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与南城门的防守差不多,同样戒备森严,重兵把守。
北城门换班的时候还未到,各城有各城的规矩,在幽州城,四城换班的时间是错开的,并不在一起同时换班,以防突然发生变故时防守混乱,不能及时应敌。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方便了宴轻,他趁着南城门换班时一路带着凌画来到北城门,还有时间揽着凌画站在背静的角落里歇着,等着北城门换班的时间到,抓准机会,顺利再出城。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北城门换班的时间到了,宴轻揽着凌画,趁机依葫芦画瓢,顺利地过了北城门。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宴轻分寸时间拿捏的正正好。
凌画脚尖落地时,听到城墙上有士兵的声音传出,“今儿夜里这风怎么这么大?”
有人说,“今年天气多变,怕是有雪灾要发生。”
“娘老子的,这日子越来越难混了。咱们的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下来。”
“哎,每年公子在时,早早就给咱们发了冬衣,今年公子不在,咱们的冬衣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是啊,就盼着公子回来了。”
……
凌画听着,确定温行之不在幽州城,并没有回来。
宴轻带着凌画远离城门,又走出两里地,才停住脚步,松开她,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你不重。”
凌画也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哥哥盯着我吃饭后又带着我散步消食。”
宴轻:“……”
他盯着她吃饭是认真的,散步消食是因为月色正好,不小心就散步散多了,以至于,使得她并没有长肉。
凌画好奇地问,“哥哥,你撒出了什么?竟然能起大风?”
“是江湖卖艺的把戏而已,一种粉,撒在空气中,可以遇风而疾。”宴轻拿出来给凌画看。
凌画掏出一小颗夜明珠,就着微弱的光,看他手心里,果然是一把粉,小颗粒状,像沙土的模样。就算撒到了人的身上,也会被人以为是风刮起的风沙,她新奇,“这么一小把粉,竟然有那么大的效果。”
宴轻点头,“你要玩一下吗?”
凌画伸手接过,对着风一扬手,果然一阵疾风刮起,不过也就那么两三个数的时间,就没了,果然很像平地起的风,呼啦而过,她赞叹,“真好用。”
不过也就宴轻这样的高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趁机带着她利用这个翻城而过。
她拍拍手,抱住宴轻的腰,发自内心的佩服,“哥哥,你真厉害。”
宴轻伸手拽开她,“没力气背你了,自己走路。”
凌画松开手,痛快地点头,“好。”
夜路凌画走过很多次,但都是一大批人跟着,如今只宴轻与她,连随行的暗卫都扔在了幽州城外,这回是彻彻底底就她与宴轻两个人了。
暗卫没有宴轻武功高,自然不能如他一般,悄无声息翻越城墙而过。
她一边走,一边笑着对宴轻说,“哥哥,暗卫被我们扔下了,若是要用人,只能联系暗桩了。”
“吸取江阳城的教训吧你。”宴轻回了她一句。
“我的暗桩十有八九还是靠得住的,江阳城杜唯那个东西,他就是一个奇葩。不过也不着急联系暗桩,迫不得已用人时,再联络就是了。”凌画觉得虽然这一路刚到江阳城就出师未捷,但竟然被宴轻带着顺利过了她以为最难过的幽州城,反而觉得此行已经极其顺利了,至于江阳城的小插曲,可以忽略不计,她回来再解决就是了。
宴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顶着夜色走了五里路后,凌画拽住宴轻的衣袖,有气无力地小声说,“哥哥,我走不动了。”
她又拖后腿了,但也没办法,她的确就是越来越娇气了。
宴轻早就料到了,叹了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娶个媳妇儿果然是来折磨他的。
凌画爬上了宴轻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宴轻哼了一声,“你给我少找些麻烦,我就谢谢你了。”
凌画不好意思,“我会尽量少给你找麻烦的。”
如今是没办法,只能麻烦他了。
她瞧上宴轻时,只是被他吸引,为色所迷,想要想方设法嫁给他,嫁给他后,她也没报什么太大的他会如何对她好的希望,开始时,也有诸多不顺心不如意,甚至一度闹崩,但如今,从离了京城,宴轻对她不说时时好处处好,虽然没有任何事情都依着她,但已经比天下大多数男子都要好数倍了。
尤其是现在,她就觉得,她是被他宠着的。
虽然他嘴上从来不承认。
凌画精神一直处于亢奋中,在宴轻的背上与他说话,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东一句,西一句,也没个重点。
若是以往,宴轻自然不乐意听的,但是有上一次背她睡着了的教训,他一个人默不吭声地背了她几十里,无聊死了,对比那次,如今她不睡,这般与他说话,他倒是觉得挺好了。
否则夜里顶着寒风吭哧吭哧地走路,真不是人干的。
果然人的包容度可以无限拉伸。
凌画忽然问,“哥哥,你还吃着药吗?”
