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宴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威胁她,扔下她,不同意跟她一块吃饭入睡,显然是打算,哪怕娶了她,也做不认识的人。
凌画终于认清,他比她想象的,要难以攻克。
没了好感度,那些算计在宴轻面前,被他揭开迷障后聪明的一看就破,她如今也无计可施了。
她该拿什么拯救自己?
她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松手让他走了,但也没办法,真惹恼了他,回门不会陪她回去不说,连如今站在一块儿说话的机会怕是都不给她了。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府内,没了影。
琉璃从后面跟上来,看着凌画,觉得小姐一副被抛弃了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怜,她叹气,“小姐,遭报应了吧?”
凌画转眼瞪她。
琉璃一点儿也不同情她,“您早就该料到,宴小侯爷这么一朵高冷之花,哪是那么轻易摘的,被您算计着轻易摘了,如今被他知道了,后果自然来了。其实我都觉得,小侯爷对您够善良的了,若是换做别人,怕是早杀了喂狗了。”
凌画气笑,“我哪里轻易摘他了?”
她连环的算计也耗费了无数脑子好不好?一个计谋接一个计谋,也千方百计了,足够辛苦。
琉璃提醒她,“对比别人,您已经很轻易了,想想太常寺卿家的柳小姐,喜欢了小侯爷多少年?小侯爷每次见了她都绕道走,她连一句话都跟小侯爷说不上,最后因为您算计成了小侯爷的未婚妻,她还不是黯然离京去自己舔舐伤口了?她的心伤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好呢?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也说不定。”
凌画瞬间被治愈了,“你说的也对。”
所以,她嫁给他的过程太容易了?以至于,大婚后,就要一万倍的辛苦了吗?
“走吧,我扶您回去吃饭,吃完饭,您继续歇着,睡着了,就好了。”琉璃很体贴地扶凌画。
凌画问,“睡着了,梦里有宴轻吗?”
琉璃一言难尽,“有。”
凌画笑出声,“那吃完午饭就赶紧睡。”
二人一路说着话回了海棠苑,凌画前儿蒙着盖头,昨儿睡了一日,今儿才好好地看一眼海棠苑到底长什么样儿。
一眼望去,与当初宴轻给她看图纸时别无二样,真真是照着图纸的设计,一处处精修细造的,十分宽敞,雅致,布局也十分合理。
站在门口处,一眼便可看到里面美轮美奂的风景。是一处住宅,更像是一处海棠花园。
海棠苑三个大字的牌匾,笔力劲透,洒意飞扬,一如宴轻的人,骑马射箭时的模样。
凌画一眼便认出,这牌匾上的题字是宴轻亲笔所书,她一下子心情好了,对琉璃说,“去把管家喊来。”
琉璃看看日头,提醒她,“小姐,先用饭,管家昨儿来了两趟,今儿您醒了,他一会儿自己会来的。”
“也行。”凌画点头。
进了院子,凌画脚步放慢,沿着青石砖的路面,穿过一株株海棠树,伸手摘了一片花瓣,有感而发地轻叹,“琉璃,若是宴轻不知道我是在算计他,你说,我嫁进来后,他会不会对我会很好?”
琉璃偏头瞅她,“也不会很好吧?宴小侯爷像是会对人好的人吗?”
“怎么不像?”凌画对她示意,“你看这处院子,再看这些海棠树,再看这处处风景布局,还有屋内的摆设,昨儿我见了,与我在家里时也没多少不同,只有比家里的院子更好,没有更差的,这都是他让人弄的。”
琉璃想想也是,点头,“小侯爷那时还不知道你算计他,做这些,也的确是对小姐你很好了,不过小侯爷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也许他不是要对你好,而是怕你住进来后,住的不舒服不如意不称心,跑去跟他一起住,所以,他才劳心费力地让人给你弄了这么一处让你满意的院子。”
凌画:“……”
她气笑,“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宴轻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下子又觉得这风景都不怎么美丽了,没了心思欣赏,直接加快了脚步,进了屋。
用过饭后,凌画也累了,见管家没来,也不急着找他了,躺回床上又歇下了。
她刚歇下不久,管家来了,整个海棠苑静悄悄的,管家自发地放慢脚步,见琉璃从凌画的房间出来,压低声音对她问,“琉璃姑娘,少夫人又歇下了?”
