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攻带着部下,与古君羡、东瀛公主殊华一起从江东城出发。
眼看离京城还有几日路程,这一趟任务就能完成。
谁知在这节骨眼上,古君羡与陈攻再次争吵起来。
在古君羡眼中,他们应该立刻放弃官道,改坐船只进京。
只要上了船,便能在一天之内到达京城。
再加上大家赶路这么久,早就已经疲倦透顶。
若是能够乘船,则能节省不少体力。
谁知陈攻却是板着脸否决了。
古君羡心中气恼之极。
他曾认为在这一行人中,自己是名正言顺的监武官。
众人该以他马首是瞻才对。
但如今竟然连殊华公主也更信赖陈攻。
江东来的雇武者们更是只听陈攻的话。
平日对古君羡毫无尊重就算了。
一旦陈攻否认了他的计划之后,众人更是毫不吝惜地对古君羡冷嘲热讽。
古君羡最恨肖骁那家伙。
此人总是以“十番队在古君羡指挥之下全军覆没”一事讥讽。
而古君羡也每次都被肖骁激怒。
两人好几次就要打起来,还是被百善等人劝住。
但这一次古君羡提议走水路,再被陈攻否决。
却让古君羡心中难平。
他们已经十几日没有发觉高句丽人的踪影了。
只要按水路再支撑一天,便能进入京城。
到时候得到京城监武所接引之后,便再没什么可怕的。
偏偏是陈攻此人,保守到了古板的程度。
他坚持要走大路。
这么一来要想进京城,至少还要三天。
就算是走大路再安全,也令古君羡焦急难耐。
这一天他同江东来的雇武者们大吵一顿,便独自离开客栈。
古君羡心中越想越气。
此时已经傍晚,客栈周围的百姓已经稀少。
他心中忽然灵机一动:管他什么陈攻不陈攻,只要我设法与京城监武所联系上,便就够了!
到时候大部队来接引我,陈攻再跋扈也须靠边站着。
古君羡主意打定之后,便立刻四处张望。
终于他找到一个油漆铺子,也不讨价还价,匆匆买了一桶白色油漆。
只有古君羡寻了个角落,拿着一柄刷子便沾了油漆在泥墙上画了起来。
没过多久,墙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画面。
中心是个繁复的纹章,纹章之下还画着一个箭头。
古君羡绘制的纹章,其实就是监武所中监武官互相联络的暗号。
此处已经靠近京城,附近极有可能会有监武官偶然出没。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个纹章,便知道是十番队长古君羡留下的。
而那个箭头,则是表明了他的去向——沿着官道向京城出发。
京城监武所之人若是能够看到这个暗号,就明白了这是古君羡在请求接引。
自然会召集大部队立刻跟上。
一旦和京城监武所的大部队汇合,那么古君羡便没什么可怕的。
更是不用再看陈攻的脸色、
眼看一切停当,古君羡拍了一拍手掌,满意地看着墙上的标记。
忽然他听到耳边有人问道:“这标志这么简单,若是有人看去学会了怎么办?”
古君羡心中一惊,回头看去。
却见是肖骁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仔细端详墙上的标记。
古君羡心头大跳,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发觉一般。
在他身后的不光是肖骁,陈攻以及铁痕、百善他们也都在。
古君羡知道自己偷画标志的事情被抓了个正着。
但他仍旧是板着脸,故作硬气地说道:“怎么!我只是联络京城监武所的兄弟而已。”
谁知这时候陈攻却是平静说道:“怕是引不来京城监武所,反是让高句丽发觉我们的行踪。”
古君羡听了这话一愣,强道:“怎么会?我们都快到京城附近了!”
“所以高句丽人才更急了。”陈攻语气始终平缓,却让人不容置疑。
如今世界与陈攻来的世界完全不同。
这个世上没有监控、卫星定位,更没有手机可以互相联络。
在这个世界上,要想在茫茫大路上找到一个人是极难的。
更何况进京的官道不止一条。
要么拥有绝对的权势,在每一条道路、客栈、酒馆里都安插了眼线。
要么就兵分多路,再每一条官道上都派人阻截。
否则如高句丽人那样,人在异国还想要找到陈攻他们。
只有大海捞针一般胡冲乱撞。
但如果他们也看到了古君羡留下的标记,便可以立刻沿着来路找到陈攻一行人。
古君羡初时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大危险。
他只是单纯想要让京城监武所的人来接引自己。
如今听了陈攻的话,也是面色发白,愣住不再回嘴。
这时候铁痕上前,一把扭住古君羡没有受伤的胳膊。
这两个人都是三阶巅峰的实力。
在一条胳膊有伤的情况之下,古君羡自然及不上铁痕。
就见铁痕把古君羡控制之后,开口道了一声:“老实点!”
之后只是控制着他不许乱动,也不再为难。
而肖骁与百善则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提着两只泥浆筒来。
两人不出片刻,就用泥浆水把那标志盖了起来。
待泥浆干了之后,古君羡所绘标志便彻底掩盖住。
泥浆颜色也与墙面的原色相同,粗略一看察觉不到异处。
待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几人便扭着古君羡回去客栈。
那古君羡自知理亏,除了面色不虞以外,也不做什么抵抗。
但是等几人离开之后,却是从暗影中又走出一个黑袍人影来。
这黑袍人影仔细张望,确定陈攻几人走远之后,才掀下头上帽围。
黑暗之中,仍旧能辨明这是个容貌殊丽的女子,正是殊华。
她走到那面石墙面前,不敢点灯,用手指摸索出了被掩盖的地方。
此时殊华面上满是犹豫这色。
过去的殊华,行事极为冷静,从不为他人生死迟疑。
只要符合自身利益,就没有什么不可为的。
但是此刻的殊华,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犹豫。
最后,殊华咬着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小的锉刀,对着干透的泥浆水一点一点凿了起来。
这泥浆水本来就松,殊华虽然没有内力,不久也将这些泥浆块都剥了下来。
最终她看着这墙上的纹章重现天日,殊华暗暗叹一口气心道:“我从不信命。
但今后如何,就让老天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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