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日,姬萧然的款待的确称得上是殷勤周到,尽心尽力。
美酒佳肴,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酒宴上,皇帝的亲弟弟姬烈神和宰相等一票重臣纷纷出席,轮着圈跑来给钟文敬酒,那股子恭谨与热情,便是大乾皇帝或是圣地之主亲临,怕也享受不到。
钟文大口灌着美酒,欣赏着一个个美艳舞姬在大殿中央扭腰摆臀,心中却是思虑重重,焦躁难安。
为了迎接不久之后将要到来的那一战,他尝试着悄悄释放出一丝魂力,却不料瞬间引来了天道的注意,若非收手得及时,此刻的三圣界很可能已是土崩瓦解,生灵涂炭。
如此一来,登时让他胆战心惊,冷汗直冒,果断将六元神功的隐匿功效催发到极致,再也不敢存有侥幸心理。
在外人看来,此时的他体内毫无修为,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半分差别。
风无涯这家伙,是如何藏到今天的?
眼见三圣界的天道如此警惕,他愈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不明白风无涯晋阶魂相境那么久,究竟是如何躲过天道探查的。
“好看么?”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微尖酸的声音。
钟文闻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江语诗天仙般的绝世容颜,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以及满是嘲讽的秀美双眸。
“什么?”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舞女好看么?”
江语诗声音里的嘲讽之意愈浓,隐隐还透着几分幽怨。
“我不是……”
钟文这才知道她是误以为自己沉迷舞女,本能地想要出声解释,话到嘴边,突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改口道,“好看,那是相当的好看,在家里可看不到这样的表演,王公贵族们的生活,当真令人好生羡慕。”
“你……好,很好!”
江语诗气得粉面泛红,酥胸起伏,咬牙切齿道,“三年没见,胆子长了不少啊!”
“怎么?”
钟文故意挑逗道,“傻妞你也想跳给我看么?”
“想看我跳舞?”
江语诗再也按捺不住,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那就让你看个够!”
“哎哟,疼,疼疼疼,松手,快松手!”
于是乎,伏龙帝国的“贵客”就这么被拽着耳朵拖出大殿,唯有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谋杀亲夫啦!”
“这家伙!”
望着打闹着离开的两人,姬烈神仰头狠狠灌下一口烈酒,脸上的艳羡之色几乎难以掩饰,“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怎么?”
耳边传来了姬萧然温润如玉的嗓音,“还没放下语诗么?”
“理智是放下了,可情感上么……”
姬烈神苦笑着道,“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理智就够了。”
姬萧然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情感上的事情,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哪个男人心里,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白月光呢。”
“更可气的是,那小子抢走了语诗,又转头把你给治好了。”
姬烈神又灌了一杯烈酒,连连摇头道,“真是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
“不恨么?”
姬萧然呵呵笑道,“本来我一死,皇位可就是你的了。”
“得了罢!”
姬烈神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我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应付不来这许多虚与委蛇的事情,还不如带兵出征来得舒服自在,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反正老子不当。”
“带兵出征?”
姬萧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打哪儿?大乾么?那你的对手可就是语诗咯。”
“这……”
姬烈神表情一尬,磕磕巴巴道,“这不是还有惊羽帝国么?”
“烈神,战争的年代,已经过去了。”
姬萧然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而且皇帝这个位子,你怕是不得不坐了。”
“什么?”
姬烈神闻言一愣。
“你的登基大典就在两日之后。”
姬萧然接下来的话语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计划不变,好好准备罢。”
“怎么回事?”
姬烈神登时跳脚,“你的身体不是好了么?为啥还要我当皇帝?我不干!”
似这般兄弟两个将皇位拼命往外推的,在整个历史上怕也并不多见。
“烈神。”
姬萧然表情依旧淡然,“你可还记得,这具臭皮囊困扰了我多少年了?”