“对,小姐累了,管家您要不晚上再来?最好在主子用晚饭时,她那时会醒着。”
管家连连点头,“好,那我晚上再来。”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琉璃,“琉璃姑娘,我有话要跟你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免得吵醒少夫人。”
琉璃点头,跟着管家出了海棠苑。
在院外,管家依旧不敢大声,小声问,“琉璃姑娘,老奴没跟着进宫,你陪着小侯爷和少夫人进宫,可是看到小侯爷和少夫人吵架了?”
琉璃一愣,“没有啊。”
小姐和小侯爷如今的关系本就没破冰,想吵架也吵不起来吧?
管家纳闷,“没吵架吗?”
琉璃疑惑,“怎么了?您直接说,是小侯爷那边看起来像是与小姐吵架了吗?”
“小侯爷回府后,午饭没吃,去了马圈,骑了汗血宝马,出去狩猎了。”管家小声说,“这些年,小侯爷有一个毛病,就是不高兴了不开心了,会骑马出城狩猎,不分季节时候。”
琉璃肯定地摇头,“小姐与小侯爷没吵架。”
就是小姐单方面的想买好想求和想解释想好好的与小侯爷过日子,但是小侯爷受了小姐算计和欺骗,对她极度的不信任不相信,觉得她处处有算计,句句是哄骗,与她说一句话都怕掉进她的算计和圈套里,不想和谈,拒绝再与小姐一块儿吃饭待着。
管家得了肯定的话,叹气,“那就是因为别的事儿了。”
他猜测,“大约是小侯爷进宫后,又不开心了。”
琉璃纳闷,“小侯爷这些年,为什么不喜欢进宫?不喜欢陛下和太后?还是单纯的不喜欢皇宫,或者不喜欢皇宫里的别的什么人?”
管家摇头,“小侯爷对陛下和太后还是很敬重的,若说对太后和陛下有多不喜欢,自然不是,他每逢年节,他虽然不喜欢进宫,也会让我备礼送进宫去,至于不喜欢宫里的什么人,那也是没有。小侯爷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再进宫,当然,也不是多喜欢见到陛下和太后。从十三岁开始,小侯爷就这样了。”
管家叹气,“小侯爷少小便聪明,心思深重,心里想什么,谁也不清楚,老奴摸了这么多年的规律,也只是摸清了少部分,就是小侯爷心里不开心时,会骑马出去狩猎。他今儿连午饭都没吃就出去了,显然是不开心的。”
琉璃也觉得宴轻的确很难懂的,“小侯爷每次从皇宫回来,都出去骑马狩猎吗?”
管家摇头,“也不是,所以,老奴才过来问问你,是不是小侯爷与少夫人吵架了。”
琉璃依旧摇头,“没吵架。”
管家是端敬候府的老人了,琉璃相信有些话她哪怕说了,管家也不会传出去,他是一心向着小侯爷的。
于是,她多解释了句,“小侯爷与小姐吧,如今的情况,比吵架更复杂。不是咱们能管的。”
也许,今儿小侯爷心情不好不吃饭就骑马出去狩猎,还真是与小姐有关。
管家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也知道这些日子宴轻情绪不正常,如今他与少夫人的相处,更是不比以前,甚至十分的疏远,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且问题还很严重。他从劝那两回,宴轻恼了让他闭嘴,就能看出来。
他犯愁地叹了口气,“看来少夫人与小侯爷且有的磨合了。”
这新婚夫妻,真是一点儿也不像新婚夫妻,不如胶似漆也就罢了,快成陌路了。
琉璃向院内看了一眼,她的心情不比管家这么犯愁,她出生在江湖,虽长在京城,但也有骨子里江湖儿女的性子,她并不多忧愁凌画与宴轻不能好好过日子,她想的是,有一天什么时候小姐能够醒悟,发现除了小侯爷,其实,也还有别人可嫁可喜欢,这世上,长的好看的男人多了,她也就不必跟着心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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