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纯沐被易胭压在墙上。
易胭稍高她一些,生出一种压迫感。
她试图挣脱,甩开易胭横贯她脖间的手,被易胭狠狠抓住衣襟摔回墙上:“往哪儿跑呢?”
这时跟丁纯沐住同间的小冬听到声音跑了出来。
出来看到翻在地上的盆,还有满地的水。
“怎么了?”看到旁边的易胭和丁纯沐,“易胭你做什么。”
她试图过来拉开:“有话好好——”
“闭嘴。”易胭头都没转过来一个。
小冬一愣。
易胭还是没看她:“这里没你什么事,离远点。”
小沈刚才在旁边亲眼目睹她们冲突,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大概知道丁纯沐应该是对易胭做了什么事。
她过来拉走小冬:“她们的事她们自己解决吧,我们别掺和,先回屋。”
小冬刚才被易胭冷言,这会儿也有点怵她,没再说什么跟小沈一起进屋了。
丁纯沐没再挣扎了,胸口起伏,低眸没看易胭。
易胭压她脖上手没收,前一秒还是冷肃的脸,此刻唇角已经不可测带上笑。
“你要真惹到我了,我可是很记仇的。”
丁纯沐还是没抬眼看她,易胭另一边手抬起勾她下巴:“不敢看我?”
丁纯沐下巴甩开易胭手。
易胭捏着她下巴,把她脸转过来:“我让你看你就看,听见没有?”
丁纯沐从没被易胭这样对待过,平时易胭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又无所谓的态度,骤然变了个样子,丁纯沐要说不怕也不是。
或者说以前易胭从来不屑于跟她计较,但她现在跟她计较了。
易胭眼睛里分辨不明情绪。
她还勾着丁纯沐下巴没松开:“还有我不仅很记仇,还睚眦必报。”
易胭松开丁纯沐下巴,抬手揉了后脖颈。
昨晚好像有点落枕。
“说吧,”易胭微垂头颈,“谁让你干的?”
“什么谁让我干的。”
易胭后脖颈还是有点酸,她转了下才抬头:“你问我?”
“要不然呢,”丁纯沐有点心虚移开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种小伎俩根本瞒不过易胭,易胭说:“你是说都是你自己做的?”
但即使心虚与害怕,丁纯沐还是不服输,她回视易胭:“是,你不知道我向来讨厌你吗?我这么做就是因为讨厌你。”
丁纯沐平时喜欢阴阳怪气,说什么也不在易胭面前讲,今天终于撕开脸面和易胭争论。
易胭笑了下:“这我倒是知道。”
“但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这个,也没想计较,”易胭说,“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干的?”
丁纯沐转开脸:“没谁。是你接了电话后自己愿意出去的,你自己不出去就没事了,凭什么怪我。”
易胭几乎被她这前后无逻辑的话气笑:“这么说是我自己的错了?”
丁纯沐从小便嚣张跋扈,受不得被别人欺负半分,不管怎样都会呛回去。
她说:“是。”
然而下一秒她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易胭手猛地掐住她喉咙。
易胭已经不与她玩笑,冷脸道:“你再说一遍?”
丁纯沐没想易胭下手如此重,一时脸色涨红,抬手疯狂想掰开易胭掐她脖子上的手:“易胭!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易胭手下没松劲:“是啊,早知道我是疯子你就不该惹我。”
丁纯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易胭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这一刻的丁纯沐是怕易胭的。
她仿佛一个疯子,手上力气毫无克制。
丁纯沐甚至感觉下一秒自己便快气绝,脚不断蹬地。
易胭不为所动,旁观她痛苦。
她冷漠问:“谁让你干的?说还是不说。”
丁纯沐纵使再嚣张也是个惜命的人,她还是伸手试图掰开易胭手,艰难吐出一字:“说。”
易胭一秒没快也没慢,丁纯沐话落她立马松开。
空气瞬间涌入肺里,丁纯沐像是终于呼吸到空气,又多说了个字:“我说。”
易胭站她对面,好整以暇看着她。
“给你三十秒缓缓,然后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说。”
这次易胭不放过丁纯沐,很大部分原因是丁纯沐与映沙挂上了钩。
陷阱,陷阱里的蛇。
易胭不知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很确定丁纯沐没有见过映沙,映沙不会轻易露脸。
肯定有人跟丁纯沐有来往,这人是谁易胭不清楚。
有可能是她不认识的人,也有可能是她们身边任何一个人,谁都是个潜在危险。
易胭很清楚映沙只不过借了丁纯沐的手来恐吓她,故意使她慌乱。
映沙这人就是如此,对易胭她从来不急着弄死她,而是慢慢凌迟,毁掉她生的希望,不管中途会牺牲哪个人哪件事。
或许易胭对映沙来说就如她的蛇一般。
一个消遣的玩意儿。
三十秒过去,不多不少,易胭:“说吧。”
“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丁纯沐后背靠在墙上,背脊微弯:“我一个朋友。”
易胭:“炮友?”
