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被团团乌云遮挡住。
街边每隔一百米左右,有一盏即将报废的路灯,本来就是郊区,所以电路维修不够妥当,灯光昏暗的同时,忽闪忽烁,如同电影里闹鬼时候的经典桥段。
临近9月,地理位置所处在东北的松动市,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穿单衣没问题,可到了晚上不套一件外衣,绝对能冻出一身鸡皮疙瘩。
松东老化肥厂占地面积大概有7平方公里,周围一圈,有地方是用生锈的铁栅栏围住,有地方则是用脱皮的破旧掉漆砖墙遮挡。本就没有人烟的工厂,在这个深夜寂静时分,显得更加荒凉,甚至时不时会有两声小野猫的叫声传来,宛如催人越发恐惧的优越药剂。
化肥厂正面是两扇高达2.5米的铁门,且门中间的空挡以及门顶,都带有已经腐烂的防盗铁枪头。
虽然铁枪头的作用不大,但是至少会让想翻墙进入的本手小毛贼,多寻思寻思。
阵阵阴风徐徐吹过,抚摸的人心中不禁发凉。
方胖子捋捋凌乱的羊毛卷:“这乌漆嘛黑的,咱俩这么冒然进去好像不太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点头称是。
就算我开了感应功能,可见度也不过三米,压根发现不了会发生什么,况且手里的家伙事没有准备齐全,直接跑人家老巢里,跟人家拼命。
死的必须是我。
不值当的事,肯定不能去干。
系统妈妈如同断掉WiFi,失去信号般的默不作声,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十分钟,一个指示都没有下达。
搞得我更加不知所措,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猜想不到系统妈妈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还在待着干啥啊?咱俩走吧,明天白天再来呗。”
方胖子见我面部表情僵硬,便知道我现在也是硬着头皮,所以话里给个台阶下。
“再等等。”
我期望系统妈妈给一个答复。
因为要是走的话,天知道系统妈妈会不会判定我在任务进行中,产生胆怯的情绪,然后直接判定任务失败。
那我真就可以去太平间预定床位了。
“你说,这厂子里面有人吗,有人的话,会发现我们吗?”方胖子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为了缓解环境衬托出来的诡异,傻乎乎开起一个无聊的玩笑。
“你瞎啊?没看见那个监控摄像头就在墙上挂着呢吗?”
我脾气没来由的不安暴躁,手指着墙上的摄像头,莫名掐灭的对方胖子进行呵斥,话一说出嘴,就觉得不对了,连忙转变口风:“走,咱俩不在这待了,回家!”
“咋的了?”
方胖子以为是自己说话说错了,不小心触碰到我压抑快要坏死的神经。
“没事,咱俩不在这待了!回家!”
我不由分说的抓住他的手,拽着他顺来时的路往回走,一刻钟不想在这多待。
因为刚才的一瞬间让我察觉到,一股子戾气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侵入我的精神,试图占据我的脑海,欲要把我的智商变成零,再轻而易举的杀害。
在我看破一切之后,才注意到周围的摆设问题,大门正对三米远的位置,种有三颗柳树,柳树枝条的树叶,落了个干净,光秃秃想没有一丁点生机,三棵柳树树身中间位置皆有三个互相平行,洞口不太宽的树洞,流通过来的风,在树洞里循环吹过,等到风再大一点的时候,便会破了循环之法,一股脑的吹进厂区里。且柳树呈直角三角的位置摆放,在夜晚显得异常扎眼。
柳树在中国自古就有“冢树”一说,属性为阴,因为传统习惯再加上生长因素,柳树多种于坟旁,湖前。
还有“钉魂柳”的这一传说。传说只要有死人被埋在柳树之下,那死者灵魂就无法超度,被柳树的阴气束缚住。
这把三棵柳树摆在正门门口前,代表的是锁阴与聚阴,三个树洞是让三棵柳树的阴气相互通融,从把柳树当作载体的角度,将驳杂的阴气达成一致。
风吹的风向,是从柳树开始吹到门里的场地,这叫“借风运气”,讲究的是以树聚阴,以风造阴,达成阴上加阴的高层次自然风水阵。
这种风水阵也叫“三柳开泰”,目的是以阴养阴,向死而生,有此阵法坐镇,必然是大凶大恶之地。
不说万鬼来拜,至少可以达到百鬼夜行。
远远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匹敌的。
我强忍着颤抖的双手,拖方胖子,走远了一百多米。
这次任务完全和上次不一样,不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必然是命丧黄泉的结局。
横竖都是死,不如尝试赌一把,祈祷系统妈妈的同情心会泛滥,给予一次让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叮……”
系统提声音在我千呼万唤的期盼中终于到来。
“介于宿主准备不够妥当,所以系统将给予宿主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同时更新任务线索。”
系统妈妈云里雾里的再次补充:“此次任务线索为,探索松东老化肥厂,寻找并理解任务的真正含义。”
“真正含义?”
我神经质停下慌张的步伐,小声念叨系统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任务难道和上次的一样,有什么隐情吗?还是说,又需要我进行什么人性的选择?
不把我逼疯,绝不善罢甘休的那种?
“燚哥,你又咋的了?”
方胖子的疑问成功打断我的猜想。
“没咋滴。”
我随后回了一句,随即弯下腰:“来吧,我背你跑,这块不好打车。”
“行吧。”
方胖子这次娴熟的跳上我后背。
“走了!”
我玩命的狂奔,趁早逃离为妙。
……
老化肥厂的一个厂房内。
一个类似休息卧室的房间里,任务线索照片的男人坐在缺一条腿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保温盒,含泪的吹小米粥,想把小米粥吹的凉一些。
男人身前有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上躺着一个人,如果形象具体的详细说,是一具快要风干的黑瘪尸体。
可这尸体却有慢性咽炎加严重鼻炎导致的抽搐呼吸,搁楞嗓子崩出的啊啊作响,又如同将死之人临终呼救的喘息。盖着被子的小腹,似有凭借呼吸导致的一上一下起伏。
好像在证明,他TM没死。
男人用勺子舀起粥,小心翼翼的吹两口后,送到尸体的嘴边:“哥,你吃吧。”
“啊…啊…啊…”
尸体神似丧尸的嘴张开一个小缝,嗓子仍然在发出扰人清静的干嚎。
“慢点喝。”
男人将粥硬生生的倒进尸体嘴里,小米粥顺着尸体嘴角,全部流出来,打湿了枕头。
“啊…啊…啊…”
尸体瞪着眼眶极度凹陷的小眼睛,像是在对于自己不中用,连粥喝起来都费劲,产生不满情绪的自我埋怨。
“哥…”
男人流着滚烫的眼泪,习惯性拿起一旁事先准备好的毛巾,轻轻擦拭尸体嘴边的液体:“哥,我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以后你不用遭这罪了,咱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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