“我……”
姬烈神表情一滞,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三十多年了,我不能修炼,不能远游,一吹风就咳个不停,甚至就连坐久了都会感到疲劳。”
姬萧然轻抚手中玉扇,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之所以要坐这皇位,不过是为了替你和姬氏皇族攒些家底,如今伏龙帝国已经走上正轨,也是时候该卸下担子,出去走走看看了。”
他的语调很平缓,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却听得姬烈神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我知道你是个嫌麻烦的性子。”
姬萧然接着又道,“若是皇帝做不惯,那就坚持几年,等我那乖侄儿成年之后赶紧把担子甩给他,到时候舒舒服服做个太上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你这是……”
姬烈神以手捂额,一阵无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在帮着我坑我儿子?”
姬萧然哈哈大笑,起身朝着殿外缓步而行。
“你……”
姬烈神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打算去哪里?”
“若是有机会……”
姬萧然并不回头,只是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还真想去天外瞧一瞧呢。”
说罢,他脚步不停,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外。
天外?
难道……
姬烈神瞳孔急剧扩张,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涌入脑海。
……
莫看江语诗骂骂咧咧地拽走钟文,实则两人多年不见,早就相思成疾,好容易等到钟乐乐被皇宫美景所吸引,由宫廷女官带领着四处游玩去了,哪里还能安耐得住,没吵几句,便已经饥渴难耐,直接找了个隐蔽的房间滚床单去了。
这一夜,干柴烈火,覆雨翻云。
翌日清晨,钟文光着身子躺在床上,静静注视着自己手掌,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片刻,他五指微微一动,桌上的铜制茶壶忽然飞了起来,仿佛拥有了灵智一般,朝着床边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钟文食指一翘,茶壶突然开始扭曲变形,短短两息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实心铜球。
他食指再动,铜球立马变换形状,成了一柄造型古朴的宝剑,剑刃寒光闪闪,散发出逼人锐意。
金属茶壶在他的操控之下,竟是揉扁搓圆,随心所欲,仿佛面团一般。
这种能力,正是昨晚一夜疯狂之后,从江语诗身上得来的特殊体质。
他并不清楚这种体质的名称,只知道来自于异人谷的少女玲玲,被炼成玄天珠之后由江语诗吞服,令其拥有了操控天下金属的能力。
除了桌上的铜壶,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方圆数里范围内的金、银、铜、铁等一切金属元素的存在,并且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加以操控。
直至此刻,钟文才终于意识到这种当年并未如何关注的特殊体质究竟是何等强悍,何等逆天。
要知道,就连段天金麾下的黄金剑等四大高手,也只能分别操控一种元素,可江语诗却能够掌控一切金属元素。
这样的能力,几乎可以和金之主宰相媲美。
很难想象拥有这样体质的江语诗在满是刀兵的沙场之上,究竟能够发挥出怎样的恐怖实力
“小贼。”
耳边忽然传来了江语诗娇柔动听的声音,“你从哪里学来这样下流的功法?”
“现在说我下流?”
钟文转过头去,却见她身上被子盖得形同虚设,基本啥都没遮住,泄露的春光险些将自己的氪金狗眼闪瞎,忍不住笑着嘲讽道,“昨晚看你倒是挺享受的。”
“滚!”
江语诗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下,动作一大,本来就没遮住多少的被子彻底滑落,曼妙的娇躯完全暴露在钟文的目光之中,看得他食指大动,欲念又起,双手忍不住又要不老实起来。
“不要。”
江语诗俏脸一红,一边拍开他的咸猪手,一边抓起被子挡在胸前。
“怎么了?”
钟文愣了一愣,“你不想么?”
“外头有人在等你呢。”
江语诗俏脸微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原来钟文为了隐藏自身,平日里刻意收敛神识,如今的感知能力甚至还不如寻常修炼者,更是远远无法和圣人境界的江语诗相提并论。
“谁啊?”
听说外头有人,他这才悻悻然起身穿戴,一脸不爽地嘟囔着道,“这么早就来扰人清梦,真特么扫兴!”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终究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花园里,一个小萝莉正骑在一名红衣男子的脖子上,仔细观察着头顶树上的艳丽花朵,嘴里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居然是宝贝女儿钟乐乐和伏龙皇帝姬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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