是该割舌。”
少女瑟瑟发抖,缩成鹌鹑,不敢再挑衅琳琅了。
这女人给男人灌迷魂汤也就算了,怎么一向心胸广阔的君姐姐也着了道?
莫不是小妖精转世!
斗篷之下,小妖精捏住君晚的手,冰凉得可怕。
她不由得蹙眉,从昨晚起,这人俱是手脚寒凉,可额头却烫得厉害,她下囚车故意瑟缩着身子,无非是为了演给男人们看的。现在斗篷是要到了,但她这样继续熬下去,万一烧成了傻子怎么办?好不容易从一窝毛绒绒的兔子里寻得一头吊睛白额,琳琅可不乐意她送死。
再说,她还帮她藏了信物。
她承她的情。
琳琅靠着她,小声地说,“君姐姐……不如让大夫来看看?”
君晚唇色苍白,微微摇头。
“妹妹,不可莽撞。那人刚允你一件斗篷,再出口讨要,反落了下乘,日后你在他面前,无端矮了一截,怎么挺直腰杆?”她低声道,“你对我好,姐姐领情。”
正因如此,她才不能拖她后腿。
九国长公主智谋过人,一眼就看穿了琳琅的所谋非小,凭着琳琅王女的天姿国色,乐流太子又对她情根初种,二十城并非不可能。只要她肯,上一刻便能脱离奴身,日后隐姓埋名,清平安乐,未必不可。
可她不愿意。
她不甘于在片瓦之下,俯首帖耳,沦为男人的陪衬。
这就注定她和从昭太子之间会有一场博弈,或是男女情爱,或是权力谋略的博弈。
琳琅没有再劝,只是将她的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几日,趁着月明皎洁,囚车离开了王宫。
除了帝后俱亡,亲兵覆灭,薄云国损毁了一座琉璃王宫之外,这片土地看起来平静而安宁。兵马撤走之前,从昭太子还拖着一众大臣,要他们恭送王女。
什么?还要面见王女?!
大臣们吓得面如土色。
琳琅王女端坐在囚笼里,没了往日的端庄规整,仅有雪白的囚衣笼罩着单薄的躯体。她斜着肩膀,指尖捏着一片红色绸布,眯着眼,从缝隙里看着外头的情形。少女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她们有的是贵族少女,也有的是罪臣之后,自愿被献的,强行被掳的,命运从此沦落到尘泥之中。
而在此前,她们在家中俱是得到父兄庇佑,无忧无虑地长大,脸上仍然还残留着闺阁时期的天真之色。但这个新人不同,她跟君国长公主一样,是名满九国的美玉琳琅。
就连那些比她们父兄还位高权贵的大臣,也好似怕极了这一位公主。
怕,他们当然怕,自己是戴罪之身,又在王女的眼皮子底下,怎能不怕!
一众大臣俯首跪地,惴惴不安。
“公主殿下,我等亦是迫不得已……”
有人受不了这气氛,率先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帝后宽厚仁慈,耳根子最是和软,可他们的王女却是七窍玲珑,聪慧无双,若不是国史之中,从未有过女子登临的先例,恐怕薄云王还真干得出策女为帝的事儿。
饶是如此,薄云王也不舍得委屈她远嫁,遂宴请九国子弟,从中挑出她的未来夫婿,男主外女主内,一齐统御山河。
早前薄云国闹起了一桩惊天动地的贪污案,原是牵扯到了国之根基,到处人心惶惶。
而薄云王一改先前的敦厚宽和,雷厉风行地处决罪臣,鲜血流满了皇庭的玉阶,不消数日便定了风波。这正是琳琅王女的手笔。
身在内帷,依然可只手遮天。
大臣不由地庆幸,薄云王没有真的让王女掌权,否则这卖国投敌一事被王女提前知晓,他们这些人今日就是在黄泉路上了。
琳琅手腕垂着红帘,温温柔柔笑了。
自始自终,她只说了一句。
“委屈诸位了。”
朝臣们内心掀起惊天骇浪。
王女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委屈了?说得好像亡国这事原本在她意料之中,而他们只是按着她的计划来走……不对!
他们猛然惊醒,却见从昭太子虚虚眯了眼。
新主人疑心病极重,该不会因为这一句话怀疑他们吧?
众臣焦头烂额地发誓,“我等与王女并无任何勾连……”
而琳琅放下了帘子,掩盖声息。
囚车在夜色中离开了王宫,去往下一个地方。
车行辚辚,风声萧萧。
少女们挨挨挤挤着,早就熟睡了。
她们就像是金笼里的小雀儿,挣扎无用,索性认命,少受些皮肉苦楚。
女孩们被掳之前,家中一切听任父兄安排,而被掳之后,终日惶然,梦里做的最多的,还是一位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拯救她们于苦海,从此安安分分,洗衣做饭,生儿育女,远离烽烟战火。
而琳琅没睡,她转着头,深沉长久地凝望那高阔的城门。
今夜灯笼高挂,恭送新主。
而旧主尸骨未寒。
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君姐姐?”
对方什么话也没说,解开她的白色发带,一头黑发垂落及腰。
她将白色发带缠上琳琅的额,认真而郑重——他们不守国孝,咱们守!