“什么药?”
“就是曾大夫给你开的治慧根的药丸。”
“嗯。”
“没有云落在身边提醒,你也记着按时吃的吗?”
“嗯。”
“你不是不爱吃药丸的吗?”
“吃习惯了。”
“苦不苦?”
“不甜。”
“哥哥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老实待着吧,下来你也走不了几步路,还不够耽误时候的。”
……
五十里路并不近,即将天明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
凌画重新拿出脂粉和眉笔,涂涂画画,将自己和宴轻都收拾了一番,把夜行衣脱掉,换了普通些的衣裳,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找小伙计要了两桶水。
凌画让宴轻先去屏风后沐浴,宴轻这回什么也没说,进了屏风后。
凌画坐在桌前等着宴轻洗完,听着屏风后的水声,她有点儿收不住心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慢地捧着喝,觉得这家店家真舍得给炭盆,上好的银丝炭,不止够暖和,还热的很。
一盏茶的功夫,宴轻很快就洗完了,他出来后,瞅了凌画一眼,见她面不改色的喝茶,他心里嗤了一声,径自去了床上躺下了。
这一夜,他真是累死了。
凌画立即放下茶盏,拿了重新买的衣物,去了屏风后。
宴轻一身疲惫的躺在床上,听着屏风内的水声,凌画显然是特意放轻了动作,水声极其的小,但到他的耳朵里,还是听的很是清晰,轻轻的撩水声,仿佛撩在了他心上。
他叹了口气,真是折磨死个人。
凌画洗的慢了些,本以为宴轻累了一晚上,又是带着她翻越城墙,又是背着她冒着寒风走路,如今该累的很快就睡着了,哪知道等他出来,发现宴轻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棚顶,竟然没睡。
她一边绞着头发一边讶异地问,“哥哥,你怎么没睡?”
“你水声太大,吵人的很,我睡不着。”
凌画怀疑自己,她刚刚尽量放小声音了,还大吗?但想到宴轻耳目好,只能点头,“那我下次再小声些。”
宴轻“嗯”了一声,不看她,闭上了眼睛。
凌画把头发绞干,爬上床,知道宴轻累了,也不往他怀里钻枕着他胳膊了,规矩又乖觉地不打扰他,径自闭上眼睛。
宴轻躺了一会儿,心里骂自己竟然不习惯她不在他怀里了,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伸手一勾,将凌画勾到了怀里搂住。
凌画愣了,疑惑地问,“哥哥?”
宴轻闭着眼睛,困意浓浓地说,“这客栈供应的炭火不太好,有些冷,被子也薄的很,不挡寒。”
凌画:“……”
她刚刚腹诽完炭火太好,有些热。
她小声试探地问,“哥哥,你是不是染了风寒?”
“没有。”宴轻用手捂住她的嘴,“睡觉,不准再说话了。”
凌画:“……”
好吧!
没染风寒就好。大概他沐浴的太快,并没有驱散身上走夜路的寒气,所以,身子骨还是没暖和过来,才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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