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提高声音:“杜禧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在这里候着,过会儿会有人来安排你们。”
小路子在前,春生提着杜青芸跟在其后,一同来到柳安宫。
小路子笑笑:“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给您送个人。”
春生把杜嫔一推,杜青芸便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柳妃一脸“诧异”:“路公公,这是……”
“娘娘,杜青芸从此就是柳安宫的宫女了。圣意已达,奴才告退!”
待小路子与春生离开,柳妃围着狼狈不堪的杜青芸转了一圈。
今天清晨请安时,杜嫔主动留下,有话禀告太后。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只隐约听说瑶贵妃被皇上从御花园抱去元阳宫,后面还跟着南靖王,而杜嫔却忽然被禁足。
想来,一定是发生了与瑶贵妃有关的事情。否则,杜青芸不会被贬为宫女,皇上更不会亲自下令将她送入柳安宫。
看来,皇上已起了除去她的心思,就如当初把静贵妃送入姜嫔的翠羽宫一样。是想让她与杜青芸内斗,让给萧仙仙独宠吧……
跪在地上的杜青芸终于接受了现实,冷着脸说道:“柳妃,想怎么折磨尽管来,不必拖延时间。”
柳妃弯下腰,在杜青芸的错愕中,亲自扶起她:“杜妹妹,谁说本宫要折磨你?”
杜青芸惊疑地望着她,当初静贵妃可在姜嫔手里受尽了折磨,柳妃这是何意?
柳妃一脸同情地望着她:“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那是静贵妃与姜嫔,终究不是你我。
我与妹妹虽不说感情深厚,但也素来没有什么瓜葛与矛盾,本宫为何要折磨你、为难你?”
杜青芸仿佛被人从寒池中捞起?看到了人间的一丝温暖。柳妃向来是个怯懦怕事的,待人温柔?她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杜青芸心中有丝感激。不管是柳妃胆小怕事,不敢折磨她,还是柳妃真的心怀善良,她还是感谢道:“谢谢柳妃娘娘。
奴婢已被贬为宫女,再不能担得娘娘用妹妹相称?娘娘唤奴婢名字即可。”
既然柳妃向她示好?她也不能不识好歹。顾全柳妃的面子,在柳安宫得到柳妃的照拂?她才能有命活下去。
从主子到奴才,与其毫无用处地怨天尤人?不如接受现实向前看。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萧仙仙蛊惑皇上,只想独宠?容不下她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柳妃露出一个轻柔的浅笑:“好?那以后本宫叫你青芸。
虽然你现在身份是宫女,但毕竟与她们不同?我们的感情也在这里。你只管在柳安宫住着?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跟兰儿要。
那些脏活粗活累活?叫她们去做?你就不必做了。”
杜青芸破碎的心灵有了一丝抚慰,感激地望着她:“多谢柳妃娘娘!”幸好?她被送到柳妃这里,若是送到瑶池宫,萧仙仙可不会这么心善。
柳妃笑笑:“谢什么?你我的父亲同朝共事,我们自当也相互扶持。兰儿?带青芸下去安排一下。”
“是,请青芸随奴婢走。”
等兰儿将杜青芸安排好,回到殿中,才悄声问:“娘娘,这是何意,奴婢看不懂。
杜青芸已被贬为宫女,皇上不可能再对她重新封嫔,瑶贵妃那里也不容许她有翻身的机会。
娘娘大可不必待她如此。”
柳妃轻蔑地哼了一声:“皇上为何把她送过来?”
兰儿想了想,说道:“应是想让您跟当初的姜嫔一样,折磨她,不给她好日子过。”
“你只猜对了一半。”柳妃唇角翘起一抹深意,“皇上是想看本宫与杜青芸自相残杀,就如姜嫔与静贵妃一样。”
兰儿惊愕:“这是为何,娘娘一直行事小心,没惹怒过皇上和瑶贵妃。”
柳妃哼道:“为何,还能为何?
自然是瑶贵妃这次苏醒,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独宠,想除去后宫所有碍眼之人。
没了本宫,就再也不会有人妄图争宠,皇后也没了第二人选,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后。
以她的狐媚本事,皇上自然是顺着她。
杜青芸太蠢,自己上赶着将破绽交出去,落得如此下场。
而本宫一直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皇上找不到本宫的错处,自然不能无缘无故就治本宫的罪。不然不仅会寒部分大臣的心,也无法向太后等人交待。”
兰儿恍然大悟:“皇上把杜青芸送过来,若娘娘同姜嫔一样,待她不好、折磨她,杜青芸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将来必会反噬。
皇上与瑶贵妃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坐收渔利。”
柳妃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越来越聪明了,一点就通。”
兰儿喜笑:“奴婢这都是跟着娘娘学习、沾了娘娘一丁点儿的智慧,哪能跟娘娘相比。
好险,幸好娘娘刚才对杜青芸以礼相待,奴婢瞧着她的神色,对娘娘甚是感激。这样,她该不会像静贵妃那般疯狂吧?”
“她跟本宫无怨无仇,本宫还在她落魄时对她以礼相待,她总不能对本宫恩将仇报。
不过,她对萧仙仙应该恨之入骨。”
兰儿低声问:“娘娘,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按兵不动!”柳妃目光深了深,“现在皇上与瑶贵妃正盯着本宫,所以这段时间本宫绝不能行错一步。
一切如从前,我们本本分分,每天除了给太后请安,就老老实实待在柳安宫。
让瑶贵妃对本宫卸下戒心,也让皇上抓不到本宫的错处。
韬光养晦,为的是将来一击必中!”
兰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杜青芸要报复瑶贵妃呢?”
“只要不会连累到本宫,她要做什么,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一得手,我们坐收渔利。万一她失手,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推说不知。”
兰儿喜笑:“是!只有娘娘这般运筹帷幄之人,才能当得皇后!”
*
帝祈胤从杜禧宫出来,一双脚不受控制地又来到瑶池宫前。
隔着宫门,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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