丁纯沐被戳穿,看了她一眼。
易胭确定了,男的。
她面色不变,继续问:“叫什么?”
丁纯沐知道隐瞒不过,脖间还有微疼感,她没敢呛易胭,索性闭嘴不答了。
“一个炮友而已,”易胭道,“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你真心对他他都未必看你一眼。”
如易胭料想的一般,丁纯沐即使现在有点怕她,但还是习惯性地被她这话刺得一激:“谁说他只是炮友,床伴关系以外还有其他联系就不单单只算炮友。”
炮友,有联系。
丁纯沐这种人实在太好探究。
易胭:“这么说你更应该知道他叫什么,毕竟你们都联系过了。”
丁纯沐语塞。
眼看早饭时间也快到,丁纯沐这种磨磨蹭蹭的态度弄得易胭没什么耐性了。
她忽然伸手,丁纯沐还没反应过来,羊毛衫兜里的手机已经被易胭顺了过去。
丁纯沐立马伸手去抢:“你做什么?!”
丁纯沐手机意外没屏锁,易胭打开直奔最近通话。
最近一通电话,昨晚十一点多,联系人名字,钱宇。
看到钱宇名字那刻,易胭愣了下。
很久没听到钱宇这个人。
上次见到钱宇,还是在苏岸一次任务中。
钱宇是贩毒分子,且是映沙手下的人。
易胭分神这一刻,手机被丁纯沐抢了回去:“看人手机不礼貌,你不知道吗?!”
易胭回神,说:“我没说我是个礼貌的人。”
丁纯沐无言以对,想进屋了:“手机你看也看了,人打也打了。”
易胭没让她走:“说吧,怎么一回事?”
丁纯沐被挡着进不了屋,咬牙。
或许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手段不干净了,丁纯沐竟然有点尴尬别过头。
知道要是今天没说清楚了,易胭肯定不会放过她。
人叫钱宇被她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在他面前对你不满了几句,他听到后给我出了主意。”
“你说我名字了?”易胭问。
易胭这问题问得不太常理,丁纯沐一愣:“什么……”
“你说了吗?”
女生说人坏话时一般不会指名道姓,怎么阴阳怪气怎么来。
更何况是跟不认识对方的人吐槽的,当然不会说名字,丁纯沐也如实道:“没有。”
没有说易胭的名字,但后来的骗局陷阱,那些凉滑的蛇,都是针对易胭来的。
明显钱宇早就知道丁纯沐和易胭有关系。
也正是因为和易胭有矛盾,丁纯沐才会被钱宇看上。
还使坏教丁纯沐阴了她一招,恐吓易胭。
她们做的,不过是告诉易胭,他们在附近。
以前碰到映沙,易胭会是焦躁,急切想逃离,但不知今天怎么了,她很平静。
甚至想与映沙见上一面。
因为她有了苏岸这个底气,她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丁纯沐见易胭没再找她麻烦,想趁机溜进屋。
易胭忽然问:“昨天下午你说人来了在阿茶村外等你,是假的吧。”
从头到尾都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或者是说被人支配导演的一场独角戏。
丁纯沐想不明白为何易胭总能准确猜出这些细节。
甚至她还没承认,易胭已经继续她的思路说下去了,全程没有犹豫。
“你到镇上跟钱宇勾搭上那天,他就已经过来阿茶村这边了,”易胭看着她,“那晚烧烤,他在树林里,对吧?”
那晚她们在树林前吃烧烤,树林里闪过一个黑影。
那次易胭很确定人不是周凛,正疑问是谁,现在有了解释。
易胭一气呵成说下来,丁纯沐有一瞬惊滞。
常人如果别人不说明原委,哪会注意到这些。
易胭弄清来龙去脉,倒是没兴致跟丁纯沐计较了,也不需要她给她肯定的答案。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她便忽略了眼前的人。
丁纯沐也没想易胭前后转变这么快,之前还睚眦必报的模样。
下一秒丁纯沐看见前面已经转身的易胭转回了头:“昨晚就找不到人了吧。”
抛下这么一句,易胭转身离开。
身后的丁纯沐却被她这句云淡风轻的话戳中痛点,咬紧了牙。
如易胭所说那般,她昨晚就联系不到钱宇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被人利用了。
……
易胭要离开走廊的时候,正好遇上从对面过来的周凛。
周凛还是平常的冷淡神色。
走过来看到易胭,他道:“可以吃早饭了。”
她们到阿茶村以后,一直都是周凛带她们去农户家吃饭。
易胭嗯了声,周凛没再跟她说话,去叫别的人。
擦身而过之际,易胭不着痕迹瞥了眼周凛右眼角。
没有点过痣的痕迹,且这双眼很陌生。
易胭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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