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英租界,不要说刘思琪七女和罗、陈二人看得新鲜,就是任自强也不例外。眼前为之一亮,如同从纷乱的世间来到一处整洁有序的新天地。
所到之处,街道路灯明亮,行人车辆来往有序。洋房、商铺鳞次栉比,灯火辉煌,保定府的东西大街虽是中西合璧,和津门英租界比起来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无他,这和管理者的素质有关。
看到此景,不但是他,想必大多数国人都会感慨万千:“苟日的洋鬼子还是做了些‘人’事,把自己的‘窝’收拾的蛮像那么回事。”
众人一路说笑指点着,自去利顺德下榻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任自强一行施施然甩手而去,他在大红桥码头留下一地鸡毛不出所料惊动了与其切身利益相关的津门两大帮派的头头脑脑。
各人自扫门前雪,其他人才没工夫理这些打打杀杀,这些年因为战乱死伤的人太多,人都麻木了。就像一枚石子投进海河里,除了能荡起一圈波纹,再了无声息。
自然,任自强一行人从何处来,也从船老大处打听明白。至于他担当保定府总团头的身份,以现在的信息传输方式,这些帮派还没辣么快把他的来龙去脉查个底掉。
当然,两大帮派针对他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红帮龙头姜般若胖墩墩的身材,方面大耳,像个佛爷。年近半百,戴个眼镜,平添了不少斯文气息。打眼一瞅,他就像个学者,一点不像帮派大佬。
他坐在太师椅上,正津津有味端详手里一枚由砍刀揉制成的铁球。如果任自强在这儿,绝逼一眼能认出这玩意就是他随手丢弃的。
面前站着一位毕恭毕敬的大汉,正是洪帮和任自强照过面的那位带头‘二哥’。
看了半晌,姜般若才对面前的汉子道:“祁武啊,你也是练过功夫的,依你之见,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把砍刀揉成这样?”
祁武讪讪一笑:“姜爷,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有人有这本事。我估摸着,要捏成这样的话,怎么也得四五百斤力气?”
“啧啧!燕赵之地多豪侠,想不到这位好汉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之功力,真是奇人一个呀!”
“姜爷,确实如此,就是我们二十多人怼上他,估计也落不了好,人家根本没正眼看我们。”
“他那是有恃无恐呀!”姜般若对此了然于胸。
“姜爷,他本事再大,这回打残了袁文桧的心腹弟子,想必袁文桧不会与他善罢甘休。袁文桧财大势大,又有东洋人为他撑腰,恐怕那位年轻人双拳难敌四手,下场不妙!”
“我看倒不见得!”姜般若摇摇头淡然一笑,吩咐道:“这样,祁武,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拜访一下那位年轻人,就说我姜般若想和他认识一下。记住,别惊动旁人。”
“啊?!”祁武惊讶道:“姜爷,论年纪、身份、地位,您这样做也太抬举他了吧?他只不过是个外乡人?”
“哈哈…,这有什么可丢脸的,能和这样的奇人交上朋友,我折节相交又何妨?咱们混江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姜般若朗声大笑,接着话音一转:“何况这位好汉也算帮了咱们的忙,斩掉袁文桧想染指咱们码头的黑手。人家做了好事,咱们总不能装傻充愣,总要感谢提醒人家一下吧?”
“姜爷高见,我这就去办!”祁武心悦诚服道。
看着祁武离去的背影,姜般若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至于他内心真实想法是真心交友,还是驱狼吞虎,或是隔岸观火,看两虎相争乃至两败俱伤,谁又知道呢?
而青帮龙头袁文桧四十上下年纪,身材并不高大,但魁梧结实,面相凶恶。此刻看到自己手下两残四伤,呲着两颗大金牙,瞪着要吃人一般的凶光,气冲牛斗,对着一帮手下咆哮如雷:
“特玛那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逼玩意儿,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爷爷我头上动土?你们给我派人盯死他,只要他出了租界,我要抓住他活剥了他的皮!”
由不得他不恼火外加心疼,自从他混成津门地下社会‘爷’字号的人物,夺得太古码头,那在津门混混中是一家独大,鲜有不开眼的敢惹到他或他的手下。
这一下弄了两残四伤,少不得他又要花大笔银钱为其治伤供养。
现今兵荒马乱的年月,混混间‘义’字早已没人讲,给关武圣上香都不再是敬忠义,只为求富贵。
在津门玩帮派养混混,是凭借雄厚的资本玩的。这两个残废的混混,他袁文桧还得按月送粮给饷,供养其终生。否则,没有这种保障制度,手下混混那可能为他去拼命。
花钱倒在其次,关键是任自强此举破坏了他向外扩张的计划,在津门同道面前狠狠打了他的脸,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而且图谋大红桥码头是出于东洋主人的授意,如此一来,他既把持太古码头的外埠运输,又把持大红桥码头这个内河集散中心,更能得到主子赏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这儿刚有动作就折戟而归,这让人情何以堪!再传到东洋主子耳朵里,说不定该对他有看法了。
他手下一听也是群魔乱舞,同仇敌忾,七嘴八舌叫嚣道:
“胆敢得罪您三爷,就凭他一个外地乡巴佬,在津门他纵有日天的本事,碰上咱们,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你他也得卧着!”
“放心三爷,我们一定会把那小子大卸八块,给您出气。”一个狗腿子谄媚道:“那小子不是还带着七个仙女般的小娘子嘛,我们一并也给三爷带回来,让三爷您好好爽爽!”
袁文桧本是色中饿鬼,这话可算是搔到其痒处,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嗯,那小子功夫不错,你们万万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从事!”
“嘿嘿…三爷,他再厉害,有咱们人多吗?咱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混混们大言不惭道。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这帮坐进观天的混混还不知自己即将惹到怎样一个杀神,等他们真正见识到,后悔也晚了,那已成了他们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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