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没事吧?
可是身子受凉了?”
随从立马问。
打了这么一个让五官都扭曲了一瞬的超大喷嚏过后,白衣男子又恢复了原来淡定从容的小仙男模样,“没事,许是这地牢潮湿,一时有些不适应。”
两人的衣袍已经重新拢好,头发也重新束了起来,只是那束发的簪子被土匪收走了,发髻上空无一物,只缠着一根地上随便捡来的稻草。
随从愤愤然道:“这群土匪实在是欺人太甚!尤其那个土匪头儿,模样如此俊俏,做的却都不是人事,方才居然羞辱我们!不过爷放心,等到夜间这地牢守卫放松警惕的时候,属下便打开这牢门。”
他能一直跟着主子干各种大事,除了武艺高强,自然也有其他本领,比如他可以用一根铁丝打开任何一把铁锁。
虽然方才被那群土匪扒了衣裳,但他还是偷偷藏了一根铁丝。
想到这儿,随从在心里冷笑一声:待到天一黑,寨子里的防卫变得松懈,以主子闻声辨位的本事,绝对能成功避开所有防卫。
逃出生天后,再凭爷的聪明才智,爷绝对有一百种办法端掉这个土匪窝,还不用过自己的手,到时也算是一雪今日之耻了!白衣男子神情莫辨,淡淡嗯了一声后,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他这眼皮子才刚刚阖上没多久,地牢外面便有了其他动静。
“爷,有人在叫寨主,是那个心肠歹毒的少年寨主来了!”
随从压低嗓门道。
白衣男子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没有睁眼,就那般靠墙端坐着,宛如一尊玉佛。
须臾,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衣男子的耳尖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为首那人步履平稳,除了步调更闲适一些,与常人无异,应是个武艺平平之人。
这件事他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或许漏掉了什么。
若非他的直觉阻止了他,今日被那少年羞辱的那一刻,他便已出手擒拿此人。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了。”
青葱水嫩的清俊小少年主动开口,明明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却很难让人觉得是故作老成。
白衣男子听到他开口,这才缓缓睁眼,朝他看了过去。
都说相由心生,这样一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俊俏少年,本该让人喜欢,但想起不久前他带给自己的羞辱,白衣男子对他唯有警惕。
“寨主这是想通了,打算放我主仆二人下山?”
南鸢瞥他一眼,“自然不是。”
白衣男子目光扫过他身后随从手上提着的双层漆木大食盒和酒壶等东西,心中生疑,“寨主屈尊来地牢,总不会是来与我把酒言欢的吧?”
南鸢没有答话,朝牢头递了个眼色,牢头立马打开了牢门。
紧接着,张大柱和赵强两人,一个端了小桌进去摆好,一个开始布菜。
不一会儿,一方小桌,两个蒲团,外加一桌子美味佳肴就摆好了。
南鸢撩开衣袍坐在蒲团上,朝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位兄弟,一起坐下来用个饭?”
白衣男子看他一眼,只微顿了一下便坐在了他对桌。
随从阻止的话又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寨主这是何意?”
白衣男子问。
“同你说说,我为何把你关在此处,而此话说来话长。”
南鸢说着,已经斟好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
白衣男子接过酒杯,眸子低垂的那一刻,眼底却划过一丝暗芒。
“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
南鸢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要杀你何须用这种手段,直接摘了你脑袋岂不简单。”
白衣男子紧紧盯着少年的眉眼,若有所指地道:“寨主的确不像此等小人。”
话毕,也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身后的随从连阻止都没来得及,吓得眼都瞪大了。
万一这酒水里真的有点儿什么……主子也太大胆了!不过这恶毒寨主说的话也没错,这一路上,他和爷都没有暴露武功,这群土匪并不知道他们身怀武功。
在他们眼里,想杀他主仆二人易如反掌,的确不太可能做下毒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这位兄弟的胆量,令人欣赏。”
南鸢夸了一句后,又斟了一杯酒递过去。
只是这次不等白衣男子去接,旁边的随从便立马夺过,道:“我家少爷不胜酒力,这杯酒便由小人代为饮尽。”
小糖在空间里嘀嘀咕咕:不怪敌方警惕心不够,只怪我家鸢鸢太会忽悠人。
“寨主,请讲。”
白衣男子道。
讲什么?
南鸢顿了下,回过神了,哦,是讲她为何把这人关在牢里。
“缘由很简单,我观兄弟你面相乃人中龙凤,担心你离开之后把我这土匪窝给端了。”
白衣男子哂笑,“寨主说笑了,在下才华平平,不是什么人中龙凤。
再者,我与寨主无冤无仇,又怎会在离开后蓄意报复?”
南鸢眸子半眯,“在我面前,就别装什么单纯小白兔了。
在你知道我寨中有铁矿后,你觉得我还能放你走?
我心情好了,可留你在我寨中白吃白喝到我大业将成,心情不好的话,随时杀了你。”
在听到“铁矿”二字的那一刻,白衣男子眼瞳骤然一缩。
铁矿这么大的事情,这人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但他又如何肯定自己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或许,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
他并不确定自己已经得知此事?
可这件事被此人说出来,在他眼里,恐怕自己是不是真的窥探了此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这人压根就没想过放他活着离开!这人竟是在玩弄他!白衣男子身上气息陡然一变,身上杀意大盛,目光凌冽。
如今两人之间只有一桌之隔,他伸手就能擒住此人的脖子!然而,就在白衣男子运功的一瞬间,他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任何内力!随从惯会察言观色,在察觉到主子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也已准备干架,于是也发现了这一惊悚事实。
白衣男子唰一下看向眼前眸光幽静而透亮的少年,目光刺寒冰冷,“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少年优雅起身,拍了拍自己不小心染上灰尘的袍摆,悠然道:“不过是在酒水里放了点儿无伤大雅的软骨散。
此药会让人浑身无力,变成个软骨头。
反正你就是个文弱书生,变得更文弱一些,也不打紧。”
白衣男子勃然大怒:“你!”
“莫非你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个武功高强的探子?”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白衣男子气得大喘气。
南·假少年·鸢冲他淡淡挑眉,“软骨散无毒,死不了人,我何曾骗你了?”
小糖:好惨呀,嘤嘤嘤……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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