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涯?
风角在这里?
听见男人的话语,璃璃先是一惊,随后一喜,连忙以神识探察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风角的踪影。
屋内除了自己,便只老牧一人。
愣了片刻,她突然惊醒过来,终于意识到精壮男人在叫谁。
自己所在的这具身体,也就是这个清秀少年,竟然正是风无涯!
少年时代的风无涯!
自己的意识,居然出现在了少年风无涯的体内!
是梦境?
还是幻境?
一念及此,璃璃心中顿时涌起惊涛骇浪,脑筋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际,风无涯瞥了老牧一眼,随后乖乖地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跟着精壮男人离开了阴暗的房间。
璃璃只觉眼前一亮,屋外的景象竟是富丽堂皇,十分明亮,与里头形成了鲜明反差,令人仿佛置身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没过多久,她便见到了两人口中的“老家伙”。
竟是一个丰神俊朗,气质出尘的白衣帅哥。
任谁来看,怕是都很难将此人与“老家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徒儿见过师尊。”
远远看见,风无涯便共恭恭敬敬地弯腰施礼道。
“来了?”
看见他,白衣男子脸上顿时流露出灿烂的笑容,热情地招了招手道,“好,好,过来,让为师好好看看你。”
风无涯迈开脚步,顺从地靠近过去。
师尊?
难道是前任琴心殿主?
璃璃心中一动,对于白衣男子的身份,已然隐隐有了猜测。
琴心殿主之子,欧阳弦歌!
风角曾经向她讲述了自己作为风无涯的一生,从少年时惨遭师尊虐待,到后来跟随同伴一道逃出琴心殿,乃至最终修为大成,反杀恶师,成功夺得殿主之位的跌宕经历,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十分详尽。
可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却是温文尔雅,和蔼可亲,让她实在没法跟风角口中描绘的变态恶魔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
难道是风角在骗我?
还是说,我所看见的并非真实?
璃璃感觉脑袋乱糟糟的,心中一片迷茫。
可就在双方接近之际,她却突然敏锐地注意到,欧阳弦歌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
璃璃自身容貌出众,风华绝代,下山之后曾不知令多少男人心生觊觎,情难自已,故而对这种目光并不陌生。
可这样的眼神,却绝不该出现在两个男人之间。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欧阳弦歌竟然伸出右手,将风无涯一把拉了过去,紧紧搂在怀中。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无法言传,不可描述,却是彻底颠覆了璃璃的三观。
变态!
不要脸的老变态!
待到回过神来,她气得几乎要炸开,搜肠刮肚,寻遍世间一切的恶毒言语,都无法表达自己对于欧阳弦歌的厌恶和痛恨。
尽管只是一道意念,她却觉得自己脏了。
眼睛脏了,身体脏了。
心,也脏了!
直至此刻,她才忽然明白风角随口所说的“虐待”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又究竟是何等的残忍与不堪。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很久。
风无涯神色平静,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怨恨与不满,而是一声不吭地穿上衣服,甚至还认真与欧阳弦歌探讨了一会修炼的心得与体会,这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随后慢吞吞地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卧室,重新回到了那个昏暗阴森的小屋。
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被彻底驯服的宠物,不会怨恨,也不敢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地任由欧阳弦歌摆布。
可身处风无涯体内的璃璃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吐纳,都会在胸膛深处引发阵阵咆哮,其间夹杂着无穷的怨恨与不甘。
少年心中,仇恨已然化作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光明,吞噬了希望,只留下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每一次的心跳,深渊之中都仿佛凝聚出一柄恶念的利刃,狠狠捅在他的心脏之上,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作为一道潜藏在他体内的意识,璃璃竟也险些承受不住,恨不能当场逃离。
她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在这样的痛苦中,究竟是如何保持平静的。
“回来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老牧扭头看了过来,一脸轻松地朝着他挥手招呼道。
“嗯。”
风无涯的回答同样轻松,“回来了。”
“老家伙心情如何?”
老牧话锋一转,莫名问了一句,“有没有教你点东西?”
“有。”
风无涯点了点头,如实答道,“上次那门掌法的后半篇,总算是从他嘴里套出来了。”
“哦?”
老牧眼睛一亮,登时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风无涯回头检查了一番,确定房门已经关牢,这才缓缓来到老牧身旁,似乎要坐,可微微屈身,却又重新站直,开始向他详细讲述其先前所学。
在璃璃听来,这些内容十分浅显初级,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
可两人却探讨得十分仔细,神情严肃而认真,眼神中透着虔诚与希望,就如同两个正在探寻金矿的淘金者。
“牧常逍,出来!”
次日,精壮男子再度出现,扯着嗓子尖声说道,“少殿主召见。”
老牧站起身来,冲着风无涯挥了挥手,一脸轻松地跟随精壮男子离开了房间。
而璃璃也终于知道了老牧的真名。
牧常逍!
目送牧常逍离开,风无涯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屋外的声音。
约莫小半刻之后,他突然起身来到墙边,伸手对着某处轻轻一摁。
墙面顿时开始移动,不过短短数息,便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一眼望去,其间幽暗深邃,看不清有些什么。
竟然是一条密道!
风无涯手脚齐动,犹如一只灵巧的蜘蛛,很快便钻入密道之中,一路爬行向前。
约莫爬了三十余丈,密道的路便已到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地面上,摆放着铁锹、铲子和凿子等各类工具,以及一些脏兮兮的衣物。
璃璃一眼扫去,登时心下了然,知道这条密道正是由风无涯挖掘而成,只是目前距离尚短,还远远没有完工。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这样的环境下既没有消沉,也没有发疯,不但刻苦修炼,竟然还能想到挖地道逃跑?
这是怎样的心性?
这是怎样的意志?
眼瞅着风无涯换了身衣服,又包上头巾,抓起铁锹小心翼翼地开凿起来,璃璃不禁心头剧震,只觉此人意志之坚强,简直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饶是她心高气傲,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转念一想,她却又突然得意了起来,只觉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远非红绡所能企及。
风无涯挖洞的动作很熟练,却又绝不贪功,仅仅干了一个时辰便果断收手,拍去身上尘土,重新换回原来的衣服,灵巧地溜回自己和牧常逍居住的房间。
关上密道之后,他又在墙上仔仔细细检查了许久,确认没有留下破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大约一刻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现出了牧常逍的身影。
“回来了?”
风无涯微笑着招呼道。
“嗯。”
牧常逍点了点头,快步来到他身旁,“回来了。”
随后,两人又如同昨日那般,探讨起了修炼方面的问题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两年多的时光转眼即逝,两个少年的身高渐长,修为日增,生活模式却并没有多少变化。
每当牧常逍被带走的时候,风无涯便会抓紧时间开凿密道。
他知道,这段时间,欧阳弦歌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
终于,在十四岁的某一天,他成功挖通了密道,得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可璃璃心中却并不感到喜悦,反而生出一丝浓浓的担忧。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些日子的煎熬,已然令风无涯心理扭曲,整个人彻底堕入黑暗。
他的心中没有爱,只有恨。
对欧阳弦歌的恨,对自己的恨,乃至对这个世界的恨。
他是这世间最冷酷,最自私,最无情的男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不知为何,璃璃脑中突然跳出了黎冰对于风无涯的评价。
他……
真的爱我么?
感受到风无涯体内那无穷无尽的恨意,她竟不可抑制地怀疑起风角对自己的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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