琳琅凝视着她,宛如乳燕投怀,撞入她胸口。
君晚闷哼了声。
这位妹妹看着娇娇软软,蛮劲倒不小。
她抱着少女,僵硬而笨拙地拍着她后背。
天快亮了,琳琅解开了头上的发带,重新给君晚扎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车行数日,君晚的病更重了。
少女们如避瘟疫般,躲得远远的。
君晚咳嗽了声,对琳琅说,“你也离我远些。”
琳琅笑嘻嘻地说,“我可不,姐姐生病,正是妹妹趁虚而入的时机,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你当我傻么?”
“你可真是……”
话没说完,对方头一歪,昏迷过去。
不能再拖了。
琳琅转头,扬声喊,“嬷嬷,嬷嬷——”
从昭太子最近屡次发落旧臣,在这节骨眼上,嬷嬷原本是不想管这种事的,架不住琳琅的劝说:君国长公主死于囚车上,万一日后问罪起来怎么办?
再说,她们这一车,俱是貌美少女,若是得了贵人看重,日后荣华富贵,亦是少不了周全看顾的嬷嬷。
嬷嬷咬咬牙,自掏腰包,请军医抓药。
然而君晚这病来势汹汹,骤然爆发,不是一两剂药可以痊愈的。
嬷嬷花钱如流水,再怎么说也不肯出力了。
琳琅扫视了一下车内的少女,被她扫过的,不是低头,就是闭眼,摆明了态度。
君晚反而看得很开,“罢了,是命,妹妹不必再费力。”
她贵为长公主,生在天家,却被父兄猜忌,落得这般下场。好在得上天厚爱,临死之前,竟还有人愿意为她奔走。这份深情厚谊,只怕她无以为报。
琳琅戳着她的额头,颇有些小孩气性,“你混说些什么呢?我要你活,你就得活着,阎王爷也休想带走你。”
君晚一愣,旋即失笑,“行,我听你的。”
又是一日,君晚昏昏沉沉的,被同伴轻声细语叫醒,“姐姐,快别睡了,该喝药了。”
药汤还是热的,灌入喉咙,四肢也渐渐暖了起来。
“咳——”
君晚喝完了最后一口,嘴里又被人塞进了一枚蜜饯。
她顿时惊醒。
“这是海棠粉果儿,好吃吧?我最爱吃这个,每次我不想喝药,阿父阿母就用这个哄我。”琳琅冲着她笑,“我可是好不容易弄来,你不许吐,给我吃完。”
君晚轻轻嗯了声,任由滋味在嘴里漫开。
甜的。
是甜的。
她从未吃过这样好的东西。
琳琅舔了舔唇,又同她说,“这只是很一般的糖煎,在街边都买得到,我阿母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快入秋的时候,海棠结果了,挑选颗粒饱满、颜色深红的,洗净存放,去除尾蒂,在红实上扎穿一些小眼儿,再放进糖浆中……那糖浆只有我阿母会做,放了好多些薄云特有的花蜜,色泽如琥珀,味道酸甜可口。”
君晚神情柔和,“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薄云的海棠煎,滋味真甜。”
琳琅笑得眉眼弯弯。
旁边冷不防有人刺了一句,“国都亡了,还吃什么海棠煎。”
很快同伴接上,“人家天生好命呗,迷倒了太子,又傍上了官爷,啧。”
君晚沉下脸来。
她犹在病中,容色奄奄一息,然而掌权多年,威仪深重,冷声道,“好教诸位知晓,既是选择了袖手旁观,那最好继续观下去,不说话,也没人当你们是哑巴。大家都是羔羊,一根绳上的蚂蚱,乱嚼舌头,难道还能衬出你比旁人要高贵半分不成?”
众女顿时不吭声了。
等到了晚上,大家熟睡之际,君晚才悄悄捏醒了琳琅,“那官爷的事,你如实招来。”
琳琅靠在她的肩膀,哼哼唧唧了半天,才清醒过来,“姐姐别操心了,这事我应付得过来。”
那官爷正是押送囚车的,嬷嬷受不住琳琅的央求,遂将她介绍给冷面无情的官爷,好让她歇了一番心思——这生死各有天数,哪里是想逆转就逆转的?
没想到转眼琳琅就搭上官爷的车,还哄得他要了药,这本事让嬷嬷为之叹服,若是她年轻二三十岁……好像也斗不过她。
琳琅随口一提的海棠蜜饯,官爷也千方百计地送了过来。
君晚想通了关节,久久沉默。
琳琅怕她生气,软软摇着她的胳膊,“没事的,咱们快到大靖国了,那豺狼若是想把我们卖个好价钱,定会寻一座府邸,训练你我,好谋策君心。到那时,请大夫也更加容易,姐姐就能好得更快。眼下时日,只需稍稍委屈些。”
何止是稍稍委屈些?
她本是王女之尊,做了阶下囚后,还要为她卑躬屈膝。
琳琅懂她的复杂眸光,只握住她的手,“姐姐快些好起来,当我的靠山,琳琅便不会被欺负了。”
君晚举起三根手指,容色严肃,对天发誓,“我定不负你。”
琳琅笑倒在她怀里。
“好,君姐姐有志气,不能做负心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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